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星的城防軍權力很大,遇到緊急情況可以直接使用重武器,他們檢查的時候,還真的很少有人不買賬。
但是城防軍也不全是二愣子,看到對方口氣強硬,還是兩輛裝甲懸浮車,他們也知道對方絕對不好惹——一般人家誰買得起裝甲懸浮車?
所以他們還真不敢直接開火,就是勸對方下來——至于說態度強硬?那是必須的。
合盛的安保也不怕亮明身份,他們的責任是攔住這些城防軍,不讓他們去追何潤先,于是就停下了手,從車里走出來,拿出了證件——他們是準軍事組織,有資格裝備裝甲車。
城防軍肯定要問,剛才離開的三輛車,里面是什么人,這幾位安保卻是滿不在乎地表示,那是我們合盛的高層,是誰你們也不用打聽了,有急事耽誤不起,見你們查的嚴就繞路了。
這一下,城防軍也坐蠟了,他們的權力是很大,但眼下終究不是兩年前那種戰爭狀態了,不處于戰時管制的話,想要對合盛下手,那還真得掂量一下。
他們若是真的不怕事,剛才就直接開火了,哪里還用得著喊話?
反正不管怎么說,眼前這幾位的身份不是假的,他們也就懶得再去追那三輛車了——知道根腳就好辦了,剩下的可以慢慢解決。
所以他們甚至沒有給這些安保上手銬,只是不許他們離開,還有人很八卦地打聽,“我有同學也是何家的,你們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有人陰謀對合盛打壓,各種惡心手段盡出,”一名看起來像頭目的安保回答,然后又看一眼城防軍,不動聲色地發問,“你們在這里攔路檢查……是為了什么?”
八卦的城防軍聞言,臉色頓時就是一整,“沒事打聽這個做什么,這是你們能問的?”
安保卻是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處境,聞言冷冷一笑,“我是建議你們,別被人當了槍使。”
八卦城防軍的臉色又是一變,也不看他,而是走回隊伍里,跟別人低聲嘀咕了起來。
他們之所以設崗檢查,還真的是被當槍使了,有人匿名舉報說,有數名星際海盜正在向天星港趕路,其中疑似有黑榜之人,可能會在港口制造混亂。
捕房擔心自己拿不下星際海盜,申請了讓城防軍來協助,而城防軍對此也相當熱衷——協助捕房辦事,是有錢拿的,而且萬一真有上了黑榜的人,那懸賞金也不是一點半點。
可是現在聽起來,還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給合盛制造混亂。
合盛的強大,跟宣高的強大不是一回事,宣高的運輸是玩渠道的,草莽龍蛇結識得很多,而合盛是做實業的,主要是靠制造業說話,一般情況下不會沾染那些歪門邪道的人物。
合盛肯定也認識道上人物,畢竟這么大的企業,什么人都有必要認識一些,但是他們絕對不會輕易使用這些人——礦山設備制造是真正的重資產行業,怎么可能輕易授人以柄?
所以城防軍一聽,攔路的是合盛的安保,就敢暫時不計較——那么大的廠子跑不了,但要是宣高的人遇上這種事,城防軍的反應絕對不會這么輕松。
城防軍都是常年維持秩序的,對這些門路真的不要太清楚。
所以這一刻,意識到可能是被人騙了,諸多城防軍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安保們的心情也很不好,有人直接拿出手臺呼叫何潤先,“應該是接了匿名舉報。”
城防軍的成員們冷冷地看著他們,并不上前阻止,哪怕對方有串供的嫌疑。
下一刻,何潤先的聲音冷冷傳來,“這不是簡單的匿名舉報的問題,攔路的人里肯定也有對方的人……只是單純地阻攔咱們一會兒,沒有任何的意義。”
安保頭目收起手臺,似笑非笑地看城防軍一眼,“都聽到了?”
城防軍里年紀大點的人基本沒反應,但是有年輕人受不了,“不許挑撥我們的戰友情!”
