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遼國是亡在了耶律延禧的手上,但是這里面亂七八糟的原因有點兒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趙吉翔那個沙雕跟金國搞出來的海上之盟,倒也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到耶律延禧身上。
最起碼,耶律延禧也比趙吉翔那個沙雕要聰明得多。在原本的歷史上,縱然被俘虜到了五國城,耶律延禧還時刻不忘逃跑的事情,比直接認命的趙吉翔要強上許多。
現在一聽完顏宗饒說往西跑就等于自投羅網,耶律延禧頓時也回過味兒來了,叫道:“不錯,確實是該往南邊跑,等到了海邊再想辦法乘船出海,直奔登萊。”
完顏宗饒卻道:“不行。你能想到的,完顏晟跟完顏杲自然也能想到,只怕咱們剛剛到了海邊,就會被他們抓回去。”
“那你說怎么辦?”
耶律延禧道:“往西跑是自投羅網,往南跑同樣會被抓回去,難道咱們還能上天不成?”
完顏宗饒呵的笑了一聲,說道:“想要上天么,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兒。只不過,咱們還用不著往天上逃命。”
想上天還不是什么難事兒?
耶律延禧心道上天也確實不是什么事兒,只要抽出來腰刀,往脖子上那么一抹就行了,到時候天上了,人也沒了。
就在耶律延禧心里吐槽的時候,完顏宗饒卻又接著說道:“咱們一路直奔高麗……不對,那里現在不叫高麗,而是大宋的朝鮮布政使司。”
“等咱們到了朝鮮布政使司邊上,自然會有人前來接應。待休息一番后,咱們再從朝鮮布政使司出海往登萊。”
耶律延禧點了點頭,忽然又問道:“從朝鮮往登萊,便不怕金國水師在海上攔截么?海上不比陸地,縱然不懼金兵,風浪也不可小覷吧?”
完顏宗饒呵的笑了一聲,說道:“有登萊水師,有木蘭舟,既不懼金國水師,也不懼海上風浪。”
木蘭舟?一聽到這三個字,耶律延禧登時就懵逼了。
耶律延禧自然是聽說過木蘭舟的,也知道木蘭舟帆若重天之云,舵長數丈,一舟數百人,不憂巨浪,而憂淺水的名聲。
可是耶律延禧也知道,木蘭舟早就被趙佶那個敗家仔給燒了個精光,當時的大宋水師甚至還比不上遼國的水師,偌大的海疆就只能靠著幾艘小漁船守衛著。
如今這些木蘭舟又是哪兒來的?
聽了耶律延禧的問題,完顏宗饒當即便笑了一聲,說道:“自然是圣天子御極之后新造的。”
“如今我大宋有東瀛、朝鮮、登萊、明州、泉州、雷州共六支水師,若是將這六支水師的戰艦在海面上一起排開,只怕要遮天蔽日哩!”
“除了這六支水師,另外還有一個名喚劉二狗的海匪,其實他也跟老夫一樣,都是在為皇城司做事,手下也有數十條大船。”
“其他的暫且不提,單只是朝鮮水師使有木蘭舟五艘,又有其他大小戰艦數十艘,區區金國水師,倒還真有些不夠看!”
我大宋?我?區區金國水師?區區金國?
耶律延禧尋思著特么老子一個姓劉的還沒口口聲聲的說我大宋,你一個姓完的怎么就口口聲聲的說我大宋,還特么區區金國?你特么明明就是一個女真奴好嗎,你說你驕傲自豪個什么勁?
難道你丫姓完的還想學老子姓劉的一樣給自己弄個漢姓?老子姓耶律的說自己姓劉,你個姓完顏的該說自己姓完還是姓王?
不要臉!我呸!
心中暗自吐槽一番后,耶律延禧向著完顏宗饒拱了拱手,說道:“既如此,那便多謝了。”
“不敢當。”
完顏宗饒側身避開耶律延禧行禮,向著灤州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說道:“若是官家吩咐,老夫才懶得冒這般風險,你要謝,也該多謝官家才是。”
耶律延禧點了點頭,心里又琢磨開了——
要說宋國那小皇帝真個把自己當成叔叔看,非得要讓手下的密探冒著天大的風險來救自己,就沖著完顏宗饒所說的關于宋國小皇帝的那些事情,耶律延禧都覺得除非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才有可能,或者是自己犯了腦疾才會相信這么鬼扯的說法。
宋國那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心里暗自琢磨了半晌后,耶律延禧忽然問道:“析津府的契丹人,如今怎么樣了?”
完顏宗饒道:“都是宋人了。”
“官家在析津府外陣斬完顏宗瀚,蕭諾言率兵來歸,析津府便歸了大宋,析津府的契丹人,如今也都成了宋人。”
“如今在大宋,契丹人跟宋人根本就沒什么區別,都拿著一樣的戶籍冊子,繳著一樣兒的賦稅,孩子們也都是讀的一樣兒的學堂,考著一樣兒的科舉。”
“不過,你現在也別想著什么契丹不契丹的了,估計你們那些契丹百姓也不想什么契丹不契丹的。”
聽到完顏宗饒這么一說,耶律延禧就感覺自己什么都明白了——
宋國那小皇帝之所以會派人來救自己,哪兒是什么把自己當成他叔叔看待啊,分明就是怕宋金交戰之際,金國會把自己這個前遼國皇帝給宰了然后往他身上潑臟水!
那小癟犢子都把契丹百姓變成宋人了!
就在耶律延禧心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時,完顏宗饒也在打量著耶律延禧的臉色。
眼看著耶律延禧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完顏宗饒干脆指了指析津府的方向,說道:“析津府現在已經改叫順天府了,官家已經命秦相公帶人以析津府為基,營建新的都城。”
“那里的契丹百姓也都把自己當成了宋人,一個個的出錢出力,只恨不得明天就能營建好新都城,好讓官家早點兒搬過去去。”
耶律延禧心里的怒火終于按捺不住了,臉色一沉,怒道:“怎么,成了宋人,便那么好么?”
完顏宗饒像瞧傻子一樣打量了耶律延禧一眼,反問道:“怎么,成了宋人,難道不好么?”
“你可知道,如今有多少蠻夷哭著喊著想要一個大宋的戶籍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