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有毒

500 頂風冒雪

500頂風冒雪

500頂風冒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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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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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為什么洪濤心里也清楚,自己是吃飽了沒事兒干,再帶著一群同樣吃飽了閑的蛋疼的孩子。可很多拓荒民人家活計不忙的時候依舊每天兩頓飯,哪兒有剩余的體力出來運動。溫度低是最消耗身體熱量的,多活動兩刻鐘肚子里就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可洪濤就是假裝不知道,他是成心的,看不慣拓荒民把糧食都存起來舍不得吃舍不得換錢花的習慣,千方百計的折騰人家,希望大家都能改變一下生活觀念,能掙能花才能推動地方經濟發展嘛。

當然了,這個想法和誰都不能講,一旦傳出去自己的名聲可就真壞了。老百姓就怕官府總盯著自己的錢袋子和糧倉,在這一點上他們是深受其害,輕易不會轉變的。

所以冬日里的大禍害這個名頭洪濤就得頂著,好在百姓們嘴下留德,沒把自己形容成草原上最不招人待見的大耗子,說明還是部分認同自己的嘛,夫復何求!

涼州別看地處邊陲,但它可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據說從西周時期這里就叫涼州。但當時是西戎的地盤,只有一州之名并沒有城。直到東周末年烏孫人才在這里建造了一個聚居點,稱作赤烏鎮,應該就是涼州城的雛形。

真正能稱得上城的還要到西漢初期,匈奴人在烏孫人和月氏人聚居點的基礎上筑了姑臧和休屠兩座城,其名皆取于西南三十里的姑臧山。

此山是祁連山脈的一支,狀如蓮花,被當地少數民族稱為蓮花山。山上有建于漢朝的兩座佛教寺院,接引寺和蓮花山寺,在西夏人統治時期香火很旺。

但自打洪濤攻下涼州城,就把寺內的和尚全當戰俘抓了,一律扔到礦山挖礦,讓他們用實際行動造福凡人,別光當口販子。要不是寺院太高路不好走,估計也得給拆了當建筑材料。

什么保護文物古跡的事兒他壓根兒沒往心里去,要保護的話把開封城想辦法保留下來,里面各種各樣的建筑都有,規制比接引寺和蓮花山寺高的多,何必舍本逐末呢。

任何東西只有被破壞到非常稀少時才需要保護,遍地都是的時候根本沒有特殊價值。這就叫別用后世的眼光看待古代問題,那樣非常可笑。

涼州最輝煌的時期還是漢朝,當時這里是漢朝十三刺史之一,涼州刺史。為了長治久安,漢朝還在附近建立了漢長城,其中一段就在涼州城北,向東西兩個方向綿延。

不過歷經幾百年歲月滄桑,很多漢長城都坍塌了。它們也不像明長城那樣沿著山勢盤旋而上,大多建在比較平緩的地區,所以就成了一段一段的土埂子。除了緬懷一下當年農耕王朝強大的堆土能力之外,已經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其實真正和西夏實際統治地區接壤的不是甘涼路,而是東邊的秦鳳路。戰后,東起零波山、西至濟桑城、北面直達大漠的這片區域都劃歸秦鳳路管轄,甘涼路的東側邊界和秦鳳路接壤,并不直接面對西夏新成立的應理軍司。

不過吧,秦鳳路和甘涼路北面都是大漠,那里以前也是西夏領土,現在則成了三不管地區。雙方誰也沒有能力統御大漠,更不會派兵進去駐扎,從理論上講應該還屬于西夏政府,但他們也沒有實際占領。

洪濤的出兵計劃很簡單,就是順著烽火臺一直走到甘涼路和秦鳳路最北端,繞過秦鳳路修筑的邊防寨堡,順著大漠邊緣地帶偷偷摸摸的向東靠近目前西夏最西邊的邊防要塞沙陀城,大概距離四百多里路。

