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野性難改
身為江閣老的小兒子，江元廷卻沒有絲毫的存在感。
不管是之前過來的江閣老的秘書曹哲，亦或者是江家長孫江翰翔，他們看向江元廷的目光，有表現出來的真誠，有盡可能偽裝的親情，但惟獨沒有表現出哪怕那么一丁點的尊重。
就更不用說敬重了！
曹哲還好一些，極深的城府讓他不至于表現的那么明顯，他跟江元廷的平等交流，反而已經是最好的態度了。
而那江家長孫，江元山的兒子江翰翔，表現的就太過明顯了。
盡管在見到江元廷的時候，江翰翔滿臉的笑容，一口一個四叔，叫的無比親熱，然而，江川在旁邊卻沒有從江翰翔的舉動中感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親情。
江翰翔的言行舉止，他所做的一切，都僅僅只是因為江元廷從輩分上來說是他的長輩，從身份上來說是江翰翔爺爺的其中一個兒子。
可也僅此而已了！
除了這些之外，江元廷在江翰翔的眼中，便再沒有其他任何的身份。
甚至，可能在江翰翔看來，江元廷除掉這些身份之外，也就僅僅只是一個人，如此罷了。
這一切，江川都看在眼里。
他也并沒有太過在意，江家不把父親江元廷當成自家人，或者只是當做一個廢人，江川卻不會太過憤怒。
因為，江川也從來都沒有把江家當成自己的家，那只是他名義上有血緣關系的一群人而已，當這些人以冷漠的態度對待他和父親江元廷，那他們自然也會以冷漠來回應。
那種人，江川看不上眼，那在很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權勢勛貴，在他的眼中卻還不如一群普通的朋友。
因為不在意，所以不憤怒。
然而，今天涂勇華的種種表現卻是讓江川清楚的見識到，除了江家的人之外，甚至就連依靠著江家而存的包家，對父親江元廷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態度。
涂勇華只不過是包家的女婿，面對他這個名義上的江閣老的孫子，江元廷的兒子，涂勇華都毫不掩飾他的憤怒。
除此之外，江川沒有從涂勇華的臉上看到半點的慌亂，甚至就連一點忌憚都沒有發現。
由此可想而知，涂勇華的妻子包玲玲，乃至于整個包家，又是如何看待江元廷的。
或許他們根本都不會正眼看江元廷！
在他們的眼中，那只是一個廢人，是一個不知道還能活幾天的活死人！
作為一個廢人的兒子，涂勇華又何必怕江川？
或許，涂勇華能咬著牙忍耐下來，沒有把事情鬧大，沒有動用他的身份不依不饒，這就已經是給了江元廷最大的面子了。
只不過，這個面子恐怕不是給江元廷的，而是給江閣老，亦或者是江元山的！
這就是老包家啊！
江川雙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幽幽。
“江先生，還去五方村嗎？”司機站在旁邊，小心的問道。
江川從那些思緒中回過神來，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你直接開車回去吧，我自己打車走就可以了。
回去之后，告訴你的領導，車子的問題不需要你來負責，有什么問題讓你的領導直接去找陳長流陳總，或者找黑熊也可以。”
按照警方的調解，因為雙方各有損傷，雖然是涂勇華追尾了他們，但是涂勇華卻被扇的很凄慘，嘴巴鼻子都在流血，一張臉更是腫成了豬頭，這些都是江川的責任。
所以警方最后的調解意見是雙方各自負責，各自去醫院，各自修車。
“江先生，謝謝你。”
司機點了點頭，感激的說道。
他知道，今天江川跟對方的沖突本來不該發生的，都是因為他開車不小心，才引發了后面一系列的沖突。
盡管他是在看到江川打電話，所以才放慢了車速，但不管怎么說，還是他沒有注意到后面有車輛跟的太近。江川打了那個叫涂勇華的人，也有幫他出氣的因素。
司機同時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之前江川制住了涂勇華，讓他上前去打回來，可他卻不敢打，顯得有些太過窩囊了。
江川擺了擺手，說道：“客氣了，今天反倒是我要謝謝你。”
司機不解：“謝我？”
江川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笑著擺了擺手，“再見。”
來到路邊，江川沒有立刻打車回去，而是不快不慢的走在輔道上，優哉不已。
自從他在大一的那一天到了拉卡圭之后，他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這種悠閑的時光，而接下來，恐怕也很難再這么悠閑了。
因為，他即將啟程去香江，當他動身的那一刻，或許會一無所獲，可如果真的有所收獲，那必然會是從鮮血中得到的，而且，這個過程恐怕也不會太容易。
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二十多年，這么長的時間里，當初的襲擊案有關的人是不是還在人世，恐怕都要兩說。
