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興宇和云飛長老聊天的時候,馮君是真不在場,否則的話他難免又要瞠目結舌了。
合著在天琴位面,也存在“大局為重”的說法嗎?
但是聽了劉興宇的話,云飛長老就有點不高興了,“你擾亂天機,反而有道理了?”
劉興宇并不辯解,只是用陳述的語氣表示,“這樣處理……能把事態壓制住,挺好。”
“好和不好,你說了算嗎?”云飛長老好懸沒氣樂了,“你憑啥斷定就挺好?端木家還有倆真仙呢,人家執意要跑過來算賬的話,事態還能壓住嗎?”
“那他們就來唄,”劉興宇滿不在乎地表示,“他端木家不怕其他家族的反擊,那自然有人教他們認清事實。”
這是最赤衤果的現實,在天琴位面上,一般的家族遭遇了不幸的話,首先想的就是回縮,當然,特別強勢的家族除外。
端木家族絕對算不上特別強勢的,別說沒有出竅期,就是元嬰期也不過兩人,最多再加上一個元嬰期的供奉。
問道真仙不算在三元嬰里——他只是單獨地服務于端木正鴻。
不管怎么說,端木家現在滿打滿算兩個元嬰,那個供奉還不一定能靠得住,這種情況下,他才不信對方敢再派一個元嬰過來。
端木家族產業那么大,真不信會為個屹遙板塊的東城孤注一擲……他們真要有膽子派的話,那搞死也就算了,相信愿意出手的人,不止是眼下這幾個。
云飛長老沉默一陣,然后輕咦一聲,“仙隕氣息?真想不到,是一個出塵高階殺了元嬰!”
劉興宇聞言忍不住了,“云飛長老,仙隕氣息不代表他一定殺了故柱真仙。”
云飛長老也很老奸巨猾——出竅期的修者啥沒見過?但是他依舊不能接受這個解釋,“身上有下界氣息,估計就是那個昆浩位面的……你覺得他可能殺了別的真仙?”
你們里勾外聯,把一個真仙殺得只剩下一口氣,然后交給一個人結果,承擔仙隕因果,現在你們告訴我說,他身上的仙隕氣息不是端木故柱的。
你們是不是對“出竅期”三個字有什么誤解?
劉興宇頓了一頓之后,幽幽地嘆口氣,“他真的殺了不少真仙,您沒發現嗎?他身上有五道仙隕氣息呢。”
“五道……仙隕氣息?”云飛長老頓時就不做聲了……這起碼是殺了五個元嬰啊。
他這一生也就殺了四個元嬰,有兩個還是在他晉階出竅之后才殺的。
他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根腳,也不合適再說什么,那么……先感知一下吧。
他感知來感知去,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我怎么只感覺到……兩道仙隕氣息呢?最多三道,不可能更多了!”
他的感知……真的沒什么問題,但是架不住有人帶節奏,劉興宇悠悠地嘆口氣,“只有三道仙隕氣息嗎?幸好不止一道……我真不是說假話,您能分清楚三道仙隕氣息的主體嗎?”
你特么這就難為我了!云飛長老還真做不到,事實上他隔著十來萬里,能覺察到多重仙隕氣息,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很多出竅期身臨現場,怕是都分辨不出幾重氣息來。
他都不敢說,對方身上沒有五道仙隕氣息,所以他又發問,“他殺了哪五個元嬰?”
“我就聽他們說了一嘴,”劉興宇也是蔫壞類型的,一旦放飛自我,真敢信口胡說八道。
“我只知道,第五個應該是端木家請來殺他的問道真仙,其他的我也不好打聽……那是靈植道的貴客,人家還有意無意地提防我呢。”
云飛長老思索一下,做出了決定,“這樣,明天我讓茫生帶幾個元嬰過去,認真調查一下端木故柱的死因,那個下界來人也要調查……你跟他們說一聲,太虛門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他這個態度,已經算客氣的了,竟然還要向下界來人解釋,己方會秉公執法——這也就是馮君的“戰績”太過驚人,讓他生出了忌憚的心思:誰家出塵期能殺了五個元嬰?
