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想了一陣,還是做出了決定,“回頭我跟梅老師說一下,修真小院里,給林主任你的團隊留三個名額,你們可以隨意換人,但是必須服從梅老師的管理。”
他這一次在地球界,耽擱了差不多二十天,又回到白礫灘待了十天。
等他再去蟲族世界的時候,合盛又生產出了兩千臺礦山設備,不過何潤先告訴他,合盛最近接了聯邦的大單,時間要求得很緊,期限也是長達兩年。
所以下個工期,合盛只能保證七百臺左右的產量,還有三個工期,才能交付全部五千臺。
馮君表示時間不是問題——其實三千臺已經絕對能滿足三年內的使用了,他一次性訂購五千臺,主要是想讓手上留點存貨,不至于稍有變動就來找合盛采購。
但是他對聯邦的大單有點疑惑,得是多大的單子,居然逼得合盛削減其他設備的產能?
“我懷疑是報復,合盛給你們生產設備,其實不算秘密,該知道的人早知道了,”何潤先也有什么說什么,“這次的訂單,說是大面積開拓幾個礦產星,以及老礦產星挖潛……”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然后苦笑一聲,“說到底,還是你們治好了磐石大將,治好林捷琳的時候,我就承受了很大的壓力……這次居然還有不少軍方礦,也不知道想敲打誰。”
“這種敲打方式?”馮君眨巴一下眼睛,笑了起來,“砸錢報復合盛……你們應該很歡迎的吧?反正那三千臺已經很夠我用一陣了。”
“還真掙不了多少……正府工程,賠錢也得接,”何潤先郁悶地表示,“關鍵是其他方向的產能都縮減了,可是沒辦法,必須服從聯邦的統一規劃,否則吊銷執照都是輕的。”
馮君皺一皺眉,疑惑地發問,“如果聯邦時不時來這么一下,合盛的生意還怎么做?”
“他們沒這膽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合盛可不止是兔子,”何潤先不以為意地表示,“這顆邊境星就是何家的祖星,誰敢冒這個風險?不過是惡心一下人。”
“惡心人?我也會呀,”馮君聞言笑了起來,然后出聲發問,“你說你外婆快一百五了?”
“沒錯,”何潤先一個激靈,整個人頓時就精神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你是說?”
因為太過激動,他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我是說,把老人家接過來吧,”馮君隨口回答,“難得你一片孝心,我成全你。”
“可是……”何潤先猶豫一下表示,“可是我沒多少錢……你要不說延壽,我還覺得自己是個有錢人,說起這個就真的沒錢了。”
“不要錢,”馮君一擺手,淡淡地表示,“我想出手,不花錢也行,我不想出手,給條生命藥劑生產線,我也照樣不出手。”
他這么做,似乎有點出爾反爾——自己定的規矩,自己都不執行。
然而馮君并不這么認為,修者講的是順應本心,別說那些初級延壽寶物沒有多值錢,就算很值錢,只要他覺得能讓自己念頭通達,就敢答應下來——連率性都做不到,還修什么仙?
“那行,我現在就去通知她老人家,”何潤先開心地表示,然后他遲疑一下發問,“要我幫你捎點什么不?”
“那就……營養艙吧,大量收,”馮君很干脆地表示,“五萬臺以下,有多少要多少……不用你出錢,我拿能量石跟你結賬。”
“五萬臺……你治下民眾不少啊,”何潤先隨口感慨一句,聯邦那些不跟蟲族接壤的地方,五萬臺營養艙足以支持得起二十億人口規模的星球了,“合適大張旗鼓地收嗎?”
“還是低調一點吧,”馮君笑著回答,“免得影響了給你外婆延壽。”
“懂了,”何潤先點點頭,想一想又問一句,“你好像缺少一些比較常規的醫療手段?”
“沒錯,”馮君點點頭,心說你口中的“常規醫療手段”,在地球界一點都不常規,個頂個是重磅火乍彈,“我們的文明中,像我這樣能扛得住戰艦主炮的人,從比例上講并不多。”
“是嗎?”何潤先來了興致,“從比例上講……大概是什么樣的比例?”
“這個不好說,”馮君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表示,“達不到我這水準的,基本上就沒有太多權益的保障……但是我心比較軟,不能漠視他們的生死。”
大多數時候,他不介意說實話,但是偶爾吹吹牛,卻也是人之常情。
何潤先并不懷疑他的話,因為他覺得,對方沒必要說假話,“那個被采集了血樣的……他跟你相比怎么樣?”
