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262賭博害人啊
262賭博害人啊
炸藥的問題很好解決,黑火藥本身就可以當做炸藥使用,只需稍微調整一下配比。湟州禁軍也有自己的火藥作坊,雖然他們造出來的成品只能用來冒煙,但原材料都是一樣的。
人力問題不太好解決,湟州最缺的就是人。想指望居無定所的蕃人來做苦役真不靠譜,他們也不善于當建筑工人,就算抓回來整天也得各種逃,還不夠派兵看著的呢,耗費太大。
兵,這個字眼給了洪濤很大啟發。湟州什么人最多?就是兵,三千禁軍、二千多廂軍,整整六千人,其中多一半都閑著,白白耗費糧食卻啥也貢獻不了。
屯田這個活兒也不是只有軍隊才能干,只要有合適的政策,把生地劃給蕃人,他們照樣能開墾出來,而且干的熱火朝天積極性更高。
因為新來的州官說了,誰開墾出來土地就歸誰,只要交出三分之一熟地當做政府稅收即可。這個條件很合理也很動人,為自己家開荒沒人會不樂意。
既然屯田的活兒都有人干了,而且是搶著干,那這幾千閑著的禁軍和廂役干嘛呢?洪濤給他們找了一個活兒,修路去吧。
廂役好說,他們本來就是工程兵,讓干嘛就得干嘛,沒有講條件的資格。可禁軍都是作戰部隊,持刀搭弓的手改耍大錘和鐵釬,他們能樂意嗎?
當然不樂意,可是誰也不敢提。三十多具軍官的尸體還沒完全風干呢,每次出城進城都能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現在殺人魔王說要讓大家去修路,誰敢說半個不字估計就會變成第三十三個。
修路好歹給飯吃,而且是給三頓飯,還頓頓有肉、三天有酒,平心而論比打仗時候吃的還好。掛在木桿上可就啥也吃不到了,這個帳誰都會算。
于是二千禁軍和廂役就成了第一批筑路工,由黃懷安帶隊進駐南宗堡和古骨龍城兩處工地,一南一北齊頭并進,開始和大石頭較上勁兒了。
這只是洪濤的第一步計劃,待新式黑火藥數量足夠之后,還會有一千禁軍和廂役加入。基本上除了維持各寨堡功能的基本兵力之外,閑下來的禁軍和廂役一律要去工地砸石頭。用不著一起去,那也得輪流上陣,吃飽喝足閑逛的日子從此一去不復返啦。
“那從湟州到南宗堡何時修建?”王冠現在已經是專職運輸隊了,對路的理解肯定比普通人更深刻,對駙馬的這個決定也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只是覺得難度稍大。總不能只修前面一段后面不管了吧,早修晚修早晚都得修。
“這段路本官親自走過,從湟州城北至南宗堡有一條奶酪河相伴,河右岸地勢平緩,我們的四輪箱車輕載完全可以通過,頂多在幾個溝壑上用巨木搭橋,這里并不缺大木材。
到冬季就更方便了,河水結冰之后異常堅固平整,箱車鐵輪上的軟木可防滑,是天然的一條官道。待到本官解決了夏人筑城之事再騰出手來慢慢修建此路不遲。
不僅僅這段路要修,還要在湟州城和通川堡之間也修建一條官道,屆時你的車隊行進起來又會便捷很多。”
洪濤自然不會自己騙自己,既然有了計劃那就必須管用,這也是他跟隨駝隊出行的另一個收獲。親眼看過、走過,不用去問任何專家心里就有數。
“大人真不愧是七星轉世,身在開封卻可知曉千里之外,冠佩服之極!”這番設計讓一貫不太看好駙馬此行的王冠都忍不住要贊嘆了。
人比人得死,他做為一個軍官都想不了這么仔細周到,駙馬卻有如神助,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堅實,不佩服不成。
為什么會這樣呢,王冠也有了合理的解釋,七星同宮的事情早就隨著天煞星的流言一起傳出去了,這就是最好的理由。
“哈哈哈……想不到本官不僅僅落得了罵名,還有如此評價,也不算虧。”聽了王冠的話,洪濤忍不住仰天大笑,這次是真笑,痛快啊。
原本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情,居然被王大頭他們一番神鬼編排給圓了,這要是再流傳幾年就會變成事實,明知道是假的也得跟著一起信,對自己真是太有利了。
“大人還需在陣前有所斬獲,那真就應了七星同宮之說。”王冠對這個流言還不太信,因為他和駙馬接觸的早,也聽說過駙馬之前的所作所為。
“那就在渭橋鎮等著本官的捷報,在新年到來之前,夏人筑的城和他們的人都會被天煞星抹平。記住啊,是抹平,剩哪怕一截殘垣斷壁都算我輸,敢不敢用你王家的一艘海船和本官打這個賭?”
