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最狠暴君

第524章 趙氏小兒,刻薄寡恩

勸進表?

耶律家的皇帝們總是喊著自己姓劉,完顏家的皇帝們也認為自己姓王——所以,完顏晟跟完顏杲兩兄弟很清楚勸進表這三個字代表了什么。

如果真的像方別所說的那樣,衍圣公在完顏宗望兵圍汴京的時候寫了一份勸進表,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被大宋官家給知道了,那除了他衍圣公的爵倒還真不冤。

方別又接著說道:“除了勸進表外,衍圣公府那邊還做好了陛下入主中原的一應準備,只等著宗望兄能夠攻破汴京,陛下入主中原了。”

“可惜的是,宗望兄最終還是未能攻破汴京城,而衍圣公府準備勸進表的事情又因為侵占民田的事情被牽扯出來,衍圣公一系就此除爵,衍圣公本人也被賜死。”

完顏晟心道那趙宋小皇帝的脾氣也算是個好的了,這要是換成自己,他衍圣公府上上下下能剩下一個喘氣的都算自己心慈手軟!

完顏杲卻道:“賢婿能聯系得上衍圣公府的人?”

方別嗯了一聲,點頭應道:“小婿確實可以想辦法聯系上孔璠,而且據小婿所知,孔璠在衍圣公被除爵之后就多有怨言,再加上此前衍圣公曾經準備勸進表的事情,小婿覺得衍圣公一系完全可以為我大金所用。”

完顏晟跟完顏杲更激動了。

冊封一個心向大金國的衍圣公不算什么,可是這做為天下文人表率的衍圣公要是對宋國那小皇帝心懷怨望,那可就很值得拉攏了!

想到衍圣公帶著一大波讀書人前來投效金國的美好畫面,完顏杲的老臉頓時笑得如同菊花一般燦爛:“賢婿啊,那就勞煩你寫封書信給衍圣公?”

自從衍圣公寫好勸進表以迎金兵南下的事兒被披露出來之后,衍圣公府上上下下就再沒得過一日安寧,時不時的總是有人往衍圣公府的大門口扔臭雞蛋爛菜葉子不說,就連孔林那邊也總有人想過去挖坑刨墳。

派人去巡視吧,人手少了根本就不管用,衍圣公府和孔林的占地面積都是極廣的,需要的人手也不是一個兩個就行的。

組織的人手多了吧,衍圣公府的現任話事人孔玠又沒有那個膽子,因為組織三五百個青壯不難,難的是如何解決組織三五百個青壯所帶來的危害——聚眾造反,私兵,這兩個詞無論哪一個都夠得上殺頭了。

放任不管吧,衍圣公府上上下下的心里又過意不去,都覺得堂堂衍圣公府天天被人扔些爛菜葉子臭雞蛋啥的不僅有辱斯文,還是對孔圣人的大不敬。

至于報官?

想當初曲阜的縣令都是孔家人擔任,要是發生有人往衍圣公府門前扔爛菜葉子臭雞蛋的事兒,曲阜縣肯定會直接把人抓去大牢里嚴刑拷打。

可是現在的曲阜縣令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人家原本就為了避嫌所以不跟孔家親近,現在孔家又被暴出來這么多的臜臟事兒,曲阜縣令對孔家的態度更是跟見了臭狗屎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就算是孔玠去曲阜縣衙堵門,人家曲阜知縣也只是用公務繁忙、人手不足之類的理由將之打發,更不可能派人來守著孔府的大門了。

上任衍圣公孔端友被賜死,衍圣公府聲譽一落千丈,大量的田地都被強制清退,如今勸進表的破事兒又被重新翻出來鞭尸,如此連番打擊之下,現任的衍圣公府扛把子孔玠整個人就像忽然蒼老了十歲一般,往日穿在身上合體且顯儒雅的袍服現在已經略顯寬大,縱然還是坐在像征著衍圣公尊嚴的家主之位上,孔玠也失去了往日的威勢,讓人看上去就會在腦海里浮現沐猴而冠這四個字。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孔玠長嘆一聲,聲音低沉的自言自語道:“官家真就不肯給我孔家一條活路么?”

坐在孔玠下首的孔璠冷哼一聲,說道:“事已至此,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么用?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怎么能守住家門清靜吧!”

孔璠的話音落下,此刻有資格參與孔府家會的一眾宿老們紛紛開始叫屈。

“那些刁民!刁民!”

一位宿老揪著蒼白的胡須,怒道:“他們也不想想,若不是孔圣人宣揚教化,他們又怎么會有讀書識字的機會!還有那曲阜縣,坐視這些刁民在圣人門前鬧事,他讀的是甚么圣賢書啊!”

另一位宿老也道:“倘若官府再不出面,咱們孔家便不需要他出面了!倘若圣人安寢之地都守不住,來日九泉之下,我等又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孔玠被一宿老的吵鬧聲吵的心煩意亂,正欲發火,門子卻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躬身叫道:“老爺!老爺!曲阜縣帶著廂軍來了!”

孔玠頓時大喜過望。

如果官家要對孔家下手,那么帶兵前來的肯定不會只是區區一個曲阜縣令,怎么著都該有一個宮中內侍或者禮部侍郎才對,如今只是一個曲阜縣令著廂軍過來,那多半是要替孔家護住衍圣公府和孔林?

大喜之下,孔玠連聲吩咐著下人準備好酒水,接著又帶著孔璠和孔家一眾宿老迎向正門。

待到了正門外,孔玠就好像沒有看到曲阜縣令和那些廂軍將士眼中的鄙夷,滿是期待的問道:“尊縣帶著廂軍將士前來,可是防著那些刁民來孔林驚擾圣人的?”

曲阜知縣一愣,繼而冷笑道:“刁民?什么刁民?這都是本縣治下的血性好男兒,可不是金兵還未南下就先寫好勸進表的軟蛋!”

諷刺了孔玠一句,曲阜知縣這才道出了自己的來意:“奉官家意旨,禮部、戶部聯署行文,要求你們孔家上上下下連夜搬出衍圣公府,此后衍圣公府改名孔名,供天下百姓參觀游玩。”

“所以,本縣帶來的這些廂軍將士,確實是要守衛孔府和孔林的,只是守的是孔圣人的府邸和安寢之地,卻不是你孔家的衍圣公府。”

“孔先生,請吧!”

“對了,孔先生自家的東西可以帶走,但是歷代官家和朝廷所賜之物,卻不得帶出孔府半步。”

孔玠一愣,猛然間只覺怒上心頭,緊接著又感覺喉頭一甜,仰天噴出一口血后叫道:“趙氏小兒,何其刻薄寡恩!”

曲阜知縣同樣一愣,接著又扭頭對帶隊的廂軍指揮使道:“周指揮可聽清了?孔玠賊子目無君父,誹謗君王,周指揮使還不派人拿下?”

廂軍指揮使嗯了一聲,對著身后的廂軍士卒揮了揮手,喝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