但是劉興宇絕對不肯答應,他非常明確地表示,“長老,那馮君是靈植道專程請上來,推演青灰病的,卻又在東城被暗算了……我答應您真的沒用呀。”
“我再去找頤玦,”云飛長老的神念走了,又去找靈植道的長老。
但是對他的要求,頤玦真仙明確地拒絕了,“馮君此人干礙甚大,我不同意讓他接受調查……太虛的調查,我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這由不得你,”云飛長老終于獨斷一把,不過他也不希望跟她把關系搞僵,“你要知道,太虛不可輕侮,別院的真仙也是太虛真仙,你才出去多久,怎么就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云飛長老您這么說,我也沒辦法,”頤玦真仙嘆口氣,“我只是想幫太虛爭取個機會,奈何你們都不珍惜,那就算了。”
云飛長老心里清楚,事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他只是氣憤自己蒙在鼓里,至于說要針對馮君做點什么,他還真沒有那個打算——他倒是不怕馮君,但是怕馮君身后的人!
聽到頤玦的話,他反倒笑了起來,“早就讓你好好說,你卻不肯答應,現在不還是得說?你打算幫太虛爭取什么機會?”
“我暫時不能確定,也不好隨便打聽,”頤玦真仙謹慎地回答,“大概率是異位面征戰,不過我也不能保證這一點。”
“異位面征戰啊,”云飛長老聽得有點意興索然,對天琴的修者來說,征戰異位面實在太常見了,有的異位面值得一戰,但是大多數的異位面,貧瘠得讓人生不出戰斗的興趣。
所以他要確認一下,“是什么樣的異位面?”
“非常有價值的異位面,”頤玦真仙知道他想問什么,“靈植道有大概率吃不下,需要其他援手,我可以幫助太虛爭取一下,但是……目前這只是一個猜測。”
雖然守中真仙一直在強調保密,但她又不是沒見識的人,根據一些現象就能推算出來:馮君既然已經解決了青灰病,確定了是跟阿修羅有關,那么,他還在推演什么?
當然是在推演跟阿修羅有關的信息,而這種寶貴信息,絕對是要保密的——她能理解靈植道的做法,但是同時也能確定,靈植道絕對不可能單獨吃得下來,這一道的戰斗力很差。
如果需要合作者來一起攻打,七門就是不錯的選擇,到時哪怕頤玦沒有提前承諾,肯定也要幫著太虛爭取名額,所以她認為,現在稍微泄露一點口風,并不算什么。
云飛長老聽到這話,卻是暗暗長出一口氣,他之所以表示出強硬,其實也是別無選擇,總不能讓別人說他軟弱不是?
現在有了理由,他當然就能理直氣壯地放水了,而且頤玦真仙作為靈植道數得上的人物,也不可能信口開河,所以他表示,“有猜測就足夠了,消息出來,還要辛苦你幫著爭取。”
“這是肯定的,”頤玦真仙表示,“我本出身太虛,當然是義不容辭的。”
“那就好,”云飛長老很干脆地表示,“明天我安排尢軒帶倆元嬰,去走個過場,你注意保護好那個下界來人,這個沒問題吧?”
他原本是要安排茫生真仙來的,茫生是執法部出來的,眼中揉不得沙子,現在安排了尢軒真仙,這位卻是新晉元嬰,來屹遙是鎮守任務,屬于那種“體驗了生活就走”的主兒。
光從人手安排上,就能看出前后的變化。
“沒有問題,”頤玦真仙抬手一拱,“恭送云飛長老,對了,我說的消息,您別外泄。”
“我不至于連這點都不懂,”云飛長老的神念撤走了。
第二天上午,中央城的人還真的到了,一共是四個真仙,兩個太虛門的,兩個別院的。
四人里尢軒的修為最低,但就是他為主要負責人。
調查事情經過的時候,尢軒真仙還算認真,起碼仔細看了各種口供,還抽查了幾個人,他對陌燃真人的操作非常認可。
至于端木故柱的死,他只是審視了一下尸體,發現沒有明顯的外傷,就不再過問了。
這種態度,令別院的一名元嬰中階非常惱怒,“尢軒道友,你這是不是有點不太負責?端木故柱的死,明顯值得調查,為什么只是隨口問一問?”
“我還要問什么?”尢軒真仙看他一眼,有點不耐煩了,“他身上沒有明顯的他殺跡象,人家想自殺,我管得了嗎?”
“但是……這明顯是有天機被干擾過,”元嬰中階側頭看向劉興宇,“仿佛跟興宇道友的氣息有些相近,不知道友可有什么解釋?”
“解釋有啊,”劉興宇懶洋洋地回答,“我已經跟云飛長老解釋過了。”
這位被噎了一個半死,猶豫片刻,才苦笑一聲發話,“興宇道友,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能勞煩你跟我也說一說嗎?”
劉興宇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抱歉,你不是負責調查的,我跟你也不熟,所以不會給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