但這四百多里路和去甘州的四百多里路有本質區別,它一半的行程要在大漠中,沒有路,甚至連地標都沒有。行軍速度慢不說,稍不留神弄錯了方向真有可能全軍覆沒。

冬天的草原就已經很恐怖了,大漠更甚。只要一起風,連雪花帶沙塵漫天飛舞、遮天蔽日。趕上此等天氣,饒是洪濤有六分儀照樣無計可施,只能原地用箱車圍成車陣,等待天氣好轉。

幸好新軍的輜重補給相對簡單方便,裝備也更適合冬季,不用怕凍死、餓死、喝死,但罪一點都不少受,還沒走出大漠呢,三位皇子的手、耳朵就被凍傷了。

倒不是他們的保暖裝備不好,而是孩子們沒見過大漠,更沒見過冬天的大漠,玩起來沒夠。折騰熱了就摘掉帽子和手套,說也沒用。洪濤沒別的辦法,只能惡治。不聽話是吧?讓你們嘗嘗凍傷的滋味,看下回還敢不敢了。

但也不是一丁點樂趣都沒有,冬天的沙漠邊緣地帶動物也不少,比如野驢、野駱駝、野馬和鹿,像狐貍、狼、獾子、野豬、老鷹什么的也很常見。

那種滿地鉆洞,被騎兵恨之入骨的草原鼠更是隨處可見,有時候它們會從你帳篷下面鉆出來,看看上面這個能遮風避雪的玩意到底是什么,順便再把你的襪子、衣服咬個洞,臨走還會帶點能吃的東西。

騎著馬圍捕狐貍和狼、拿著行軍鍬滿地挖老鼠洞就是三位皇子最喜歡的娛樂項目。活抓老鼠之后,他們會在宸娘的帶領下把幾只活老鼠尾巴綁在一起,用一根木棍固定在荒野上。

然后四個人披著白色的斗篷趴在防水布上,用雪把痕跡和身體全蓋住,毫無聲息的潛伏起來,等待天上的老鷹下來抓老鼠。

這種抓捕老鷹的方式就是宸娘在駝隊里和蕃人特種兵學的,除此之外她還學了不少野外生存技能,這到讓洪濤比較開心。

只要它敢下來,地面上就會彈起一張大網,這只天空之王立馬成了平陽之虎,被四個孩子折騰好幾天,然后活活氣死完事。

新軍里有蕃人士兵會熬鷹,不過那種活兒不適合在行軍途中干,而且成年鷹也不適合當做孩子的玩具,見識見識就得了。

“大人,前面十里有個西夏人的寨堡,看樣子有百十人。”十天后,洪濤的遠征軍終于慢吞吞的抵達了沙陀城以西五十里左右,突前的蔣二郎也發現了敵情。

“周圍有游騎嗎?”冬天進攻,要的就是突然性,即便是土生土長的游牧民族也很少在冬季大范圍活動,太危險。所以洪濤關心的不是對方有多少兵力,而是能不能全殲。

“應該沒有,附近也沒發現牧人的痕跡,看樣子這一片地區都被清空了。”蔣二郎是個非常有天賦的偵察兵,不用上司多說就知道該留意什么。

“扎營,后半夜再帶人上去,必須保證一個不漏。”沒游騎就更好辦了,不光要冬季作戰,還得玩夜戰,看你們怕不怕!

后半夜,吃飽喝足的新軍士兵掀開暖融融的睡袋,穿好羊絨衣褲、套上羊皮外衣,再戴上盔甲,一個個和圓球般的從帳篷里鉆了出來,一邊列隊一邊從背包里掏出一塊白色的棉布。

連頭盔帶身體,全都包裹了進去。然后,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雪原中,不是離的太近,根本發現不了這些白色的幽靈。

說起白色的棉布,這就是涼州棉紡廠的第一批成品布。大部分都提供給新軍使用,市面上還沒有銷售。

有了氯氣的幫助,棉布的成色就好多了,看上去比常見的麻布要白好多,質地更軟和也更容易上色。產量嘛,比羊毛織物稍高,因為棉紡廠是新建的,直接用上了黃氏紡車,棉紗的產量大,棉布的產量自然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