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四節我報警了
徐連偉看了她一眼:“你要打給他?”
呂婕注視著徐連偉:“我知道你不喜歡謝浩然,不過事情得分開看。那女的應該是他女朋友,那個奧布里不是好人,總不能眼看著咱們自己人吃虧。”
這番話說得沒錯,徐連偉也無可辯駁。他無奈地搖搖頭,輕聲道:“你也是想當然的,我怎么可能有他的電話?這話你應該問蘇火山還差不多。”
呂婕不再言語,站在那里生著悶氣。沉默了幾秒鐘,她仿佛下定了決心:“先等等看,要是那個美國人像上次那樣,我們就……”
話未說完,呂婕就看到謝浩然出現在人群外面。他應該是跑過來的,動作很迅猛,直接從人群稀疏的縫隙里鉆進去,嘴里不停地說著“麻煩讓一讓”之類的話,很快就進了圈子,站在梁欣麗與奧布里中間。
他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異國青年,轉過身,問梁欣麗:“怎么回事?你認識他?”
梁欣麗臉上全是厭棄的神情:“我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我就站在這里等你回來,這個人莫名其妙就湊過來,說他自己是美國人,要借我的就餐卡吃飯,還說要拿美元給我。我說了我沒有卡,他就說要請我去外面吃島國料理,還要我陪著他一起去喝酒,順便看看電影什么的……對了,他還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沒有的話,就讓我做他的女朋友。”
撒謊騙人這種事情很大程度上是無師自通。梁欣麗本本分分的一個女孩子,完全是被殘酷的社會現實逼迫著學會了很多技巧。她知道撒謊最高境界是“九句真話帶一句假話”,所以前將半部分真實說出,后面就添油加醋把事情朝著其它方向帶歪了……其實嚴格來說,她這樣也不算撒謊。畢竟奧布里的真實意圖就是這樣,區別在于有些話他還沒來得及說,有些事情也沒有真正落到實處。可是作為計劃與謀算,他心里就是這樣想的。
漂亮女生總是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梁欣麗剛把話說完,周圍的氣氛頓時變了。
“尼瑪的,不要臉的合眾國雜種,居然跑到咱們華夏來勾引女人。”
“這女的還算不錯,我聽說這個白人上次約了工藝系的一個女孩出去,才一個多月時間,就把人家搞大了肚子。”
“人家有沒有男朋友關你屁事!滾出去,華夏不歡迎你!”
議論很快變成了罵聲,為了清晰表達意圖,很多臟字直接使用英文。“法q”和“西他”之類的詞連綿不斷,奧布里站在那兒聽得怒火中燒,偏偏這種場合只有他一個異國人,憤怒很快變成了恐懼。他后退了兩步,鐵青著臉,一言不發,轉身就想要往人群里鉆。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與想象中的區別太大了。尼瑪的這不正常,為什么美元與合眾國的名字沒能對這個漂亮女孩產生效果?換在從前,與自己有過關系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只要祭出這兩件法寶,都會乖乖聽話,脫衣上床?
“等等!你不能走。”謝浩然快步走到奧布里面前,抬手擋住他的去路,認真嚴肅地說:“我懷疑你對這個女孩有不良企圖。先等等,等警察來了再說。”
奧布里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周圍的人也用不解的目光望著他。
警察?
雖說奧布里的確是不懷好意,可那也只是在口頭上對梁欣麗進行勾引,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僅僅只是這樣,怎么可能上升到需要警察來處理的高度?
徐連偉站在人群外面,對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冷笑著搖搖頭,對呂婕道:“這家伙瘋了。他以為派出所是他家開的,他說什么,警察就得照著做嗎?”
呂婕抬手按住他的胳膊:“先聽聽謝浩然怎么說。”
站在人群中間,被擋住去路的奧布里有些惱羞成怒。他怒沖沖地發出聲音:“你有什么權利這樣做?我沒有違反華夏國的法律。”
謝浩然陰測測地發出冷笑:“看來你沒有聽懂我說的話。我剛才說了,我懷疑你對我的女朋友有不良企圖。站在這兒別動,還是那句話:等警察來了再說。”
他隨即抬手朝著梁欣麗指去:“打電話報警,就說有人企圖猥褻婦女。”
因為是在大學校園里發生的事情,又牽涉到異國留學生,警察來得很快,校保衛處的人也同時趕來。按照保衛處的意思,是要把涉事雙方帶回辦公室處理。謝浩然卻不答應,他直言道:“就在這里把問題搞清楚,我們哪兒也不去。”
事情很簡單,周圍有旁觀者,調查起來也不算麻煩。帶隊警官聽取了其他人的證詞后,皺起眉頭對梁欣麗說:“這個事情怎么跟你在電話里報警所說的不一樣啊?他找你借用就餐卡,然后請你去外面吃飯……來往過程就是這樣,你怎么說是猥褻婦女呢?你這明明是報假案嘛!”
