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偽仙

第三百三八節 神靈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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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八節神靈崇拜

謝浩然雙手十指交叉擺在膝蓋上:“你打算怎么來做這個宣傳?有方案了嗎?”

王倚丹的微笑誘惑力并不弱于賀明明,她從夾子里取出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遞給謝浩然:“這是我前天做好的計劃,你看一看,沒什么問題的話,今天就可以實施。”

高棉國,清涼山外圍邊界。

河頭鎮這個名字與鎮外那條彎彎曲曲的小河有關。河的水量雖然不大,卻從未出現過斷流的情況,足夠灌溉周圍土地,養活鎮上所有居民。

諾溫素今年五十二歲了。熱帶地區的人外表通常老得很快,尤其是外表,皺紋會早早爬上額頭與眼角。只是溫度與年齡之間的問題很少有人注意,諾溫素也一樣。在他看來,與其關心自己臉上今年比去年增添了幾道皺紋,不如關心一下地里的莊稼,以及當年的收成。

這里的土地很肥沃,只要耕種得當,可以做到一年三熟。雖說糧食收多了不值錢,卻可以填飽全家人的肚子。

今年的情況很是詭異。連續好幾個月了,沒有下過一滴雨。

熱帶地區雨水充足,當然誰也不喜歡大暴雨,不間斷的陣雨就很不錯,那會讓空氣變得清新,氣溫也不是那么熱,地里莊稼每天都能喝到水,也免去了農夫用水澆地的困累繁瑣。

“熱天”已經過去,天空中還是沒有下雨的跡象。

鎮外那條河流水量逐漸減少。昨天晚上諾溫素特意出去看過,他憂心忡忡,覺得極有可能干枯斷流。

鎮上的人都在議論紛紛,話題全是關于雨水和干旱。畢竟住在這里的人都是種地吃飯,除了稻米,還有荔枝和橡膠,芒果與檳榔。光靠河里那點不多的水根本無法維持,要是再不下雨,今年的莊稼就會絕收。

鎮長很負責,他去找過上級政府,把河頭村這里的情況層層上報。然而這沒有什么卵用,上面的回復哼哼哈哈,不外乎就是“組織生產自救,最好還是挖井取水”之類冠冕堂皇的廢話。

誰都知道應該打井取水,可是這筆錢該誰出?該怎么分派?還有上面那些官老爺,難道就不該拿出錢來支付工程費用嗎?

諾溫素很羨慕相隔不遠的華夏國鄰居。聽說他們那邊前些年也遇到大旱,華夏國政府直接把挖井任務分派到各個鄉村,撥下專款給所有受災村民修建儲水地窖。雖說這些做法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卻真正做到了穩定人心,讓受災群眾覺得自己沒有被拋棄。

至于現在,我,還有河頭鎮上的人……諾溫素覺得真正是拋棄了。

都說自己所在的這個邦拼命鬧獨立,高棉國執政府那些怕死的政府軍對此有心無力。好吧!誰當元首,誰當總統與我無關。我只想吃飯。無論是誰能夠讓我安安穩穩活著,保住我的莊稼,還有今年的收成,我就會把他當做佛爺供起來。

腦子里剛剛冒出“佛爺”這個詞,諾溫素不由得轉過身,看著擺在客廳側面的小佛堂。

河頭鎮家家戶戶都有這么一個佛堂。這是一個神仙縱橫,神佛滿天的國度。寺廟里的僧侶地位很高,也很受尊敬。每個村鎮都有寺廟,河頭鎮也不例外。寺里的大和尚從前幾個月開始就誦經祈雨,村民對此交口稱贊,也變得更加虔誠。包括諾溫素在內,每天早晚都要跪在寺廟外面,對著高大輝煌的佛祖金身雕像磕頭跪拜,祈求老天爺早早下雨。

和尚們的嗓子誦經都誦啞了,天空中依然是驕陽似火。

沒有求到所有人期盼的雨水,卻招來了警察。

他們來到河頭鎮上當然不是為了祈雨。邦里接到舉報,說是河頭鎮寺廟里的主持私下養著女人。人家可不是嘴上說說胡編亂造。舉報者拿出了照片,還有一段用手機拍攝的完整視頻。

肥頭大耳戴著眼睛的主持從寺院里被抓出來。警察掀開廟里后堂的青石地板,在地下室里找出兩個衣不遮體的女人。諾溫素后來到廟里看過,那間地下室恰好位于佛祖金身的正下方……那一刻,諾溫素覺得身子很軟,幾乎連抬腳走路的力氣也沒有。朦朧中,仿佛看到佛祖眼角流出了淚水。

