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霍霍向豬羊!
狄青的激動自然是不可言喻的,多年的堅守終于要贏來大反攻的時刻了,這是每一個大宋將軍的夙愿,也就是從這一刻起,大宋的將軍都在瘋狂的訓練自己的軍隊,不管以前是不是有膽量和遼人作對,如今都愿意拿出自己的性命來做一次豪賭。
這是千古事,遙遠的雁門關,遙遠的河曲關,遙遠的寧武關,都有信箋傳過來,不論是郎坦,還是孫大志,亦或是吳杰,姜哲都傳來已經做好了進軍遼國的準備,只要大帥一聲令下,就能從各自鎮守的關隘出發,郎坦甚至認為只要給他一萬鐵騎,他就能勝任大宋西路軍總管。
每個人的信云崢都只是看看,連回信都懶得回,一個國家的衰落需要時間,尤其是遼國這樣的龐然大物衰弱下來更是需要經歷漫長的時間,連沒藏訛龐都把時間定位在十年,這些人憑什么會認為自己現在出發就能迅速的擊敗遼國?
耶律洪基不是一個昏聵的無可救藥的皇帝,耶律信這種人也不是石敬瑭眼看著遼國完蛋自己無動于衷,如果外壓太大的話,耶律洪基和耶律信合流抗擊入侵云崢絲毫都不奇怪,如果把仗打成膠著的狀態,沒藏訛龐一定會活活笑死的。
干硬的餅子如果沒有被湯汁泡透就急著吃很可能會崩掉兩顆牙的,大宋將軍大多數都是喜歡打順風仗的高手。如果戰局順利,這些家伙就敢打到天邊去,一旦攻擊受阻,第一個崩潰的一定也是他們,除了自己的手下。云崢從不敢對他們抱有多大的希望。
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派太行山的盜匪進入遼國煽動造反,繼續請孔家人進入遼國宣揚家天下的先進思想,宋國的商賈繼續用和市這種形式吸取遼國的鮮血,宋國的文士應該大量的進入遼國向他們傳授新的好的享受生活的方式。
只有把燕云十六州宋國化,收復之后才不會有什么大的阻礙,大家換一個皇帝。換一個官員繼續好好的生活。
狄青的信不回復不好,云崢提起筆在紙上寫了“我坐在城樓觀風景”八個字,然后就交給狄青的信使囑咐道:“請狄帥這些日子多多保養身體,少操心,多練武。練上三五七年的我們就能出城關去打獵了。”
信使帶著云崢的回信和大量的蜀中特產回東京去了,石中信的老管家就踩著狄青信使的腳步就走了豆沙寨。
看得出來老人家滿臉的倦容,八十歲了還要滿世界的操勞看樣子石中信家里確實發生了大變故。
前陣子的邸報里說石中信被調任了,建武軍節度使是個什么職位?云崢即便是當過樞密副使都對這個職位沒有任何的印象,不過他對老石充滿了信心,認為這個家伙有的是本事可以死灰復燃,這么些年送出去了無數的金珠寶貝,到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要起點作用吧?
“云侯。家主聽說您最近因為殺孽過重,深受六識桎楛,就命老奴將這尊不動明王雕像送過來。聽說明王是奉大日如來教令,示現忿怒形降伏一切惡魔之大威勢明王。
他的身相是對那些頑固不化、執迷不誤、受魔障遮蔽的眾生而變化的,以喝醒眾生和嚇退魔障。
老祖宗說這尊雕像最適合……”
云崢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道:“坐下說話,禮物我收了,就這尊雕像,老太君的好意必須兜著。別的金銀珠貝就拿回去,老石最近的日子不好過。遼東的進項也被掐斷了,再這么下去就真的成了空心大老倌了。”
老管家在椅子上坐了半個屁股。流淚道:“如今老奴也只有到了云家還能被賞一把椅子坐,到了別家……”
云崢嘆息道:“破鼓萬人捶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賞識老石的人是陛下,如今陛下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他這樣的當然會首當其沖的倒霉,韓琦向來看不慣他那副二大爺的神態,被貶官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你先給我說說建武軍節度使是個什么官?我問了張方平,他說他也不清楚,既然是有一個節度使的稱謂,無論如何不該是我都沒有聽說過的地方,先把這事說清楚。”
云崢不說這些老管家還好些,聽云崢說起建武軍節度使老管家立刻老淚縱橫顫抖著手指著云崢書房里的地圖哭訴道:“云侯,這就是韓琦在生生的羞辱我家少爺啊。
捧日軍統領變成建武軍節度使聽起來算是平級調動,可是您知道建武軍在什么地方嗎?有多少兵員嗎?”
