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一堵墻
戴月芹的兒子,名叫顧建忠。
只是從他的這個姓氏上,就很難讓人不往顧順昌的身上去聯想。
所以,江川才直接開口詢問顧建忠的父親是誰。
只不過,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戴月芹的反應,卻很是出乎江川的意料。
原本每一句話都滴水不漏,極其難纏的戴月芹,竟然說出了如此喪氣的一句話。
“你說的這一天,指的是什么?”
江川合上了戶口簿,盯著戴月芹,問道。
然而,戴月芹卻沒有回答他,反而只是問道:“我今年已經年過半百了,只是一個土埋半截的老太婆,能不能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
江川皺眉,“你想死?”
“所有的一切罪責,都在于我一個人身上。”
戴月芹的聲音中充滿了喪氣,“我只求你,殺了我之后,能解你心中的怒火,不要再去傷害其他人,可以嗎?”
“呵!”
聽到這話江川差點氣笑了,“戴月芹,你最好不要玩這一套,我要想殺你,你逃不掉,你的話術也救不了其他任何人,正好相反,你的配合與否,反而會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戴月芹那話語中的喪氣是真的,江川的到來肯定是讓她意識到了什么,可即便如此,她依然還在玩心眼,那看似哀求的話語中,依然隱藏著以退為進的話術。
這個女人,的確很難纏。
如果說臧梅只是有點小聰明,更多的卻是一個追求物質和虛榮的拜金女,那眼前的這個戴月芹簡直就是一個積年老妖婆,精明至極,并且一定經歷過各種風浪。
這樣的女人,尤其還是一個已經年過半百的婦女,很難對付。
但是,戴月芹再怎么難纏,再如何的精明,有一個事實卻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
那就是,此時此刻,她的生死,掌控在江川的手中。
她無論玩什么心眼,動九曲十八彎的腦筋,只要江川不中她的話術,就不可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果不其然!
被江川直接揭穿,戴月芹沉默了下來。
足足沉默了十幾秒鐘,她才終于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開口道:“你是順昌的敵人派來的,對嗎?”
江川沒有否認,沉聲說道:“那你應該知道,我這次來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扳倒順昌的證據,對吧?”
戴月芹說道:“那我只能告訴你,你找錯地方了,順昌早就猜到有人可能會找到我這里來,他不會在我這里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等江川說話,她又說道:“我知道,你能看到,那你應該就能發現,我這里連一張照片都沒有,順昌只是給我留下足夠多的錢,至于你想要的罪證,他一點都沒有留下。”
江川深深的看了戴月芹一眼,哪怕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可江川依然有些佩服她。
僅僅只是他剛才打開柜子的動作,戴月芹就判斷出他在黑暗中能看到東西,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得出這個判斷并不難。
但問題是,戴月芹面對一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本應該是驚魂不定的情況下,卻依然有著如此敏銳的觀察與判斷力,這個女人的不簡單,可見一斑。
甚至,哪怕是到現在,戴月芹也只是說了顧順昌的名字,可她與顧順昌是什么關系,她的兒子顧建忠的父親是誰,她依然沒有透露半點口風。
如果戴月芹真的是顧順昌的女人,那他們兩人還真的很般配,這簡直就是一對老辣至極的積年老妖!
但可惜的是,戴月芹再如何的老辣,她卻也不會知道,她在說話的時候,任何細微的反應,都逃不過江川的感知。
而尤其有意思的是,戴月芹這番話看似合情合理,但她唯獨忽略了一點。
她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太過流暢了!
就好像,她早已經在心里準備好了說辭,并且練習了無數遍。
過猶不及!
更何況,戴月芹看似無比的鎮定,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古井無波?
她所有的情緒波動,都在江川的感知之中。
于是,戴月芹的這番表演,在江川眼中卻是顯得如此的可笑!
“顧順昌是你兒子的父親,對吧?”
江川忽然問道。
戴月芹沉默了幾秒鐘,才說道:“我兒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跟你們的事情沒有……”
“看來我猜對了!”
江川直接打斷了她,又說道:“那么,顧順昌留下來的東西,被你放在哪里了?”
戴月芹輕嘆一聲,說道:“除了錢之外,我無法向你證明順昌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既然你不相信,可以殺了我。”
“呵!”