白色的,很粘,就像精業。

警察來得快也去得快,胖胖的主持被他們帶上車走了。說起來也是萬幸,如果那和尚在河頭鎮上那怕多呆十分鐘,肯定會被知曉事情真相,憤怒到極點的民眾用石頭活活砸死。

有人說:老天爺不下雨就是該死的胖主持搞出來的。他褻瀆佛祖,所有老天降下了災禍。河頭鎮這個地方不能呆了,這里恐怕一輩子都不會下雨,是真正的詛咒之地。

諾溫素知道這是謠言。他對此只能聽聽,沒發表意見。就算真是胖主持褻瀆老天又能怎么樣?我的家在這兒,背井離鄉的那種可怕滋味他根本不愿意嘗試。離開河頭鎮我能去哪兒?我在地在這兒,我的家在這兒,我的老婆孩子都要靠著這塊地吃飯。那些攛掇著離開的人,你們到底安的什么心?

溫度計顯示今天的氣溫超過四十攝氏度,電視里濃妝艷抹的女主持人面帶微笑與節目嘉賓討論著天氣問題。那是一個戴眼鏡的胖老頭,諾溫素忘了出場時候女主持人介紹的名字,這家伙身上穿著寬松昂貴的白色棉布長衫,一副充滿文化,身份尊貴的模樣。他嘴里說著各種自己聽不懂的專業詞匯,分析得頭頭是道,還列舉出不同年份不同月份的各種數據,在小黑板上劃出一條彎彎曲曲的線,說著“低谷到高峰,然后就是趨于平穩和正常的季節雨量。”

至于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到底什么時候才會下雨?”他連一個字也沒有提到。

滿面失望的諾溫素關掉電視,走進小佛堂,照例點起一炷香,把香高高舉過頭頂,對著供在佛龕里的四面佛,恭恭敬敬叩首跪拜。

用電是要花錢的。除了每天必看的這檔天氣節目,諾溫素現在連晚上的電燈都不敢開。

沒有收成,就沒有錢。

當然,給佛祖的供奉必不可少。人家才是管天管地管著自己生死病餓的真神。

總統元首算個屁!

諾溫素覺得自己足夠誠信了。可是為什么佛祖一直聽不見自己的祈禱,為什么還是不下雨?

也許,是因為祈禱的人太多了?有的求財,有的求子,還有的求前途和女人……就像一塊很大的蛋糕,各人分走一塊,留給自己的寥寥無幾,只剩下一點點蛋糕渣。

香也要花錢。以前供三炷香,現在諾溫素只能供上一柱。

帶著說不出的失望與麻木,他從佛龕前站起來,轉過身,佝僂著背,朝著外屋走去。

剛走到小佛堂門口,他下意識地朝著側面供桌上看了一眼。

那里擺著一個形狀古怪的小雕像。那是一個諾溫素從未見過的動物,長著兩個左右分叉的腦袋,一個是老虎,一個是蛇。

諾溫素是個虔誠的信徒,從來不會跪拜除了佛祖之外的神靈。

這個小雕像是自己孫子帶回來的。據說,他給一個外來的陌生人指路,對方為了表示感謝,給了孩子幾塊糖,還有這個看似玩具的東西。

盯著供桌上的小雕像看了很久,諾溫素瑤搖搖滿是皺紋的頭,發出長長的嘆息。

他沒有跪下去,只是彎著腰,雙手合十,朝著這個雙頭雕像行了一禮。

絕望困苦的人心中信念會隨著現實碾碎消失。諾溫素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相信佛祖,但他覺得在這種時候多一點選擇也是好的。這個雙頭雕像上畢竟有一條蛇,按照鄰國那些華夏人的傳統概念,蛇與龍同宗,都是管理雨水的神靈。

就這樣拜上一拜,不算褻瀆佛祖。

當天晚上,諾溫素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了那條蛇,還有那頭老虎。兩只動物居然會說人話,而且還會在天上飛,騰云駕霧。

它們說的每一個字諾溫素都清清楚楚記在腦子里。

“我們是掌控這一方天地的神靈。若有五十人對本神叩拜,可降小雨。若有兩百人對本神叩拜,可降中雨。若有一千人對本神叩拜,可降大雨。”

早上醒來的時候,諾溫素坐在床上,呆了很久。

以前也做過夢,各種各樣的夢。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夢像昨晚這樣真實,這樣清楚。

難道,真的是神靈托夢?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諾溫素帶著全家老小十一口人,依次在那尊小小的虎蛇雙頭雕像面前跪了下去。

這遠遠達不到“五十人可降小雨”的數量。

諾溫素還是照例在佛祖面前跪拜,很快就把這件事情忘了。

第二天早上,竟然下雨了。

很小的一陣雨,就像被風從遠處刮過來。前后持續了不到五分鐘,清涼的濕意很快被太陽驅散,但諾溫素得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那些雨水全部落在他家的地里,干渴已久的莊稼終于有了一點點水潤潤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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