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罡派一直在嘗試,緩解跟馮君的恩怨,事實上他們在總結了一系列事情之后發現,青罡派跟馮君之間的矛盾,只是在于請了麻真人擄人——麻真人當時出手,也不是雷霆一擊。
那么,這么一個沒什么害處的人,怎么就跟青罡弄得這么僵呢?
大家細細分析一下,發現其實太清和赤鳳跟馮君之間,也不是完全契合的,也存在矛盾——只不過人家能化解矛盾,而青罡沒有在這方面努力嘗試。
當太清和赤鳳抓人失敗的時候,那個執掌居然嘗試托人找青罡——他想求庇護。
執掌的想法沒有錯,青罡一向是太清對著干的,這兩派的恩怨,修仙界里都知道。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他并不知道馮君對于青罡的意義。
而更不幸的是,他對“幕后黑手”發出了威脅。
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散修們沒別的本事,很多時候就是在玩命——你是四大派的你牛,但是我豁出去了,也搞死你家幾個人。
這種威脅有時候真的很有用,畢竟每個修仙者都有家人的,不可能沒有牽掛,但是有時候,就會成為催命符——你想搞我?那不如我先搞了你!
老話說死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青罡派也非常明白這些事,知道這種人的難纏,大派弟子對這種宵小行為,都深惡痛絕——有本事你憑實力上,玩這一套有什么意思?
以往的事情也就算了,反正太清想做的事情,青罡只管破壞就好。
但是這次的事情不一樣,青罡的修者也不傻,知道是太清和赤鳳爭著拿人,略略打聽一下就知道,是跟止戈山有關。
止戈山是凡俗界的,但是青罡剛剛拒絕了傳送陣的建造,正是從白礫灘到止戈山,所以戰堂堂主親自出手,想要擒下此人。
不過這執事不愧是在無盡之海討生活的,做事不但極為警惕,也相當剛烈,發現青罡派不懷好意,直接自殺了,口供都不留給對方。
梁超也只能又殺掉兩個有關的上人,前來止戈山表功。
但是他沒想到,止戈山不但有曲澗磊,還有死對頭太清的緣明真人。
緣明真人懶得對小輩出手,表示說尊重主人的建議,馮君本來不想理會此人,連山門都不想讓其進入,但是梁超托人請戰修幫著傳話,說三顆人頭只換一個面談的機會。
他還說,如果這人頭被太清或者赤鳳拿下,馮山主豈不是又欠了一份人情?
本質上講,馮君就喜歡這種非常干脆的交易,一碼歸一碼就挺好,人情債是最難還的,所以他派廖老大把人接進來。
梁超除了帶來三顆人頭,還帶了兩對挪移陣盤,都是不超過五萬里的,符合馮君當初的要求。
他見面之后就表示,說我青罡很想跟馮山主搞好關系,實在是你的要求,我們不便答應,要不這樣,你可以請赤鳳派修建傳送陣,只要她們答應,相關費用算我梁某人的。
這可不是擠兌人,而是徹底表明,你的要求真的不符合規矩。
馮君其實也明白,自己的要求提得率性了,而且現在他已經開啟了“足跡”,對傳送的要求也沒那么高了,倒是這挪移陣盤算個好東西,他不在的時候,別人也能使用。
反正地球界那邊一窮二白,他需要搜刮的資源太多了。
但是他也沒有急著收起挪移陣盤,就那么淡淡地看著青罡戰堂堂主。
梁天王自然還有話說,他表示傳送陣修不成,馮山主你還可以提別的條件——譬如說,我們可以派遣弟子來,護衛止戈山。
“你想都不用想,”不遠處的曲澗磊冷哼一聲,“止戈山的護衛事宜,已經被我赤鳳和太清包攬了,你若是敢打歪主意,那就是打算往死里得罪我赤鳳了?”
我還可以拉攏陰煞呢,梁超心里有點不以為然,但是這種話真不合適說,所以他只能笑一笑,“貴我兩家的關系,一直不錯,我也只是想幫助馮真人而已。”
馮君想一想,終于提出了條件,“青罡派有地脈方面的典冊沒有?”
梁超忍不住愣了一愣,地脈方面的知識,你找我青罡?這不是砢磣人嗎?
不過下一刻,他就大喜過望,很干脆地點點頭,“青罡對于地脈的研究不少,雖然遠不如太清,但是我們一直沒有放棄……關鍵是我們愿意跟其他道友商討,而不是敝帚自珍。”
這話說得很實在,青罡在地脈一方面差得太遠,但是一直沒有放棄追趕的腳步。
青罡派本部的地脈自有上門安排,不須求到太清派,不過本部之外,他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地脈之術,總不能一直麻煩上門不是?