江川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希望你們不要死的那么早！”
“嗡嗡”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江川拿出看了看，是一個上京的號碼，他不由笑笑，接通了電話。
“哪位？”
“江川，是我，江翰翔。”有些出乎江川的預料，電話雖然是上京的號碼，可卻不是他預料中包家人，而是江翰翔。
“哦。”
江川應了一聲，“有事？”
即便是隔著電話，江川也能夠聽到江翰翔的呼吸聲頓了幾秒鐘，很顯然，江川這平淡的回應，讓江翰翔的情緒有些變化。
“你毆打了涂勇華？”
江翰翔略微停頓了一下，聲音又傳了過來，“你明知道他是長輩，你怎么能動手？如果他不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現在已經進去了。”
江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進去哪里？拘留所？我違反的只是治安條例，不至于那么嚴重，就算責任全在我，最多也就是三五天的行政拘留，涂勇華的傷不夠判刑的。”
華東，某個縣府的辦公室里，江翰翔聽到這話不由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江川，我跟你說的不是處罰的問題，而是你毆打涂勇華這個長輩，這做的很不妥。”
江川笑笑：“他在我面前自稱老子，還先動手，難道不該打？”
“不管怎么說，他是長輩。”江翰翔說道：“他……”
江川立刻把話接了過來，“他犯賤，我打他，合情合理。”
這話立刻把江翰翔噎了一下，他足足停頓了三四秒鐘，才終于開口說話。
“這樣吧，既然涂勇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不追究了，你也要有所表示，我回頭給你一個地址，你去給他道個歉，賠個不是，這件事情就算了了。”
“不必了。”
江川一直耐心的等他說完，才說道：“我不會接受他的道歉。”
“……你說什么？”江翰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以為是江川聽錯了，不由說道：“我是讓你去給他道歉，不是說要他給你道歉……”
“那看來我們的想法存在一些分歧。”
不等江翰翔把話說完，江川就笑了，“雖然我不需要涂勇華來給我道歉，但他至少應該慶幸我今天心情還不錯，要不然的話，他恐怕沒辦法活著回到上京。”
江翰翔眉頭一皺：“胡鬧！”
江川不禁搖頭笑笑，這一聲斥責，是何等的居高臨下，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名義上的堂哥，江川幾乎都以為自己又多了個叔伯！
他的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不是胡鬧，而是事實。涂勇華在我面前自稱老子的時候，我真的想活活打死他，好在最后忍住了，只是抽了他幾耳光，僅此而已。”
“江川！你這個想法要不得，很危險！”
江翰翔一聽這話，頓時提高了聲音：“江川，我知道你會功夫，身手不錯，但作為大哥，我要勸你一句，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靠拳頭解決的，你這樣下去，會吃大虧的！”
“我贊同你的前半句話，拳頭的確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江川笑呵呵的說道，隨即他話鋒一轉：“但是，拳頭卻能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江翰翔被噎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沉聲說了一句：“你這樣，早晚會吃大虧的。”
江川說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在心里的，以后盡量不吃虧，尤其要避免吃大虧。”
“你能記住就好。”
江翰翔說道：“就這樣吧，我還在上班，以后有時間再聊。”
江川微笑道：“好。”
電話被掛斷了，江翰翔坐在以人體工程學原理設計的座椅上，沉著臉，直接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
他的手猛然攥成拳頭高高的抬了起來，忍了又忍，拳頭才終于沒有錘下去。
身為一縣主官之一，無論是城府還是身份，都不允許他在單位里失態。
但他的臉色卻已經是鐵青一片！
他站了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足足片刻之后，他心中的怒氣才終于平息了一些。
“桀驁不馴！”
“野性難改！”
“沒有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