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官

10.芝蕙心通透

當然,我普王是要留在興元府毬場上,用馬球給整個府城的民眾帶來快樂,也帶來真正的上都先進文娛的。

實際指揮權,還是在襄陽城的賈耽那里的。

“殿下,初秋時分出兵的話,奉義軍出五千兵,白草軍出四千兵,蜀都西山軍出三千兵,巴南出三千兵,寧國軍出四千兵,東川出三千兵,山南東道出一萬兵,此外曹王皋的荊南軍出水師策應。共計水陸官健兒三萬五千丁,戰馬五千匹,驢騾等馱獸一萬四千有奇。依仆的看法,可由樊司馬的寧國軍,及巴南、東川二軍,屯金州申口,一護上津道轉運,一脅淮西叛黨的商於山;而其余兵馬,則由漢水而下,至襄陽城取齊,直攻鄧州南陽,斷李希烈的退路。”此刻,高岳于席上站起,如此獻策、

普王便問掌書記孟皞和長史杜黃裳,如此可否?

孟、杜都堅決支持了高岳的計劃。

于是普王頷首,便問我聽說興元到襄陽的水陸,中有鄖鄉石灘阻隔,馬上秋季水勢回落,船隊有所阻隔,往來不便,又該如何?

“城固縣有仆的鐵官甲作坊,內里已鍛冶好了夷平石灘的器具,但請普王殿下手書一封于鎮海軍使韓太沖,讓其在平好石灘后,即刻撥給二百艘千斛船于我三川行營,用于裝載士馬前往襄陽城。”

“哦,是什么器具?本王很感興趣。”

“上津道路途遙遠險阻,還請殿下不要親往,如想見識的話,可巡視城固縣,鐵官處有復件,由縣令李桀伴同即可。”

普王點點頭,便問在位哪位是李令?

李桀急忙出班,向普王奉禮,自報了身份。

夕陽中,天漢樓旁側新建起來的“都亭驛”前,高岳很熱情地單獨招待了李桀。

好久沒見到棚頭,李桀又激動又有些羞澀,更沒想到他居然能來興元府,和棚頭為上下級,坐在茵席上雙手不斷搓著膝蓋。

吃了會兒酒菜后,高岳就看看四面,而后低聲對李桀坦白:“偉長啊,實不相瞞,我有個妻妹,人那是極為貌美的,五德也是兼備的,隨嫁的妝篋錢也是豐厚的,足有一萬貫,更何況她阿父,也就是愚兄的叔岳父,是堂堂四品的湖南觀察使......”

“棚頭,我已娶妻了。”

“嗯?”聽李桀這話后,高岳呆住了,隨即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起來,“偉長大喜事,怎么也不知會愚兄聲。”

“如今兵荒馬亂,哪里還能有力氣具備婚儀啊!棚頭出奉天城后,一日桀伴在圣主身側,圣主便問桀可否愿意接出降的公主,只要桀同意,便直升四品。”

聽到這話,高岳又為李萱淑她們感到辛酸。

當然李桀堅決婉拒了,皇帝討了個沒趣,可他還是有成人之美的心懷的,便說宮廷內有個姓葛的妃嬪,尚是完璧之身,容貌是很漂亮的,可這個葛氏不戀宮闈,皇帝不是很高興她,嫌棄她是“薄相女子”,便在王貴妃安排下讓她出宮,隨即嫁了李桀為妻。

“我大唐這方面還是寬容開放的,皇帝的女人(不管是實際還是名義上的)既可出來,還能嫁人。”高岳心想,隨后又咋舌不已。

這云和啊,也真的是多舛啊!

入夜時,高岳有點失落地回到宅邸當中,也只能實話實說,將嬸娘盧氏和妻妹云和都請出來,說出李桀已婚的消息。

當即盧氏就一臉失落無比的表情。

高岳只能對嬸娘說,三川行營馬上要前往襄陽城,怕是要好長的戰事要打,某和白草軍都在其中,但凡有發覺的年輕才俊,必然深加結納,為云和擇好佳婿,還請嬸娘安心。

“嗚......”云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向高傲清冷的她,忽然按捺不住地哽咽起來,滿心復雜的情緒,因害怕丟人,便轉過身去,用衣袖輕輕擦拭著淚水。

她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是怎么樣的煎熬,一種沒有著落的煎熬。

屏風后,云韶也心疼地摟住阿妹,連聲勸慰。

侍坐其后的芝蕙,則眼瞳清亮,顯然已通透全局。

“唉,三兄啊,主母啊,還有竟兒的小姨娘啊,皆處迷局當中,只有芝蕙我能看明白,如今也只能見機行事。”

月光清朗,竟兒還未有睡著,正在阿措的伴同下,逗著棨寶玩兒。

芝蕙款步走到竟兒身邊,接著想了想,便蹲下來,很狡黠地問竟兒,“竟兒竟兒,你有無在你阿父的書齋當中,見到個畫軸,還有塊玉牌來著?”

竟兒這個年齡可不會說謊,他便認真地點點頭,說我看過的,阿母和小姨娘一起和我看到的。

芝蕙眉梢立即動了下,又問到,那誰把玉牌后的青絲繩扯斷的呢?

“我啊。”

于是芝蕙便都明白了。

后院花廊下,高岳負著手,有些郁悶的模樣。

“三兄。”月下,芝蕙一身淡青色的衫子,笑吟吟而來,“這些日子是不是和主母有些隔閡?”

看來還是芝蕙心靈剔透,最為了解我。

高岳就說,這些日子阿霓確實對自己有點避讓,不像之前那么親昵。

這會兒芝蕙就把重新束好的畫軸,交到高岳手里,“三兄,有些事情靠其他人通傳,難免會有誤會,我把公主贈送給你的畫軸從鎖住的匣子里拿出來,你可以自己手持著,去和主母直接挑明最好,其實主母不就在等著你此舉嗎?”

看來,確實是唐安的畫,讓阿霓心中有了點芥蒂。

而阿霓又是個不喜歡說的憨厚人。

妻妹云和也不知道是怎么傳話的。

高岳說我明白了,謝芝妹。

“還有啊,馬上三兄要隨行行營很長時間,去襄陽城的話,芝蕙倒是可以跟在身邊,可主母卻要留在家中呢——今夜,還不得和主母好好溫存溫存。”芝蕙明眸皓齒,小手拉住高岳的衣袖,懷著好意,又有些不懷好意地提醒下,“有時候三兄也要力田啊,你和主母到現在也就一個竟兒,當初在紅芍小亭時可是唱著要五男二女的。”

這話說得,高岳心中一陣火熱,麻癢癢地涌來。

接著芝蕙踮起腳尖,附在自己耳朵上,悄聲說道,“其實畫軸里,還附著幾方花錦萬方圖呢,今晚要唱兒郎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