云崢搖搖頭表示不知。
老管家站到地圖上敲著京東東路的一座小海島道:“就在這里,海州對面的郁州,說是一個州,其實就是十幾里方圓的海島,因為洪河,沂河,沭河都從那里入海,地勢低洼,又有十年九洪之說,郁州其實就是泥沙淤積起來的一座島子,上面的兵員不足五百,您說說,這樣的安排,比流放嶺南又能強到那里去?可憐我家少爺一心為國,盡然落到了如此任人羞辱的地步了。”
云崢看到老管家指點的地方之后立刻就愣住了,海州是什么地方?后世的連云港就在那里,能被當做海港用的地方能叫窮地方?
云崢不做聲,從文海中抽出另一張大比例的海州地圖,仔細的看了三遍之后長嘆一聲道:“老石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啊,被人家發配都能發配到一個節點上,這樣的運氣老子怎么就沒有啊?”
老管家輕聲道:“云侯莫要笑話我家少爺了,他這些日子都是在以酒度日,老太君就是想請云侯開導一下少爺,石家累世簪纓,即便是一時失勢也不要緊,十九少爺他們已經暫露鋒芒了,遲早有一展懷抱的時刻。”
云崢仔細的瞅著地圖不耐煩的道:“誰有空笑話他,石家只要有老太君在就倒不了,韓琦為了泄一下私怨把老石打發到郁州去了,卻不知老石想要真正的騰飛,沒有郁州更好的地方了。
這些年石家總是在找最后依托身家性命的地方,老石幾乎快把地圖翻爛了都沒有找到,卻不知自己已經被韓琦送到了地方,有了這樣的一個天賜良機你告訴我,他哪來的時間躲在家里不去上任整天喝酒?”
老管家囁喏的道:“那里是荒僻之地……河流縱橫,山高林密,世人從不關注……”
“你們打算把托付性命的地方選在東京馬行街上?河流縱橫就說明那里物產豐富,山高林密說明那里氣候溫和,世人從不關注那就是說那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最重要的是哪里有海港!
京東東路,京東西路,淮南東路圍繞海州,哪一個不是大宋最富庶的地方?沿海而下立刻就到了江南東路,太湖一帶的魚米之鄉就在眼前,你來告訴我,這個地方哪里荒僻了?”
老管家并非是一個沒有見識的人,聽云崢講述了連云港的好處之后,也不再言語了,瞇縫著眼睛仔細的推敲將家業放在這里的可能性,最后敲著地圖道:“云侯沒有說錯,確實是一個最好的安身立命之所,只可惜石家自己發展這里,有些勢單力薄了。”
云崢苦澀的道:“這就是我感慨老石氣運無雙的緣故。”
說完話抽出一張遼國朝陽府的地圖,敲著長山島道:“云家的安身立命之所就在這里!云二不日就要離開蜀中從登州乘船去經營此地……奶奶的,什么人就有什么命,云二此去定會將東海上的盜匪掃蕩一空,而后建立自家的海盜船隊,以后只要劫掠高麗,倭國的商船就有了立身的資本,渤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島將是云家的目標。
一旦云二的任務完成,石家在郁州島的基業將毫無風險,只要開拓出一兩條航道,千年家族就可以了預期了。”
老管家喜形于色連忙問道:“二少爺不日將會進駐長山島?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兩家聯姻,家主說貴府的芊芊小姐長得花容月貌,賢良淑德,不如請配石家嫡子言?”
“滾一邊去,我閨女還不到三歲。”
“哈哈,言少爺今年不過五歲而已,年齡甚是相和。”
“想娶我閨女就等她年齡大了之后讓你們言少爺自己去追求,如果我閨女答應則什么都好說,如果我閨女不答應,哈哈,就算是定親了,到時候也不算數。”
“云侯,這就是您的不是了,兒女婚姻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可以私相授受?還是先把親事定下來為好。”
老管家依舊不死心。
“此事以后再說,用閨女去拉攏關系云家覺得沒必要,利益聯系在一起我覺得更合適,云二不日將去長山島,石家的商船要改裝一下,武力最少不得低于長鰍船,鷹巢的工匠會親自過去改裝,告訴老石,海上的利益要比陸地上的利益更加的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