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偽仙

第五百零三節 機場

第五百零三節機場

謝浩然輕輕地發出冷笑:“那可不一定。”

蘇恒聯側躺在床上,抬起沒有輸液的右手,朝著謝浩然虛點了一下:“小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謝浩然走過去,輕輕握住蘇恒聯的手,低聲安慰道:“現在只是略有些苗頭,具體情況還不太清楚。放心吧老師,我會盡快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給你一個交代。”

鄭康堯的房間里沒有第二個人。

這的確是真的————接到謝浩然的命令,鄔鋼派了六個人在天騰酒店盯梢,把鄭康堯的所有信息弄得清清楚楚。他的房間里沒有如想象中那樣有個女人,似乎是那種喜歡獨居的性格。

在本地,只要想查,基本上沒人能逃得過鄔鋼的眼睛。同樣都是地頭蛇,同樣都是藥神院的堂主,東山省匡州市的龐寧在這方面就遠遠不如鄔鋼。修士從不參與普通人之間的糾紛,鄔鋼也一樣。只是他這個人很注重經營,在過去的漫長歲月里,已經在北寧省,尤其是平陵市形成一張細細密密的隱形網絡。無論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有個風吹草動,鄔鋼總能在第一時間知曉。

另外,就是砸錢。用句俗套點兒的話來說:成捆的鈔票扔出去,就能換回來你想要的結果。

在謝浩然與鄔鋼趕去石窟救人的這段時間里,鄔鋼派去協助廖秋的這些手下,把鄭康堯的底細,以及他在平陵最接近的活動,全都查了個清清楚楚。

廖秋坐在椅子上,看著擺在面前辦公桌上一份份信息和報告,慢慢皺起眉頭,擰得很緊。

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全都是些亂七八糟,沒有價值的信息。

廖秋不在救援現場,可如果他在車上,聽到林曉生關于“犯罪收益”的那番言論,一定會雙手表示贊同。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好處的壞事,基本上是沒人做的。之所以是“基本”,而不是“肯定”,那是因為沒有把瘋子和傻瓜排除在外。

廖秋這次是真正見識到了謝浩然的力量。海量的金錢撒下去,自然可以收到想要的回報。與謝浩然這種直接用鈔票把航空公司砸得服服帖帖,來到機場就能上飛機走人的高效率相比,廖秋無疑是苦逼的……他在機場足足等了八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才上了飛機。可飛機還是沒有起飛,在客艙里足足坐了兩個多小時,才終于感覺到飛機開始移動的跡象。

飛機誤點這種事情很常見,國內航班好像就沒有正點起飛到達的習慣。廖秋對此習以為常,如果哪一天能夠正點起飛正點降落,那么你的運氣一定很不錯,絕對可以試試用兩塊錢購買五百萬的超值游戲。

平陵市府的反應也是非常遲鈍。鄒齊生算是官僚當中較好的模板,做事情雷厲風行,毫不拖沓。可即便是這樣,還有廖秋在旁邊催促,市里發布緊急救援命令的時間,還是比謝浩然晚了太多。

這次救援行動完全是私人性質的。所有機械、車輛、人員,物資……全部都是鄔鋼接到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準備。的確有些亂,很多指令相互沖突,但這并不重要,只要人找到了,還活著,這就夠了。

至于消防隊和市里一些參與救援的人員設備,那是鄔鋼通過各種關系討要過來的。

一句話,在拯救蘇恒聯這件事情上,謝浩然的確是把自己的掌控的普通世界所有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鄔鋼對此很不理解,也私下里問過謝浩然,得到的答案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他是我的老師。

感覺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東西。謝浩然是因為廖秋才認識了蘇恒聯。在此之前,從無交集。但是蘇恒聯給他的感覺很不錯,尤其是那天在蘇恒聯家里,幾位弟子與老師之間融洽的氣氛,更讓謝浩然心里產生了暖烘烘的熱意。

他其實是個很簡單的人。我也想要一個家,有著正常關系的家。父母早亡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可是其余的家人,除了遠在澤州的外婆蘇芮和兩位姑姑,以及表兄表姐和表妹……說真的,謝浩然那天真的很答應爺爺的請求,也的確有了那么一點點心軟的跡象。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沒有誰是天生下來就鐵石心腸,即便是再心狠手辣的惡徒,心里也有著專屬于自己的柔軟秘密。

