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瀚海真尊的能力,發現什么異常的話,其實可以直接用神識通知馮君的,方便也快捷。
但是瀚海這個人有個好處,別看他做事率直沒什么城府,但是比較講規矩。
他在白礫灘是客人,又知道馮君在處理內務,就依足客人的身份,有事會通過人來轉告。
馮君也比較欣賞瀚海真尊這一點,于是閃身出去,“盜脈在哪里?”
“剎那界域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瀚海真尊沉聲回答,“不過那個界域……非常混亂。”
剎那界域……馮君久聞大名了,這個界域號稱是小天琴,其實是個支離破碎的界域,里面有若干大大小小的板塊,時間和空間規則都非常混亂,人族、妖獸和天魔都打出狗腦子了。
甚至時不時還有虛空獸出現,常在里面探索的話,沒準能獲得一些虛空材料。
這個界域異常危險,但是危險和機遇并存,不少人在里面淘換到過外界碰不到的奇物。
別的不說,天地初開時才會出現的鴻蒙紫氣,居然會出現在界域里……這誰敢相信?
調查的事實證明,鴻蒙紫氣并不是出現在剎那界域,獲得鴻蒙紫氣的那位,其實是說謊了,但問題的關鍵在于……所有人都沒有懷疑!
這就足以證明,廣大修者對于剎那界域是什么樣的認知了。
剎那界域里的人族修者并不多——沒有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一般人不會選擇來這里淘換寶物,此地的危險實在太大了。
除了亡命徒,也就只有壽數將盡的老祖,會來這里博最后一把,但是通常來說,不是這些老祖心存僥幸,想要獲得意外機緣,就是他們想向子弟們證明……身為老祖,我盡力了!
此前馮君早早聽說了這個界域,卻從來沒有想過到這里走一趟,因為……真的沒必要!
他倒不是害怕冒險,而是沒理由去無厘頭地冒險,他代表的不是自己一個人,而且他真的不缺各種資源——他沒有能力獲得所有的珍稀資源,但是他擁有別人沒有的資源!
既然這樣,能通過交易獲得珍稀資源,他又何必冒險呢?
還有一點也很重要,他之所以愿意孜孜不倦地探索諸多下界,除了是想增廣自己的見聞,也是想幫著大佬收取秘庫。
然而,大佬可能在剎那板塊埋藏秘庫嗎?那里實在太不穩定了,不符合埋藏秘庫的條件。
為此他還跟大佬聊過,“如果掌握剎那板塊規則的話,你可以在那里埋設秘庫。”
“我雖然比你們這些窮鬼富有,但是我沒瘋,”大佬非常鄙夷地表示,“在那里埋設秘庫,純粹是打水漂……你真覺得我很富有?錯了,我只是不想死,那是我幾萬年的積蓄啊。”
沒錯,大佬沒有那么想像中的豪橫,它的諸多秘庫,都是一點一點攢下來的。
不愧是茍出一定境界的,這話說得……聽起來就有點真實的味道。
馮君也沒計較它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反正大佬習慣在炫富的同時哭窮,誰要真認為它窮,那才是腦子有病。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大佬在剎那界域絕對沒有秘藏,所以他對來這里也沒什么興趣。
然而出乎馮君意料的是,玄水門居然在這里有個聯絡駐地——不是下派,只是聯絡駐地,這個界域的土著并不多,又相當兇險,所以駐地里的高階修者大多都來自主位面。
聽說要來剎那界域,連千重和軒轅不器都謹慎地表示反對,因為這里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他倆雖然不怕,但也不認為有必要冒險——大不了交給剎那界域的人去調查好了。
然而瀚海真尊表示,自己的消息是來自于當地的修者,他們對自己面對的兇險很清楚,要求也很明確:如果要繼續調查,希望上門能派來大能修者支援。
用他的話說就是,“上門的修者都不下界的話,我怎么好再要求他們做這做那?”
