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里,王三元一面聽著頭牌姑娘夏荷唱著浣溪紗,一邊敲打杯碗隨聲附和著。此刻的他,因為縱酒豪飲已經滿面紅潤,意亂神迷。
正當王三元沉浸在溫柔鄉里不知歸返的時候,有兩個人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夏荷見這二人帶著慍怒,馬上噤若寒蟬。
王三元搖著腦袋,嘴里不斷地噴吐著酒氣說道:“啊......唱,唱,怎么不唱了?”
頭前的一位身著扎袖短褂的中年壯漢,走到王三元的面前說道:“王副舵主,劉舵主讓你馬上趕回去。”
王三元抬頭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對他說道:“許老四,舵主找我有什么事?”
許老四凝鎖眉頭,隨后答道:“劉舵主的一位姓傅的朋友受傷了,舵主讓眾兄弟四下尋醫問救治于他。你還是趕快回去吧,舵主聽聞你在這里喝花酒已經非常生氣了。”
王三元端起酒杯,沖著許老四甩袖罵道:“老子不回去,什么姓傅的,姓母的,他的死活與我有什么相干?”
許老四見王三元喝得不成個樣子,沖著他一抱拳說道:“王副舵主,我的話已經帶到,回不回去是你的事情。我這就把這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稟報給舵主。”
王三元擺手罵道:“滾蛋。”
許老四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把王三元的話告訴了劉海龍。
劉海龍大怒,馬上就要親自帶人去收拾這個狂徒。
傅天鵬和趙雪晴好言相勸,提醒劉海龍以幫內和睦的大局為重。
劉海龍這才暫息了雷霆之怒,不過他告訴許老四,找機會跟春香樓說一聲,不準王三元再去,否則拆了她的店。
王三元又喝了幾杯后,不勝酒力。
他拿起手上的鐵锏,在夏荷的臉蛋了捏了一把后,跌跌撞撞地直奔后院而去。
外面清風弄月,鳴蟬和柳,涼襲的秋風讓王三元倍感氣爽。
他哼著小曲,來到一個假山處。
就在這時,山石后突然躥出一個人來。
王三元哼哼一聲,指著來人罵道:“好個賊人,剪徑也不看看黃歷,敢劫你家王爺爺的道。”
蒙面人抱肩狂笑道:“一個爛醉如泥的廢物,也敢口出狂言。”
王三元怒氣沖頂,他跨前一步,手中雙锏同時打出,立時使了招“漢燕雙飛”。
這一招疾如風,快如雨,勢大力沉。
只見锏觸山石,瞬間將其一分為二。
蒙面人怪蛇轉身,他一雙鐵掌凝氣聚力,齊齊拍出。
一式“開門見山”,將王三元震出丈許開外。
王三元彈飛出去,跌落地上,立時咳血不止。
蒙面人身卷驚風,快步來到王三元的面前后,點中其肩井穴。
王三元動彈不得,蒙面人從懷中摸出一個藥丸,塞進了王三元的嘴里。
王三元瞪大眼睛,指著蒙面人罵道:“你這混球,給我吃了什么?”
蒙面人冷笑道:“七蠱蝕腦丹,三天之內無礙,三天后你若沒有解藥,就等著蠱蟲將你的腦汁吸干吧。哈哈哈!”
王三元身體發顫,他指著蒙面人大罵道:“你這個惡賊,我與你無冤無仇,因為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折磨我?”
蒙面人厲眼環睜,沖著王三元咆哮道:“海鯊幫的人都該死,尤其是劉海龍。”
王三元一聽這話,對蒙面人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么不快找劉海龍去。”
蒙面人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與劉海龍素日不和,如果你按照我的吩咐辦,我可以幫你除掉劉海龍,讓你坐上舵主的位置。”
王三元哼哼一聲道:“少放狗屁,這是我們海鯊幫的事,與你這個外人有什么相干?”
蒙面人用一雙利眼上下打量了王三元一番,他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就這樣死了豈不可惜?”
王三元瞟了蒙面人一眼,對他說道:“就算我能殺了劉海龍,一個殘殺兄弟的叛徒,你想能在幫中有立足之地嗎?”
蒙面人臉現獰笑,他在王三元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王三元連連點頭,他臉色陰沉下來。
蒙面人哈哈笑道:“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說罷,他雙足急踮,身似貍貓一般消失在了黑沉的夜幕里。
次日,王三元手拿禮盒,早早地回到了幫里。
劉海龍正在升堂議事,看到王三元,他哼了一聲。
王三元連連陪笑,把禮盒呈到劉海龍的面前。
他嬉皮笑臉地說道:“舵主,都怪我昨夜貪杯誤事。你要打要罰只管說,兄弟我絕無不句怨言。”
隨后,他指著禮盒告訴劉海龍,這是百年的玄參。有益氣補血的作用,一點心意送給傅兄弟吧。
劉海龍命人接過禮盒,他的怒氣得到了緩和。
接著劉海龍指著王三元說道:“三元,你我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海鯊幫有今天的局面,你的功勞不少。正因為這樣,我才對你期望甚大。沒想到你沉迷酒色,自甘墮落,真是讓我大失所望。”
王三元這時指天發誓道:“劉大哥,小弟今天就立個誓,以后再也不去春香樓了。我留在幫里幫助你打點幫務,訓練兄弟的武功。”
劉海龍不住地點頭,對眾兄弟說道:“浪子回頭金不喚,三元有這等心志,咱們為他高興啊!”
