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猶豫了很久最后才咬牙答應交換,如今遼國的彩珠人已經非常的少了,以前極品的東珠都是靠海東青捉捕的,如今這些年海東青已經成為了最熱銷的貨物,根本就沒人在意了,一只海東青假如一年時間能夠帶給養鷹人幾顆品質不好的東珠的話,還不如把海東青賣一個高價,比如換一顆最上品的珍珠。無彈窗
這是一種殺雞取卵的生活方式,只可惜生活在遼東的契丹人和女真人都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
遼帝國在戰場上潰敗的惡果最終落在了百姓的頭上,戰爭這頭噬金獸如果戰勝了,他自然能給遼國帶來無數的好處,只可惜他們戰敗了,不止戰敗了一次,而是兩次,在面對宋國和西夏的兩場至關重要的戰斗中,遼國都沒有能夠取勝。
上百萬的軍隊調動,需要的各種物資堆積如山,即便是遼國這個龐然大物,在堅持了半年之后,軍隊身后的百姓不得不勒緊褲腰帶來供應戰爭的需要。
兩場戰爭什么都沒有獲得,唯一的收獲就是死傷累累的軍卒,這些軍卒需要安撫,戰敗的軍隊更加的需要安撫,耶律洪基為此幾乎搬空了皇宮的庫藏,這也就是他為什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要動用祖先留下來的嘛嘛寶藏,為此不惜將蕭紅珠嫁給宋國的皇帝。
以前的時候,契丹人還有女真人,遠東人,以及其它的一些小部族可以壓榨一下,現在不成了,壓榨這些小部族的前提就是有軍隊,可是現在契丹人的軍隊都固守在四座京師。還要彈壓耶律信,已經沒有任何力量來約束這些野蠻人了。
誰都知道蘇拉海牙的野心,誰都知道這個渤海余孽想要干什么,從遼東鎮守使到皇帝耶律洪基都知道,現在遼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蘇拉海牙,希望他能夠繼續向遼國敬獻各種財務,至于他要建國的事情,將來再說。
云二身上有錢,金子,銀子。銅錢,亦或是可以到處兌換的交子都有,他出門的時候,大嫂陸輕盈給他準備了五萬貫的交子供他在遼東使用,至于秦國更是給他準備了極其豐厚的行囊。
他之所以會用以貨易貨的方式做交易。就是不愿意讓遼國人得到任何的好處。
珍珠在大宋并沒有多么的名貴,云崢從交趾弄來了交趾國百年的庫藏,而珍珠這東西并不耐久藏,因此皇家這些年給大臣和有功之士的獎勵就是珍珠。
僅僅在皇帝北征這一次,皇家賞賜出去的珍珠就有足足的三十斗之多,因此早年間價格昂貴的珍珠如今變成了尋常百姓家都能用得起的東西。
如果在這樣大額的交易中使用金銀和銅錢,遼國人轉瞬間就能從宋國購買很多自己需要的東西,比如糧食和布匹。甚至鐵器。如果用珍珠的話,就沒有這個憂慮了,在大宋上好的珍珠雖然名貴。真正愿意掏錢購買的人卻不多。
大伙計手里捧著二少爺剛剛購買的人參,蹲在少爺的身邊笑嘻嘻的看著嚴老大他們揍那個高麗商人,高麗商人的護衛已經倒了一地忙著護理自己身體,竹管子依舊在往外噴血,沒有人有功夫再去管那個高麗人主人了。
“我是高麗國樂浪侯王璥……”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翼火蛇一拳頭砸在嘴上。大伙計的臉色變了,連忙拉住云二的胳膊道:“少爺。這個樂浪侯王璥是高麗王的三兒子,他的母親是高麗李斐韓氏。來頭不小。”
云二皺著眉頭瞅瞅這個黑黑的瘦小的中年人,有點不相信這人就是高麗的樂浪侯。
前幾年的時候高麗和大宋還沒有斷絕供奉的時候,他在東京國子監見過幾位高麗的學子,他們也都是高麗王侯家里的嫡子,不管怎么說從氣度還是舉止上都表現的很是平和,做起學問來,有些大宋本土的學子都攆不上。
樂浪侯王璥是高麗王王亨的二兒子,看年歲怎么都合不上。揮手叫停了這場斗毆。
云二瞅著這個高麗商人道:“你是王儆的什么人?”
“你搶了二大王的人參,二大王不會放過你的。”
云二回頭瞅瞅大伙計懷里抱著的人參,又疑惑的看看剛才賣人參給自己的契丹商人。
契丹商人指指大伙計懷里的人參道:“這是我收購回來賣給你的,不會錯,高麗人可能認為你打算搶劫他的人參。”
說完話之后還指指旁邊的一輛馬車以及馬車邊上的人參攤位。
云二笑了起來,徑直走到馬車邊上,云家的伙計搶先一步掀開了簾子,只見馬車后面蜷縮著一個滿頭珠翠的婦人,而在馬車的前面,放著七八個包裝非常漂亮的盒子,其中兩個還是玉函!