江川冷笑一聲,上前兩步,一指點在了戴月芹的身上。
下一刻,戴月芹的身子猛然蜷縮了起來,嘴里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呃……”
她的身子開始劇烈的顫抖,喉嚨里的痛苦聲音一道比一道怪異。
江川站在床邊,冷冷的盯著她,“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眼神冰冷,戴月芹三番五次的說她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看似是示弱,實際上卻是在給她一種暗示,她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不然的話很可能會一命嗚呼。
她這是以退為進,讓江川不敢輕易的對她下重手。
如果江川沒有感知和修為,恐怕還真的不能輕易的對戴月芹動手,只能想辦法撬開她的嘴,但現在,江川跟她的對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從她嘴里得到有用的東西。
江川要的,只是戴月芹在說話的時候的情緒波動,以及她的應對方式。
而戴月芹的反應,已經給了江川足夠多的信息。
他可以肯定,這棟房子里,必然有顧順昌的罪證!
而且是極其關鍵的罪證!
“在我面前玩這一套,簡直是自作聰明!”
江川的聲音中充滿了寒意,“你的死活,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但我倒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冷冷的看了戴月芹一眼,江川開始仔細的觀察整間臥室,他先是把所有的柜子、抽屜都檢查了一遍,而后,又沿著墻壁緩緩踱步。
片刻之后,江川轉身出了臥室,來到了一樓的客廳,仔細的打量每一件家具,包括客廳里的布局和各種擺設,他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究竟是什么東西,有可能是一份文件,也有可能是一把保險柜的鑰匙。
亦或者,可能是郵箱的登錄賬號密碼。
在沒有找到之前,江川無從得知戴月芹的手中究竟掌握著什么。
但是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戴月芹這里,一定有顧順昌的罪證!
這一點,不僅僅只是從戴月芹剛才的反應與情緒波動上得出的判斷,這更是江川從顧順昌的行事風格上得出的結論。
毫無疑問,顧順昌是一只老狐貍!
他思維縝密,目光長遠,行事果決,生性多疑,并且早早的就為自己留下了后手,甚至設置了以臧梅為代表的情`人作為對外的幾道防火墻!
但是,這卻不代表顧順昌沒有絲毫的破綻,官場上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做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
不管是把敵人引入歧途陷阱也好,亦或者只是單純的只是為了自保也罷,顧順昌布下如此種種后手,所有的目的就只有一個——掩蓋他所做的一切,把他自己摘干凈!
但是與之相對的,他布置的手段越多,留下破綻的概率就越大。
就比如臧梅,恐怕顧順昌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么一個被他視作玩物和工具的女人,竟然摸到了戴月芹的身邊,幾乎要把戴月芹的老底都掀翻了!
但實際上對于江川來說,他看重的并不是顧順昌露出破綻的概率,而是顧順昌這么做的本質。
用情`人這種小破綻,來掩蓋他自身真正的核心致命的點!
但是,只要這個致命的點存在,顧順昌就不可能真正徹底的掩蓋,哪怕只是存在的痕跡,也不可能完全掩蓋住!
如果顧順昌什么都沒干,江川即便是想一擊致命都不可能,除非是直接擊殺顧順昌。
但顧順昌既然干了,他再如何的老辣,可多疑的本性就必然會促使他把對他最為致命的東西,放在他最信任的人手中。
顧順昌最信任的人,無疑是他自己,可他的身份和處境注定了他不可能親自保管這些東西。
于是,當江川親自見到戴月芹,看到這個女人的反應之后,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那件對顧順昌最致命的東西,就在戴月芹這里!
而戴月芹的表現,也足以對得起顧順昌對她的信任!
這甚至讓江川有些好奇,戴月芹和顧順昌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他有種感覺,這二人絕對不僅僅只是簡單的情`人關系,即便他們的兒子顧建忠已經二十八歲!
腦海中閃過這些思緒,江川已經把一樓客廳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來到了樓梯口。
“嗯?!”
然而,就在江川要抬腳上樓的剎那,他忽然頓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樓梯扶手旁邊的那堵木板貼合的墻上。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二樓同樣的位置,這堵墻距離樓梯并沒有這么近。
江川后退了兩步,轉身沿著這堵墻往前走了三四米,繞過這堵墻,隔壁是廚房。
江川走了回來,伸手在那堵墻上摸了摸,這片區域的木板并沒有太過明顯的不同,他屈起手指,用關節輕輕敲了敲。
“咚咚咚……”
他又敲了敲其他的區域,依然是類似的木板敲擊聲。
江川轉身去了廚房,拿來了一把水果刀,在那木板上輕輕地刮了刮,而后,他猛然一刀刺了下去。
“噗!”
水果刀直沒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