馮君搖搖頭,“我倒不是想跟誰交流,就是想多學點東西,如果青罡給出的地脈之術能令我滿意,那么以往的恩怨,就此揭過。”
梁超卻是正色發話,“地脈的典冊,下次我帶來,我所說的交流,不是要覬覦馮山主所學,青罡有兩個出塵弟子,對地脈之術頗有點想法,馮山主有什么想咨詢的,只管問他倆。”
這時候,曲澗磊又在不遠處笑了起來,“梁堂主真是好算計,為了拆散馮山主和太清派,也是不遺余力了。”
其實不用他提醒,馮君自己也想明白了,青罡可不是什么善碴,為什么會答應得這么快,而且還是“買教材送老師”這一種,難道真的僅僅是為了籠絡他嗎?
當然不是這樣,青罡派目前對馮君的推演能力,了解得還不夠透徹,雖然知道他推演很強大,但是到底強大到哪種程度,他們并不掌握。
所以梁超這么說的目的,還是攪得馮君和太清派離心。
馮君也是因為跟緣明真人有一番談話,得知了太清對地脈的看重程度——以他現在的影響力,請太清修繕尋寶盤,都不可能再拿回尋寶盤了。
可想而知,如果馮君跟青罡派討論地脈之術——青罡提供基礎知識和想法,馮君負責推演的話,太清派會是什么樣的反應,那還真不好說。
曲澗磊經常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心思比較陰暗,發現梁超態度古怪,稍微琢磨一下就反應了過來,這小子是憋著勁兒害人呢。
梁超卻是無所謂地笑一笑——陽謀而已,大不了馮君不上鉤。
馮君隨意地一擺手,“等典冊拿過來再說吧,東西沒入目,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那就先這么說了,”梁超笑著點頭,“馮山主還有什么要求沒有?”
“沒有了,”馮君搖搖頭,“我在此處還要待一段時間,你若能快去快回,就不用去白礫灘了。”
梁超出了山門,才待取出飛行法器,猛地覺得哪里不對,身子向前躥去,然后抖手向身后打出一面土黃色的盾牌,瞬間就漲到了四五丈方圓。
感到身后沒有什么殺氣,他才轉過身來,然后,盾牌漸漸地消散——這是青罡派真炁幻化的盾牌,并不算是實物。
看清楚身后之人,他冷笑一聲,“無為峰持牌上人,何時也變得這么鬼鬼祟祟了?”
“我無為峰可沒有偷偷出手的愛好,”于袍悠悠地笑一笑,“包括背后算計人……這種事我都是不做的,梁天王你就難說了。”
梁超是出塵巔峰,而于袍只是出塵七層,不過梁堂主此刻可沒有出手的興趣,一來是對方有金丹符寶,打起來未必能得手,二來……止戈山里倆真人呢。
別說那個太清本派的緣明真人,曲澗磊出手,他也好過不了。
而他在凡俗界對出塵上人出手的話,連馮君、孔紫伊都可以出手懲治他。
所以他也只是輕哼一聲,“人家馮山主喜歡鉆研地脈之術,你太清此術冠絕四派,卻偏偏不肯給人家,我幫他找幾本典冊,在你嘴里就成了算計人?”
梁超心里很清楚,此刻雖然是兩人在談話,周邊不知道有多少神識在窺探呢。
所以他這挑撥,也是挑撥得光明磊落——有本事你對我動手呀。
于袍可不是那種喜歡動手的人,他不以為意地一笑,“我太清萬事自有章法,倒是你青罡那點地脈之術,也好意思拿出手?”
梁超果斷地抓住了對方的漏洞——起碼他是這么認為的,“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手,但是有些人有好東西不拿出來,反而對他人說三道四……臉呢?”
于袍的心性還真的不錯,他不以為意地搖搖頭,“隨便你怎么說,我此番出來,是天曜峰主要我轉告你,不管青罡拿出多少典冊來,想要挑撥太清和馮山主的關系,那是做夢。”
馮君和梁超的談話,怎么可能瞞得住緣明真人?
梁超有點疑惑,你跟我說這個做什么?我挑撥你們是明著來的,是陽謀啊。
不過最終,他還是猜到了對方的一點想法——這是想讓馮君別多心嗎?
所以他笑一笑,“其實你擔心我挑撥,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家拿出點誠意來,自己什么都不做,反而忙著指責別人,倒也……不愧是無為峰行走。”
說完這話之后,他一個閃身,瞬移不見了身影。
于袍愣了愣,又搖搖頭,“唉,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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