蘇恒聯對謝浩然的事情很上心,他的妻子人也不錯,對謝浩然這個最小的弟子多有關照。要不是因為蘇恒聯的緣故,方玉德在教授謝浩然的時候也不會如此用心,最多也就是將他與普通學生同等對待,絕不會另眼相看。

這個世界的道理是如此樸素而簡單:你對我好,我自然會把這一切加倍返還到你的身上。

目標與焦點還是對準了鄭康堯。

廖秋來的時間比謝浩然晚了好幾個鐘頭。無論在候機大廳里閑坐發呆,還是在飛機上帶著眼罩打盹,都讓廖秋有足夠的時間對整件事情來龍去脈進行詳細的思考。對于事情本身,以及這場突如其來的沙暴,廖秋通過方方面面的關系從頭到腳摸了個透徹:沙暴是自然產生,與人為無關。北方鄰國也是畜牧業大國,但是他們的社會制度與國家發展遠遠不如華夏。過度放牧與開墾致使草場大面積沙化,沙暴這種事情每年都有發生。如今,開始對我國境內產生了威脅。

鄭康堯是個非常關鍵的人物。他與蘇恒聯一樣,都是被平陵市府邀請參加壁畫修復工作的專家。鄭康堯擅長的也是國畫,他早年師從徐悲鴻的一位弟子,受到“國畫西化”的影響較多,力主國畫人物也要像西方油畫那樣注重透視與光影結構,用不同濃淡的色彩在紙面上將所畫的人物“轉過來”。(傳統國畫人物為寫意或平面)學術觀點從來都是產生爭執的根源,鄭康堯與蘇恒聯各有一批支持者,各自守護著專屬的領地。要說彼此之間矛盾肯定是有的,可要是因此產生憎恨,互相指責……按照廖秋得到的調查結果,并沒有發現這方面的問題。

安全部防保局自有一套秘密系統。飛機在平陵降落后一個多小時,廖秋已經把這起突發事件查得七七八八,也從平陵市長鄒齊生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鄭康堯坐在平陵市機場的候機大廳里,低頭看著拿在手里的登機牌。上面標注的時間他已經熟悉到想都不用想張口就能說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一眼,確認一下。

他心里有些暗暗的后悔:為什么不跟著自己的弟子早早離開平陵,非要等到現在才離開?

也許是因為內心的僥幸,也可能是想要第一個聽到世界上最美好的消息……總之,各方面因素都有。鄭康堯知道自己在美術界的地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他也謹守著規則與底線。不過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在適當的時候,機緣巧合之下,稍微伸伸手,其實也沒什么。

平陵是個小地方,候機廳面積不大,總共只有二十個登機口,遠沒有首都機場熙熙攘攘密集如螞蟻般的規模。

一個身影在對面的空椅子上坐下來。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帶著笑意。

“鄭老,怎么你也急著走啊?”廖秋笑吟吟地坐在那里,很自然地翹起了二郎腿。

冷漠的態度仿佛自始至終刻畫在鄭康堯臉上。他扶了一下眼鏡,聲音和說話口氣都很冷淡:“怎么,你們警察連我去哪兒也要管?”

“不,不,不,你說錯了。”旁邊沒有人,廖秋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你弄錯了一件事:我不是警察,真的不是。”

鄭康堯眼睛里閃過一絲意外。他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輕輕“唔”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廖秋一副死纏爛打的模樣。

鄭康堯蒼老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我又不認識你。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你不是警察。”

潛臺詞是如此的明顯:既然你不代表法律,我也就沒有回答你問題的義務。

廖秋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依然笑吟吟的:“你想殺了蘇恒聯,恨不得他去死?”

鄭康堯絲毫不為所動,聲音比之前森冷了許多:“年輕人,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這是什么意思?栽贓陷害?羅織罪名?單憑你這句話,我現在就可以報警抓你。”

廖秋笑嘻嘻的模樣就像一個頑皮孩子。他趁著鄭康堯不注意,以非常敏捷的動作,一把搶過對方手里的登機牌。一切都那么突然,鄭康堯只覺得手里一滑,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登機牌被廖秋對折起來,塞進了他的衣服口袋。

“還給我。”鄭康堯低聲發出威脅。他不只是口頭上說說,立刻拿出手機,怒視著廖秋:“否則我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