“那就去吧,”軒轅不器改變立場也很快,他的反對只是擔心馮君的安危——有前輩的護符也不能亂用呀,正經是他自己,一直在心疼丟失的通道口。
他們下界的坐標,就跟玄水門聯絡駐地隔著一個板塊,兩個板塊之間相距并不遠,剛剛超過百萬里,但是兩個板塊之間,有明顯的罡風和空間波動。
“這個地方,條件還真夠惡劣的,”馮君的眉頭皺一皺,他有種感覺,自己都不能自如地在兩個板塊之間穿梭,“不過倒是能采集一些罡風凝煞。”
“在這里采集罡風……還不如在昆浩的罡風層采集,”千重倒是有心情解釋一下,她知道馮君沒來過,“在這里采集太危險了,有這心思和能力的,大多會尋找別的天材地寶。”
“身在寶地,自有取舍,”瀚海真尊難得地勸了馮君一句,一般來說,他是很不喜歡多嘴的,“馮山主年紀輕輕就達到了這樣的修為,應該多走一走看一看……我去接人來。”
說完他身子一閃就不見了,大約過了十來分鐘,裹著一個元嬰初階和一個金丹中階來了。
金丹中階名叫范求安,是本地土著弟子,就是他發現了盜脈的痕跡。
土著弟子其實挺不容易的,因為這里不是下派只是聯絡點,沒有招收弟子的需求,很多本地人都是先以雜役的名頭被招收進來,靠著自身的努力一點一點往上爬。
只有到了金丹的修為,在駐地才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到了金丹高階,才有資格進入玄水門的外院——就這還不是修為到了都能進的。
這也不存在什么苛刻的問題,規矩原本就是如此,像昆浩的下派,那得凝嬰之后才能列入上門的門墻,也沒誰認為這就是刁難。
所以要怪就怪剎那界域太復雜,大部分的聯絡點都沒有開辟下派,好在玄水門也沒有苛待這些雜役,能傳下功法,也有適當的福利,跟下派也不差多少,就是差個名義。
但是范求安就很想要一個名義,他現在已經是駐地的巡察了,又是金丹中階,只差一步就可以真正名列玄水門下,做一個宗門陣營的弟子了。
因為只是巡察不是管事和執事,他有機會到處走一走,為駐地采集各種資源,打聽各種消息,所以在無心之下,就撞到了盜脈修者的集會,多虧他夠機警,差點就沒有跑掉。
回來之后他就上報了,駐地集合弟子前去清剿,但那里已經沒人了,資源也被擄掠一空。
反正盜脈這種組織,遇到打掉沒有問題,但終究沒必要像對魔修一樣不死不休,玄水門的聯絡駐地也沒有繼續尋找,甚至沒有馬上上報。
也就是瀚海真尊發布任務,要收集盜脈的消息,這里才將信息報上去。
到現在為止,距離范求安遭遇盜脈修者已經快一年了。
瀚海真尊詢問了幾句,然后看向馮君和千重,歉然發話,“時間過去這么久,還能查嗎?”
馮君和千重同時點點頭——他倆推演各有所長,這種情況問題不大。
事實上馮君更在意的是,“三個元嬰,十幾個金丹,全是盜脈修者?”
“元嬰肯定都是盜脈修者,”范求安恭恭敬敬地回答,他不知道馮君的來頭,但是能跟上門真尊在一起,還能主動出聲的,身份和地位肯定不一般。
所以他并不掩飾自己的狼狽,“彼時我丟掉了儲物袋才得以僥幸脫身,不過我倒是聽他們說了,金丹真人尚不夠資格稱盜脈,只是候補而已,還允許他們自相殘殺……有若養蠱。”
“養蠱?”軒轅不器聽到這里,眉頭微微一皺,這個消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這越來越像魔修的路子了……盜脈也開始講堅定道心了嗎?”
“無非是擔心被順藤摸瓜而已,”瀚海真尊眼里還真的沒有盜脈,他很不屑地表示,“終究是茍延殘喘的鼠輩,見不得光。”
“兩位,”千重沉聲發話,“不要聊了吧?去了現場還要推演呢。”
范求安和跟著來的真仙并不清楚兩名真君的來歷,見到明明是兩名真仙,卻對瀚海真尊毫不客氣,心里也忍不住暗暗打鼓——這些都是何方神圣?
“倒也是,該辦正事了,”瀚海真尊點點頭,看一眼范求安,“你跟我們走一趟。”
那名元嬰初階忍不住發話,“大尊,我也可以做個幫手的。”
對元嬰真仙來說,出竅真尊太難遇到了,更別說他還是派駐到下界鎮守,而瀚海又是出了名的強真尊,有這種機會,必須上桿子巴結。
瀚海真尊卻是搖搖頭,正色回答,“這里環境復雜,盜脈修者也兇悍,我護住一人問題不大,萬一出現意外,擔心護不住你兩人。”
我會成為累贅?元嬰真仙聞言頓時愕然,他看看兩名不知名的元嬰,又看一看馮君,不可置信地發問,“這些道友的修為……莫非實力都很強?”
“他們可用不著我擔心,”瀚海真尊搖搖頭,“有那時間,我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堂堂玄水門萬年一遇的天才,竟然如此地謙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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