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服人?
別人講理,我就動粗,別人動粗,我比別人更粗。
這就是師門的宗旨,總之不管如何就是不吃虧……
程處默再次興奮起來,越懷念另外四個家伙。
這貨忽然開始埋怨李云,悻悻然道:“都怪你,非得玩什么陰謀詭計,為了藏拙連自己人也不告訴一聲,導致我對他們離開河北很是憤怒。這兩年來我經常破口大罵,幾乎每個月都要寫信去罵他們,我甚至撕碎自己的衣服給他們寄過去,表示要和這四個混蛋割袍斷義……”
說到這里又是悻悻兩聲,愁眉苦臉道:“想不到錯怪他們了,以后見面很難為情。”
李云呵呵一笑,慫恿他道:“有什么難為情的?大不了干上一仗啊。你們幾個最喜歡打架,我估計現在他們打不過你。”
“打架?這事靠譜!”
程處默頓時來了精神,嘿嘿怪笑道:“自從翟老頭來到河北,徒兒我的武功一日千里,如果那四個混蛋能夠回來,我保證一個能打他們四個。”
李云瞪他一眼,不悅道:“喊什么翟老頭?那是為我的大師伯!按照門中輩分,你得喊他師祖。”
程處默滿不在乎,翻個白眼道:“你自己還不是天天喊他翟老頭?他自己也喜歡咱們喊他翟老頭,有一次我喊他師祖,反而被他臭罵了一頓。”
李云無奈嘆息,道:“翟老頭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最近喜歡和小孩子們待在一起他,說是要幫我教導小一輩弟子,但我總覺得他是喜歡和小孩們玩鬧。老小老小,越老越小,這句俗話果然有理,翟老頭就是個例子。”
程處默忽然嘿嘿壞笑,道:“我看他是別有目的,分明是幫你選老婆,這老頭眼光頗有獨到之處,一旦現小美人胚子立馬把人開革出門,然后他自己重新收錄,小女孩的輩分漲高一層,比如那個寶兒師叔,以前她喊我師兄,現在我喊她師叔,輩分直接跟你一樣,成了翟老頭的義女。”
說著又是嘿嘿壞笑,舉起三根手指頭接著道:“兩年時間不到,老頭收了三個義女,這還不算阿瑤師叔,否則直接湊成四大美人。”
李云悻悻轉頭,臉皮抽搐道:“湊什么四大美人,我看是湊一桌麻將。這個翟老頭,為師以后得躲著點。”
“不用你躲!”
程處默擠眉弄眼,道:“老頭去了草原,說是要找大祭司談談你成年及冠的事,準備搞一場轟轟烈烈的儀式,順帶著讓你娶七八個老婆。此事玲瓏公主顯得特別上心,我姐姐也不愿意落于人后,還有那個盧出水的閨女,整天也圍著翟老頭問東問西,她們三人跟著翟老頭一起去了草原,估摸著一時半會回不來。”
李云頓時大為輕松,長出一口氣道:“那最好,為師可以清閑幾天。”
說著猛然眼睛一亮,拍手道:“我要上繳天子劍,肯定得去長安一趟,還要卸任河北道行軍大總管,這事也得親自跟兵部繳納印信……”
程處默愣了一愣,忽然反應過來,下意識道:“師傅,你莫不是想去長安吧?”
“正是如此!”
李云目光閃亮,點頭道:“我已十八歲,須得讓長輩主持及冠之禮,這事必須是至親,而且還得是男子,我娘雖然是尊貴的草原大祭司,但她可沒有資格給我舉行及冠,翟老頭也一樣,他只是師門長輩,不是血脈至親。”
程處默又楞一下,道:“二十歲才能及冠,師傅你如今才十八歲,難道要在長安躲上兩年,一直憋到二十歲再出山?”