何潤先雖然是掉頭走了,但并沒有原路返回,只是繞了一個圈子之后繼續飛向天星港。
懸浮車原本就可以低空飛行,并不在意線路,只不過離開道路飛行,能量損耗會比較大,而且胡亂飛行也不合適,容易發生事故,所以聯邦禁止懸浮車離開道路太遠飛行。
但是何潤先鐵下心思這么飛行的話,只要沒人抓住現行,倒也不算多大事,行正星現在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胡亂飛的懸浮車還真不少。
又過了半小時,他們成功地沖進了雨幕,何潤先馬上吩咐另外兩輛車分頭行動,因為三輛車合在一起目標比較大,分開行動就不引人注目了。
他的司機又飛了一百多公里,然后開始減速,聽著何總監的指揮左拐右拐,最后竟然停在了一處被摧毀的半永久暗堡旁。
這是軍方抵抗蟲族進攻的一個觀察哨,必要時也可以成為一個阻擊點,一大兩小共三個堡壘,除此之外,附近就沒有據點了。
兩個小堡壘已經被摧毀了,大堡壘被摧毀一半,不過這里能容納得下作戰單元、彈藥庫和一艘懸浮裝甲車,就算現在被炸塌了一半,空間也不算太小。
這里沒有戰士們的尸體,武器什么的都被撿走了,磚石卻沒有來得及收拾,想來是戰后重建的工程量太大,軍方暫時顧不上這里,不過那斑駁的血跡,無聲地訴說著戰斗的慘烈。
馮君和頤玦就站在堡壘門口,沖著何潤先的司機示意,讓他把車輛倒入堡壘中。
車輛入庫成功,不過小半個車頭還露在外面——只能倒這么多了。
司機停好車下來,忙著架設偽裝網,何潤先則是扶著老太太走下車,“見過兩位,這就是我的外婆……外婆,這二位就是給您延壽的。”
“抱歉,條件差了一點,”馮君隨口回答,但是臉上半點‘抱歉’的表情都沒有,“不過這也不怪我,是你太不小心了,害得我臨時找這么一處地方。”
“我怎么會想到他們那么過分,連一個老人家都不放過,”何潤先忍不住辯解兩句,“我外婆到來的事情,我已經很努力地在淡化處理了。”
“問題還就出在你身上,”馮君毫不猶豫地回答,“你的九兒子才懷胎六個月,孫女已經出生兩個月了……就算找借口,麻煩你也用點心啊。”
“啊?”何潤先聞言頓時傻眼,他一直在猜測,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沒想到居然等到這么一個答案,“只是借口不當?”
“當然是這樣,我非常確定,”馮君不以為然地回答,頓了頓又嘆口氣,“虧得你還是邊境星的人,只有這點警惕性……你以為別人收集你的資料,只會收集名字、性別和年紀?”
何潤先本來還想多問兩句,發現對方興致不高,就打算開口道歉。
然而他還沒說話,老太太先出聲了,別看氣色灰敗,她的嗓門還挺大,“這位先生,我這個外孫從小就不知道防人,心思太單純了……他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替他道歉了。”
“沒必要,”馮君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只是告訴他錯在哪里,不需要道歉……何總監,你帶了吃的沒有?”
“聽了你的話,帶了不少,給你倆也帶上了,”何潤先點點頭,“我這車的空間不小,晚上還能睡人……你倆餓了?”
“我倆一年不吃飯也沒事,是讓你們自己吃的,”馮君擺一擺手,然后看向老太太,“那咱們就抓緊時間,現在開始治療?”
何潤先的外婆個子不高,一米五左右,不過應該是年紀大了身體佝僂的緣故,她愣了一愣,才顫巍巍地發話,“你倆不吃飯……這怎么能行?”
馮君無奈地翻個白眼,“吃飯不吃飯并不是重點,關鍵是要抓緊時間治療……何總監?”
“好了,姥姥你別說了,”何潤先勸止了老太太,“可以開始治療了。”
司機剛好搭好了偽裝網,聞言很有眼色地拎起一把工兵鏟,迅疾地竄進了雨中,“何總監,我去那個小堡壘看一看,好像能挖出個睡覺的地方。”
馮君從口袋里摸出一顆果子,遞給了老太太,“吃了這顆丸藥。”
老太太想也不想就把果子塞進了嘴里,咬了一口,汁水差點流出嘴角,她緊趕緊地嚼兩口,然后咽了下去,“好像是果子……不是丸藥。”
馮君輕咳一聲,“咳,是丸藥……記住,不是果子!”
何潤先怔了一怔,臉色瞬間大變,“姥姥,是丸藥……您記住了,只能是丸藥!”
“哦,丸藥,我外孫說是什么就是什么,”老太太倒是從善如流,一看就是寵孫狂魔的那種,哪怕她的外孫早已經年過半百了,“是丸藥。”
“姥姥,說錯了要出大事的,”何潤先可真的反應過來了,“必須是丸藥。”
“行,我知道是丸藥了,”老太太堅定地表示,“我還沒有老糊涂。”
“啊”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微弱的吶喊,“蜈蚣,有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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