洪濤還就不怕質疑的,經過自己這么一折騰,現在身邊已經沒人愿意和自己打賭了,一杯酒都不賭,正好王冠來了,拿他過過癮吧。
“此種鬼神之說怎可嚇住我王某人,賭就賭。要是真如大人所言,冠愿出錢新造一艘大海船!”王冠還是不夠沉穩,在金明池養成的賭性也有點重,禁不住洪濤這頓忽悠,咬著后槽牙應了戰。
在他看來,駙馬能打贏夏人那是非常有可能的,別的不說,光是那些火箭就夠夏人一嗆。在不了解這種新武器之前,誰碰上誰都會倒霉,讓自己去當主帥也是贏多負少。
但駙馬這個牛吹的有點大了,還連城帶人一起抹平。那邊可是夏人的地盤,打贏了趕緊跑肯定沒問題,但打贏了還要在原地拆城,這是拿夏人當傻子呢,還是拿宋人當傻子?
“哎,你出錢可以,但造船的事情必須由我來主持,造什么樣兒、造多大我說了算。”洪濤對賭注有點異議,必須規定好船只的規模,否則他給自己造一條小漁船,那不就虧了。
“君子一言!”王冠從駙馬臉上的奸笑里得到了更堅定的信心,這位沒事就四處吹牛,有一個說兩個的主兒,嚇唬誰啊!
“駙馬難追!”洪濤也不含糊,伸手與王冠擊掌為誓,嘴角都快咧到后槽牙了。雖然海船一時半會拿不到手,但王冠算是讓自己給套住了。
宋人在誠信方面還是比較靠譜的,發誓之后一般不會反悔,尤其是賭債。誰要是賴了這個,稍微有點頭臉的人就沒法混了,會被人指著后脊梁罵一輩子。
“王將軍不遠千里至此,可惜稍稍莽撞了些,好好一艘大船就這么沒了,可惜啊。”這時從洪濤身后的房間里走出一個老頭。他可能是聽到了兩個人剛才的對話,然后對王冠的行為提出了批評。
“好你個王大頭,見到本官就說喪氣話,看我不……大頭,外面的傳言是真的,你這手……”
此人王冠不光認識,還很熟,基本上想有一套好盔甲、一把好刀、在渭橋鎮待過的軍將都熟悉他,沒有他的同意,你屁的盔甲、寶刀也摸不著。
可是當他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對方肩膀上時,突然發現對方右邊的胳膊是吊著的,一只右手耷拉在胸前毫無生機。
“無妨,官人說了,我是工程師,靠的不再是手藝而是腦子。再說砍傷我手的人現在正吊在北門外晾肉干呢,一條命換老漢我一只手還不值?官人,小的想帶王將軍去看看新的車軸,不知您可還有吩咐。”王大頭殘了一只右手,一只賴以為生的手,但他并沒有太多沮喪,看起來還更意氣風發了。
這還真不是他天性樂觀,當初知道自己這只手廢了時那也是萬念俱灰,好幾天都沒怎么吃下飯。不過駙馬的一句話就讓他再也不敢亂想了,每天恨不得吃四頓,總想多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