“理論上講是半斤八兩,”馮君沉聲回答,“但是事實上來說……三個他也不是我的對手,你不要這么好奇,知道得太多對你并不好。”
何潤先極其重視馮君的承諾,因為通訊被嚴密監控,他只能通過其他渠道輾轉通知外婆。
而他的外婆也相當相信這個外孫,接到通訊后,不顧年老體衰,直接買了船票飛來。
由此可見,林捷琳飛不來這里,純粹就是扯淡,買一個高級維生艙的座位,怎么都經得住躍遷之力,只不過她身嬌肉貴,醫護和安保團隊不同意這么操作罷了。
何潤先的外婆下了星艦,直接就被接走了,在懸浮車上,她甚至有精力發問,“潤先怎么沒有來接我……早知道他這么不孝順,我就不來了。”
這是老人家在撒嬌呢,負責接送的人也知道,只能苦笑著表示,“他的九兒子和孫女都快出生了,在醫院里忙得不可開交。”
其實都是托詞,何潤先康復也還不到一年,九兒子在娘胎里只有六個月,孫女的話,兩個月前就出生了——戰爭已過,大家都在努力地造小人。
接送的人這么說,主要是防備可能的竊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生和死……在邊境星真的是太平常了,平常到讓人麻木。
反觀地球界,一進入工業化,家家戶戶就沒有生育的谷欠望了,說到底,是沒有外來壓力了,而工業化導致了產品過剩,那就要不停內部挖潛,以至于各個領域的費用都畸高。
養育孩子的費用過高,當然沒人敢生了,而沒有外部威脅,也就沒有了維護族群的意識。
這些都是閑扯淡,老太太下了星艦之后,就被懸浮車接到了生產基地,飛行了一個來小時,卻也沒有任何的不適——合盛的普通司機,駕駛技術真的比林捷琳的專用司機高?
何潤先接待了外婆,同時表示自己真的不合適出面——我是約了人幫您延壽,太容易被人盯上了,您可能不知道,林副相想延壽,對方都不買賬呢,所以林副相都在找我的麻煩。
不管怎么說,羊羔知道跪乳烏鴉尚且反哺,在正常人的心里,自己一旦事業有成,回報長輩是天經地義的,也很能滿足個人的成就感。
何潤先的外婆聞言,就嚇了一跳,她跟林副相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很清楚這人有多厲害:那不行就算了唄——外婆身子骨還可以,再活幾年也沒問題,關鍵是你別隨便招惹人。
長輩對小輩的愛,那真的是無私的,她寧可不延壽了,也不愿意自己的外孫受到連累。
何潤先的眼淚,當時就出來了:外婆,您放心好了,這個機會是我幫您求來的,對方我也很熟……欠多少人情,那是我的事兒,起碼一定要讓您多活個三五十年的。
多活三五十年,這叫夸張的修辭手法,他心里的底線是二十年,這么說也只是想讓外婆開心——多活五十年,就直接破了聯邦的壽數上限記錄,這哪可能呢?
外婆就果斷地選擇信了:那行,你安排,外婆都聽你的,成不成的無所謂,反正你肯為外婆操心,我就覺得這輩子值了……最關鍵的是,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何潤先還真的沒有保護好自己,馮君第二天趕到的時候,在生產基地外神識一掃,就發現老太太身上有九個定位器,而且有不下五撥人在追蹤。
他有點無奈,用神識聯系何潤先,“你這是捅了馬蜂窩了還是怎么的……不是說,讓你盡量低調的嗎?”
“我哪兒能想到,他們會這么喪心病狂?”何潤先也習慣了這種溝通方式,自言自語地回答,“我就是接我外婆來……他們怎么會盯著這么一個老太太?”
“有個想延壽的副相啊,”馮君感慨一句,不過倒也沒有說太多,只是問了一句,“那些盯梢的人,我是干掉他們,還是不用理會?”
何潤先想了一想,最終還是表示,“如果可以不用理會的話,咱們還是不要殺人了吧?”
“所以你的格局,也就是這了,”馮君的語氣相當不屑,但是事實上,他也不想殺人,“把你家老太太,約到咱們治療的地點……盡量隱蔽,不夠隱蔽的話,我真的可能殺人。”
約定的治療地點,距離生產基地也不過兩百多公里,主要還是圖了方便。
糟糕的是,老太太從生產基地出發時,除了身后的尾巴,天上還有衛星在關注著懸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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