謝浩然走過來,站在梁欣麗身邊,指著正與另外一名警察做著筆錄的奧布里,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不是你說的那么簡單。我女朋友當時已經明確拒絕,但他仍然纏著不放。如果是另外一個人,我們可以放過他。可是這個人不同,他在學院內外與很多女人有過那種關系,我得為我的女朋友負責。”
警官皺著眉,緩緩搖頭:“你這個報案的理由不成立。說真的,平心而論,我是站在你們這邊。但事情是有一碼說一碼,這個外國人……嗯,奧布里,他無論在言語和動作上都沒有構成侵犯,你們不能……”
梁欣麗以很快的速度插進話來:“有!當然有!他對我說過很多下流的話,還說要我陪他晚上一起出去,然后可以幫著我辦理移民手續。”
警官眉頭皺得更深了:“你之前怎么沒說過這些?”
梁欣麗回答得振振有詞:“我還沒來得及說。”
奧布里與這邊距離不遠,聽到梁欣麗這些話,不由得憤怒了。他揚起拳頭在空中揮舞,連聲咆哮:“你撒謊!該死的黃皮女表字,我根本沒說過這樣的話!你撒謊!”
謝浩然不失時機地對警官道:“看看,現在我告他的罪名還得再加上一條:語言侮辱。”
警官看了他一樣,沒有說話,轉身走到做著筆錄的警察面前,低聲交談了幾句,把奧布里帶上車,離開現場。
很多事情其實看看就能明白。今天這種狀況明白著是對奧布里不利,就算謝浩然報警沒有適當的理由,他也一樣能“找出”很多強加上去。類似的情況在國外很常見,比如懷疑某人在公眾場合攜帶槍支,舉報某人有危害公眾的言論等等,這些事情都得交由警察處理,查明事實,再做定論。
總之,就是要給奧布里一個教訓。
人群漸漸散開。處理這件事情,耗費了一個多鐘頭。看看有好幾個窗口已經關閉的食堂,謝浩然對梁欣麗歉意地笑笑:“要是我帶著就餐卡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咱們還是到外面去吃吧!”
梁欣麗笑著點點頭:“那你可得吃快點兒。否則趕不上下午上課了。”
下午的畫室比早上熱了很多。打開窗戶,從外面吹進來的風帶著溫度,感覺就像置身于桑拿房,只是溫度暫時沒有提升到汗流浹背的地步。
謝浩然坐在凳子上,對自己那張色彩作業進行修改。方玉德說得沒錯,這種畫法速度極快,筆觸粗獷,色彩對比強烈,一天一張絕對不成問題。
蘇火山把畫筆插進水桶,慢慢搓著沾在手上的顏料,走到謝浩然旁邊,看著他的畫,有些羨慕:“老謝,你的色彩功底真是沒說的。之前看你畫素描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初學者,沒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謝浩然在這件事情上實在不好解釋,只能笑著點點頭,隨口敷衍:“別這么說,我也在學習。”
蘇胖子漫不經心地問:“中午來找你的那女的,是你女朋友?”
謝浩然停下手里的筆,頗為好笑地看著他:“是啊!怎么了?”
蘇火山圓圓的臉蛋上浮起一絲巴結的表情:“你女朋友好像不是咱們美術學院的,以前沒見過啊!”
謝浩然明顯聽出這家伙話里有話:“她在燕大上學,離我們這兒也不算遠。”
“原來是燕大的高材生啊!怪不得那么漂亮。”奉承話過后,蘇火山直接拋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那個……老謝你跟你女朋友說說,下次再來找你,帶著她們宿舍的女生一塊兒過來,我請她們吃飯。”
謝浩然笑得很燦爛:“順便幫你介紹介紹?”
蘇火山親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果然是好兄弟,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謝浩然也爽快:“行!回頭我讓她幫你問問,就說咱們美術學院未來的名畫家兼大師動了春心,想談戀愛,讓她給你介紹一個合適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