高麗人提醒了云二,在黑山島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來保護住自己的貨物,被搶走也是活該。
對高麗女人自然是沒有多少興趣,伙計們很高興的從馬車里面搬那些盒子,大伙計打開其中的一個玉函高興地對云二道:“二公子,您看看,這株人參可比您剛才買的那兩株好的太多了,看樣子一百五十年都有啊,好東西!”
契丹商人瞅了一眼笑道:“最少一百八十年,公子算是撈了一個頭彩,不過您要掂量一下能不能吃下這些黑貨。”
云二笑道:“我胃口好,沒有什么是吃不下的,別說這家伙不過是王儆的一個管事,即便是王儆親自來了,公子我也照搶不誤。”
契丹人躬身道:“不知公子是宋國那位賢者府上的少爺,還請公子示下,免得生出許多誤會來。”
云二搖頭道:“不能說,不是害怕王儆,是家里人不讓說,看樣子你和這個高麗人有交情,他如果不甘心,就告訴他讓王儆來宣武門外的巷子里找我,我家就在第二家,很好找。”
契丹人也非常的光棍,笑呵呵的道:“既然公子吩咐了,在下一定把話帶到,高麗人帶來的人參不錯,是白頭山北面山麓上的,也叫做高麗參,最適合婦人女子服用。”
云二哈哈大笑,拱手謝過了契丹商人,就轉身離去。
云家的伙計能被派到遼東來的家伙,基本上都是一些甲子營的刺頭后生,也只有這種帶著潑皮味的伙計才會被派來這里磨練,那些性格溫和的如今都在大宋的通都大邑里擔任伙計,畢竟潑皮在那些地方會被大宋人鄙視。
這些伙計自然不會給高麗人剩下什么東西,如果不是因為調戲婦女是云家的厲禁,那個高麗女子說不定都會被他們抗走。
契丹商人站在原地沒有走,這很不尋常,因為別的人參客商見云二開始搶劫了,就遠遠地避開了免得這位爺搶的順手了連自己家的貨物一起搬走。
“宣武門外巷子?那里只有兩家勛貴,一個是狄青,一個是云崢,也不知道這小子說的第二家是從南往北算,還是從北往南算,不過這個少年人不是姓云,就該姓狄。
看樣子這小子說的是實話,也只有他們兩家才會有這樣彪悍的家將可以供他使喚。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樣的貴公子竟然會來到這片荒僻的地方,真是奇怪,難道說他是偷跑出來玩耍的?”
契丹商人搖搖頭,回頭讓自己的伙計也把攤子收拾掉,太陽已經出來的老高了,該回去吃飯休息了。
云二回到客棧,清理了一下手里的人參,就打算去睡午覺,這里的商人的習慣就像是大宋鄉下的草市子一樣,天亮的時候開市,日中就開始閉市了,到了下午時分黑山島上就變得安靜下來。
站在海邊不到一刻鐘就會被寒風吹得鼻涕流下來,因此沒人有興致在這樣的數九寒天里去觀賞美麗的海景。
回到房間的云二身上的那股子紈绔氣轉瞬間就不見了,聽孫掌柜給自己講述自己今天鬧事之后的后果。
“二公子,蘇拉海牙昨日已經同意在他的黑山別院和公子商談,這件事已經定下來,看樣子蘇拉海牙這陣子就在黑山島上,估計整個冬天他都不可能回到蘇州成去了,這說明這家伙把黑山島看的比蘇州城還要重要。
至于海練子說的那個孫散曹,老奴今日找了幾家交好的商賈以及海盜問過,沒有人知道這個人到底在哪里,他如果想真的在遼東修建市舶司,黑山島是最好的地方。
因為蘇拉海牙將絕大部分的交易都轉移到了這里,蘇州城里的交易只限于當地野人和契丹,以及粟末人之間交易,所以說孫散曹要在蘇州建立市舶司是沒有多少收益的,他如果想有大收益,必須來到黑山島上,在這里建立市舶司才成。”
云二的指頭不斷地在桌子上敲擊,抬頭問道:“你覺得這個孫散曹就在黑山島?我今天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也不知道這家伙看到了沒有。”
“老奴問的很清楚,遼國的市舶司明年開春就會正式成立,孫散曹這時候就應該著手準備了,要不然他就要再等一年。老奴以為嗎,這個人此時就在島上,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蘇拉海牙的府上,如果有他在,少爺您就沒有辦法和蘇拉海牙談武器甲胄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