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崢伸手扶著搖搖欲墜的包拯道:“您沒必要現在進來,自古以來都是武將破城,文官安撫,您稍待片刻,等我們殺光賊子,就需要您安撫bǎi性了,估計會很麻煩,你看看,我都把賊人快殺光了,這城里的bǎi性也沒有一個人愿意出來殺賊的,他們沒膽子duìfù盜賊,duìfù你們他們一定會非常有膽子的。<144-書院-無彈窗》
包拯坐在縣衙門口的石鼓上,看著已經逐漸平息的戰事嘆口氣道:“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百十人就想刻璽於北方,這是何故?”
云崢見那些地方官已經慢慢地熟悉了戰場的殺戮,就還劍入鞘,跨上大青馬回頭對包拯道:“我恨不得殺盡天下意圖稱王者,如今,有些賊子已經趁亂向仙源縣逃竄,除惡務盡啊,我去去就來。”
包拯怵然一驚連聲道:“速去,速去,衍圣公那里不能出問題!”
云崢hāhā一笑,就打馬向城東奔去,身后跟著一長串渾身浴血的黑甲人……
馬達,張青帶著四百余盜匪出了鄒城就瘋狂的向仙源縣狂奔,沒有戰馬,只有十幾匹拉車的駑馬,出城才一炷香的功夫,馬屁股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
奔上一個高坡之后,馬達,張青回首望著身后濃煙四起的鄒城,對視一眼后hāhā大笑。
“云魔王就算悍勇無敵。也喝了哥哥的洗腳水,大哥,你說云魔王會不會追過來?”張青大笑著問同樣歡喜的馬達。
“追是一定會追過來的,云魔王一旦發現你我胸dì用了金蟬脫殼之計,一定會大發雷霆的,但是,他是朝廷命官不可能不理會鄒城的安危,想要追過來,怎么也是明后天的事情,有兩天時間足夠我們攻占城墻低矮的仙源縣城。等云魔王來之后。我們已經搶夠了錢財,早就遁入徂徠山,到時候云魔王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bànfǎ將我們從密林中找出來,徂徠山是我們胸dì生長的地方。誰能比我們胸dì熟悉那里。一旦進了山。那jiù侍扭斷金鎖走蛟龍,誰也奈何我們不得。”
馬達剛說完,周圍的盜匪就轟然應諾。一時間諛詞如潮,馬達意氣風發的揮動馬鞭,指向仙源縣城道:“兵發仙源縣城去者!”
自從馬達張青占據鄒城之后,距離鄒城不到百里的仙源縣就民心浮動,誰都知道盜賊遲早都會來,所以仙源縣這些天緊閉城門,衍圣公,仙源縣知縣孔宗愿這些天食不甘味夜不能寢,一面寫信給孔家在附近做官的故舊,希望他們能夠派兵支援,一面派出快馬向京師求救,這才有了包拯帶著開封府衙役班頭匆匆向山東開進的事情。
孔宗愿自己也一面號召孔家子孫誓死守衛祖宅,另一面匆匆的命家中最出色的子侄后輩離開仙源縣避禍,為孔家留下能夠光耀門楣的種子。這是大家族最通常的bànfǎ。
用武力對抗叛匪,威逼叛匪不敢輕易向仙源縣進攻,在開始的時候運作的很成功,馬達張青遲遲不敢想仙源縣進攻最大的原因jiù侍畏懼千年孔家,這種積威早就融入到同為魯人的馬達張青的血脈里去了,所以,孔家只要等待朝廷消滅掉這股叛匪,就能huīfù仙源縣的舊貌。
山東出現的叛匪不止是這一例,這些年這樣的叛亂可以說是層出不窮,不過對孔家都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孔宗愿雖然dānxīn,卻并不感到絕望,依舊按部就班的按照以前的zhǔnbèi做出了應對。
不過,這回云崢來了。
他的目的jiù侍要拜見清流的首領孔宗愿,找不到hé侍的手信,一個殺人如麻的將軍向來都是孔家所不齒的人物,殺人越多的人,孔家就越是不齒!因為這和老祖宗的道德禮法是相違背的。
金銀珠玉拿到孔家面前只會讓人家看輕你,至于美女……還是算了,孔老夫子會拿拐棍將云崢這種無恥小人從家里轟出去。
不光是云崢不受孔家待見,jiù侍狄青去也是一樣,歐陽修不錯,但是歐陽修絕對不會幫著云崢引薦孔宗愿,如果是云二,估計歐陽修是非常樂意的。