李云嘿嘿一笑,故作扭捏道:“我長得比較連嫩,所以對外一直宣稱十八歲,其實我已經二十歲了,隨時隨刻都可以及冠。”
聽聽這話,分明就是瞎扯。
程處默登時翻個白眼,道:“這么說來,徒兒我也得及冠了,我一臉絡腮胡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三十歲了。門中那些小師弟小師妹們,從來都不肯喊我一聲哥哥……”
李云哈哈大笑,直接沖著程處默大手一揮,道:“既然如此,咱不耽擱,現在就直接啟程,一路直奔長安帝都。”
程處默眼睛一亮,明顯很是意動,不過仍舊故作沉穩道:“會不會太倉促了一些,王爵行程須得提前報備。”
其實這貨心里十分想家,李云說要回長安的時候他已經興奮難耐了。
李云再次哈哈一笑,忽然伸手抓起程處默的胳膊,然后腳下猛然一彈,縱身乘風飄向黃河河面。
河中水花一滾,一只大龜露出后背,李云抓著程處默穩穩站在大龜背上,分明是要乘著大龜從水路去往長安。
程處默心里興奮的不行,然而這貨還是想裝一裝沉穩,嘰嘰歪歪又道:“師傅,你是王爵啊,王爵輕易不得離開封地,你得先給朝堂上報備才行……”
也就在這時,猛聽岸邊有馬蹄之聲,但見一群百騎司戰士飛奔而來,遙遙沖著河面大喊道:“啟稟王爺,剛剛收到長安百騎大統領的飛禽傳書,陛下有令,讓您回信,事關開挖黃河,陛下要知道一切,殿下,趙王殿下,您停一停啊,您的坐騎游水太快了……”
黃河之上,大龜乘風破浪,李云哈哈大笑,對面色怔怔的程處默道:“聽到沒有,陛下要我回信!”
“帥啊!”
程處默興奮一聲,裂開大嘴道:“用飛禽傳書回信,哪比得上親自回稟。有了這個借口,師傅不需要報備就能前往長安。”
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岸邊那些百騎司滿臉迷糊,可惜他們的戰馬無法追上大龜的度,漸漸被拋于后方,終于再也追之不上。
黃河水聲滔滔,岸邊呼呼有風,忽聽風中傳來一陣豪邁長笑,悠悠道:“少年十五二十時,步行奪得胡馬騎,心憂權高驚天下,常至黃河假釣魚。蜷縮兩年河北道,冷眼旁觀不入局,大鵬一日乘風起,遙至長安報干渠。”
河風呼呼,詩歌豪邁,岸上這群百騎司側耳傾聽,人人都聽出那是趙王的長笑。
殿下竟然去長安了……
有一個百騎司粗通詩文,連忙給眾人解釋詩詞之意道:“殿下蜷縮河北道兩年,這是準備孤身回去長安,兩年前他是個少年,做事隱有諸多不便,但是殿下現在已經成人,終于可以展開拳腳大干一番。”
“屁話,欺負我們聽不懂嗎?殿下需要蜷縮嗎?殿下分明是心懷大度!他不喜歡跟朝堂上那些老頭子爭搶,所以這兩年才會在河北道埋頭不問世事,但是殿下何曾怕過任何人,這天底下沒人能讓殿下害怕……”
旁邊幾個百騎司很是興奮,騎在馬上不斷向遠處眺望,有人忽然指著岸邊某處,滿臉崇拜道:“看到沒有,那里就是黃河戰場,當初百萬突厥騎兵,被殿下在此孤身攔住,匹馬雙錘,殺入萬軍之中,突厥大可汗頡利,就是被殿下砸死在這里。”
“原來竟是這里,吾等趕緊去瞻仰一番,咱們這些百騎司駐守河北道,每天忙得跟個龜孫子一樣,殿下天天在田間地頭跑,咱們也跟著成了種田的農夫,在這么下去我會忘了自己是個戰士,必須得去殿下大戰的地方好好瞻仰。”
“同去同去!”
一群百騎司嗷嗷叫著,打馬朝著黃河戰場的遺志而去。
而那黃河之上,大龜破浪前行,李云抓著程處默宛如乘風踏河,望之宛如仙人一般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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