大唐官

16.減省糧料錢

類別:網游小說作者:幸運的蘇拉書名:__

先前韋皋和高岳連兵進攻西南,先是鞏固了邛崍關,而后南進攻略與巂州相鄰的黎州,此地的東蠻三部,即勿鄧、兩林和豐琵,各自的大鬼主都投向唐軍,而后唐王朝冊封勿鄧大鬼主苴嵩為長川郡公,兩林大鬼主苴那時為順政郡王,又任命豐琶的大鬼主驃傍為和義郡王,三位而后還都曾來到都城長安參加皇帝于麟德殿的大宴。

可歸國后不久,勿鄧大鬼主苴嵩病故,其兒子苴驃離年齡尚小,故而該東蠻部落便派遣使者來韋皋這里,請求暫時由苴嵩的弟弟苴夢沖攝政——韋皋也答應下來,而后奏請朝廷,冊封苴夢沖為懷化郡王,兼任邛部團練使,統攝三部里實力最強的勿鄧部落。

可誰想,西蕃駐屯在巂州的“云嶺大論”,也即是尚結贊的長子乞藏遮遮,卻采取主動出擊的方法,暗中策反了苴夢沖!

原來苴夢沖這人的野心很大,他不但想掌握勿鄧部,還想借助西蕃之手,吞并兩林、豐琶,從而“一統東蠻各部,割據黎州,做唐、西蕃、云南后的第四把交椅”。

韋皋安置在黎州和雅州的軍吏,將苴夢沖的動向火速呈報給節度使。韋皋又怒又驚,他明白不管是東蠻,還是蜀都城西山那邊的八個小羌國,其實在順從大唐的同時,還與西蕃背地里保持千絲萬縷的勾結,韋皋先前曾罵過西山八國是“兩面羌”,現在他又罵苴夢沖為“二頭蠻”,罵歸罵,可外在上韋皋卻不動聲色,掌握好軍隊,密切監視東蠻各部的動向。

果然今年開春,在得到唐軍正全力在夏州宥州平羌,而己方東道、北道等主力開始圍攻拔除唐軍于河西最后一處據點沙州(敦煌)的消息時,好戰尚武的乞藏遮遮忍不住,重用熟知地理的籠官馬定德,以巂州臺登城為據點中樞,頻頻越過清溪關周圍的山路,勾結勿鄧的苴夢沖,攻擊劫掠依舊效忠唐朝的兩林和豐琶,以策應牽制大蕃的其他戰場,首當其沖的是豐琶大鬼主驃傍,這位驃傍很年輕,血氣方剛,帶領族人堅決抗擊西蕃兵馬,可卻敵不過乞藏遮遮,開屯的莊稼全被西蕃騎兵踐踏殆盡,而后驃傍就據守自己的館城繼續抵抗,西蕃兵在馬定德率領下,抄小路攻陷了豐琶館城,燒毀了豐琶蠻人的居室和殿堂——驃傍逃走,唐朝賜予給他的印章也丟掉了。

沒了印章的驃傍大哭,赤足跑到邛崍關前,對唐家守捉說自己犯了死罪,居然將皇帝和韋公賜給的印章給喪失了。

很快蜀都城的韋皋便又鐫刻了顆新的印章給驃傍,還贈送給豐琶族人許多武器、絲帛和糧食,許諾:“勿哭,我不但給你新的印章,馬上還要出兵為你等復仇雪恨!在此前,你領族人和兩林蠻連兵,固守黎州諸城堡,等我的號令。”

這時圍繞著黎州,西蕃和唐之間的戰事已箭在弦上。

高岳委托李憲,給韋皋送來的方案即是:“羌戎(西蕃別稱)背信棄義,尚綺心兒、馬重英攻我河西沙州,乞藏遮遮跳梁于劍南黎州,如要安枕無憂地平黨項,須得截斷羌戎一臂錢糧具備后,我當與城武,會同東川杜黃裳,集三川精兵,大攻乞藏遮遮于巂州臺登城,斬其首以震駭羌戎,使其不得快意于西域。”

得到高岳信號的韋皋于是大喜,便暗中調兵遣將,開赴雅州,準備作戰。

另外一面,長安城大明宮紫宸殿內,皇帝特意將竇參、班宏、董晉、賈耽四位執政級別的喚來。

軍事上的斗爭,前后必然伴隨著政治上的摩擦。

當時的議題是,竇參在推行了差綱法后,又請求皇帝減“諸道將士資裝費、糧料錢”。

原來皇帝自播遷奉天以來,各道方鎮都曾興兵來勤王,然后各節度使也趁著這個機會,干了兩樣事:

一、趁機擴大兵額,向朝廷度支司要更多的錢糧額度來養兵,但其實,比如打報告擴充一萬兵,實則擴充五千可能都沒有,多出來這五千名額全被節度使吃空餉吃了;

二、以供軍為名義,在各自管轄境內加征“大軍糧料錢”、“賞設錢”等雜稅,加重百姓負擔。

其實高岳在興元和鳳翔也做了這兩件事,不過他擴兵擴得實,“虛占掛籍”始終嚴格控制在十分之一的比例,此外他也沒加征雜稅,擴軍所需他通過振興興元鳳翔的農工商各業,及經界法整頓賦稅便可補足,不用額外給百姓添加負擔。

可竇參卻借此對皇帝說:“如今國難已平定,各道擴充招募的士兵,實際大多已被節度使下令解散歸農,如昔日擔當宣潤鎮海軍節度使的韓滉,在長武軍兵變后,不但把鎮海軍牙兵及采石等鎮兵擴充到三萬,還下令各州增募土團,小州八百,大州一千,這些都是用正稅來養。而今鎮海軍已裁減兵馬,不到原本的五分之三,可每年自正稅、雜稅里割取用來供軍的數額卻不曾減少,兵沒了,可賦斂還在,朝廷正稅不足的根源便在于此。”

接著竇參舊事重提,又說高岳的興元、鳳翔,韋皋的西川等方鎮,已廢州郡的團結(土團),革新后的軍隊里五分之三為射士,營田自給自足;只有五分之二為將兵,這才由方鎮正稅里的“留使”和“留州”部分承擔供養——然則這些方鎮原本和朝廷間簽訂的“分稅定額”卻不變,每年交給度支司的還是那么些錢,節約下來的全都入了定武、義寧、奉義等軍的私庫,高岳和韋皋又利用這些錢大肆開織造、釀酒、種棉等,錢滾錢是越來越多,可半文錢也沒到國庫當中啊!竇參強烈建議,高岳必須要把經界法后的砧基簿抄錄份交到戶部來,另外高岳也必須配合朝廷,重新調整興元、鳳翔的兩稅“三品”(上供、留使和留州)比例,爭取把多出來的錢財大部分上供到京師來,而不是自己留占私用。

皇帝很猶豫,就對竇參說,高岳的這些收入,多是稅商所得,朝廷不好跑去索要。

畢竟這個時代,朝廷的收稅基準主要還局限在土地、人丁,最多還加上鹽、酒、茶等間接消費稅,對商業活動的正稅能力不足。

竇參針鋒相對,說高岳砧基簿里也有對商、廓坊各戶“人丁、資產”的詳細統計,朝廷戶部只要拿到他的砧基簿,便萬事大吉。

“卿所言甚善,然則”良久,皇帝開口說了這么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