就在這時,鄧通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他對劉海龍說道:“劉大哥,飛鷹幫的喬大木帶著一伙人把咱們的船給截了。”
劉海龍怒罵道:“喬大木好大的膽子,敢劫我的船。走,帶些兄弟去找他們理論。”
這時,王三元對劉海龍說道:“慢,舵主。我有話說。”
劉海龍轉過臉去,對王三元說道:“兄弟,你有什么話?”
王三元告訴劉海龍,他已經打聽到銅鐵船的下落。眼下之際應該先把銅鐵送往江淮,朝廷現在戰事不斷,不能讓兵士拿著陳舊的兵器去作戰。
劉海龍摸著下巴,連連點頭。他讓王三元立刻著手去辦理此事,并與河北兵馬大元帥張俊取得聯系。
王三元領命而去后,劉海龍看了一眼四下的兄弟,他詢問眾人,誰可以前往飛鷹幫與喬大木索要船只?
此言一出,眾人個個緘言閉口。
劉海龍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對眾人說道:“喬大木欺負咱們頭上來了,你們沒有一個敢挺身而出的,都想做縮頭烏龜嗎?”
眾人告訴劉海龍,他們并不畏懼喬大木,只是他最近與黃沙堡的關塞雁走動頻繁。關塞雁這個人兇狠殘暴,武功不凡,冒然前去,恐怕會兇多吉少。”
劉海龍一聽關塞雁的名號,立時雙眉凝鎖,愁云滿面。
正在他束手無策的時候,傅天鵬和趙雪晴從內側的門走了出來,他對劉海龍說道:“劉大哥,此事包在小弟的身上。”
劉海龍見傅天鵬應承此事,他臉現喜色,然而又隨后擺了擺手。
傅天鵬抱拳說道:“劉大哥,承蒙你和眾位兄弟的照顧。小弟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劉海龍幽幽一嘆道:“兄弟,上次連累你犯險,大哥我已經過意不去了。況且今天這事,又是海鯊幫的事情,讓你出頭實在是不合適。”
傅天鵬神情正色地說道:“劉大哥,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傾心相交,肝膽相照。我不能看著你有難,而坐視不理。”
劉海龍拍手叫道:“好兄弟,能結識你,劉某真的是三生有幸。”
接著他命人擺下香案,與傅天鵬和鄧通結為異姓兄弟。
他們一番暢飲后,劉海龍親書一封,又將自己的腰牌給了傅天鵬。
他告訴傅天鵬,有書信也許能讓喬大木看在他的面上,不會為難你們。腰牌可以調到漢江十三寨的兄弟。
傅天鵬收好書信和腰牌后,乘著一楫輕舟直奔飛鷹幫。
船行百里后,在漸近日暮之際,到達了飛鷹幫的碼頭。
傅天鵬沖著岸上喊話道:“海鯊幫傅天鵬有事求見喬幫主,煩請兄弟通傳一聲。”
嘍啰怪眼上翻,沖著傅天鵬冷哼一聲道:“小子,你站在這里等著。”
撐篙的海鯊幫弟子氣憤地說道:“真是豈有此理,傅大哥,飛鷹幫真是太無禮了。”
傅天鵬微微一笑,告訴他,咱們到這里來是化干戈為玉帛的。
他的話音剛落,先前的嘍啰抬手一指傅天鵬,神情傲慢地說道:“喬幫主讓你們二人到清風亭見他。”
傅天鵬請嘍啰帶路,他和趙雪晴緊隨其后。
夕陽下的江邊,碧波漾動,錦鱗游泳。在追風逐云的沙鷗周圍,有一艘氣派奢華的彩船停在碼頭百米開外的地方。
嘍啰一指彩船,對傅天鵬說道:“我們幫主就在船上,不過此時他正在欣賞輕歌纖舞,這里沒有船。你要是有本事就去,沒有辦法的話,就在這里等上三天吧。”
說罷此言,嘍啰用蝦米眼睛冷視著傅天鵬,似乎等待他出丑的這一刻。
傅天鵬掃視了一下清風亭,他穩扎四平八字馬,真氣行于小周天。
只見他雙掌平推而出,使了招“懷中抱月”。
半座木頭亭子,瞬間被移去大半。
傅天鵬一腳將一截大木踢到江里,接著他抱起趙雪晴,逐浪踏波,飛身上了彩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