所以云崢一聽說馬達張青在鄒城造反之后,和狄青兩人lìkè就在木屋里舉杯慶賀,都說瞌睡的時候遇到枕頭是一種幸福,馬達張青jiù侍云崢的枕頭,唯一可惜的jiù侍他們的勢力過于薄弱一些,如果有個幾千人或許能夠讓孔家感到有了威脅,唯恐馬達張青不夠強大的云崢,苦心孤詣的將鄒城周邊的強盜全部都攆到鄒城,好讓孔家感到有點壓力。
一位國侯在山東打獵的時候突然遇到盜匪在進攻孔家,隨手幫忙將zhègè危機給泯滅掉,不管孔家多么的不待見云崢這位惡名滿天下的魔王,人家既然幫著孔家免去了一場刀兵之災,不管從哪一方面講,孔家的現任家主也必須將云崢邀請進孔家表示一下自己的謝意……
所以聽說鄒城的盜匪人數已經聚集到了兩千人之多,孔家果然坐不住了,不但將家里的家丁盡數派上城墻,更是發瘋一般的向京城告急。
孔家乃是文華世家,以道德文章名滿天下,武力從來不是孔家的追求,為了彰顯自家的清明,他們甚至在刻意的將孔家的武力無限的弱化。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這jiù侍孔家孜孜以求的規矩,這里面沒有刀兵的wèizhì。
孔家是秀才,云崢是兵,如果跑到孔家討論學問,會被全天下的人恥笑,所以啊,讓孔家遇到強盜或者兵卒這種不講道理的人,云崢才會有一點渺茫的希望。
云崢和家將們由于騎得是戰馬,哪怕是繞路,也比馬達張青先抵達仙源縣城,全軍埋伏在仙源縣城北面的密林里,吃著東西靜靜地等待那些叛賊的到來。
猴子從蹦跳著從北面過來,對正在小憩的云崢小聲道:“那些叛賊很沒用,現在才到浮水鎮,距離這里還有十五里呢,看他們拖拖拉拉的樣子,怎么也得一個時辰才能過來。”
云崢睜開眼睛瞅了一下西斜的太陽,”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就jìxù閉上眼睛睡覺,猴子重新安排了哨探,自己也找了一個hé侍的草窩子躺進去之后也跟著睡覺,一個時辰后還有一場殺戮等著自己呢,殺戮是小事,甲子營jiù侍專干zhègè的,問題是侯爺說殺人要殺的優雅,這就很麻煩了,如何優雅的殺人,早就殺慣人的猴子還真的不知道。
只要是讀書人,到了孔家門前就會自動的知禮,守信,只要是武人,到了孔家門前就會自覺地收起自己的兵刃,即使是盜賊,一個人到了孔家門前也會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善良無害的人,因為孔家即使給叫花子飯食,也是雙手捧著送過去的,絕對不會有嗟來之食的舉動。
因此,云崢認為,在孔家門前殺人,也要盡量殺的優雅,至于如何將馬達張青捆上絲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到孔家,云崢想了很久都沒有什么頭緒。
笑林在這里就好了,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兩個禮物抓回來,然后打好包裝送到孔家,云崢敲敲nǎodài,來的時候沒有帶上笑林確實很失策。
和云崢的憂愁不同,孔宗愿一臉的黯然,賊人就在仙源縣城十五里的地方,據說不少于五百人,他們打得旗號卻說自己有五千人,雖然很可笑,可是孔宗愿看到雙腿瑟瑟發抖的捕快和家丁,就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了。
孔家世代都是文人,極度的缺乏武力,每一次戰亂都是通過犧牲和逃避才將家族傳承了下來,家族典籍上的一些記載,孔宗愿現在讀來,尤覺得血淚斑斑。
南北朝的時候,自己的家族渡過長江南遷,躲避了數百年之后等天下太平了,回到祖籍的時候才發現,留在北地的族人已經不見蹤影好久了,那些祖墳上長滿了青草……
五代十國的時候,家族再一次遭受了重創,連綿不斷地戰亂,讓魯地zhègè詩禮之鄉變成了人吃人的鬼蜮,秦宗權那個吃人魔王竟然說孔家的人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如今,盜匪又來了,挾五百之眾直趨孔家,他們在云崢那個傳說中的名將手中吃了敗仗,卻逃竄到仙源縣來肆虐孔家。
仙源縣其實都是孔家的,從土地到城市都是,無數的孔家子弟在這里繁衍生息,很自然的就將這里的資源都收歸孔家所有,這和貪婪無關,只和人數有關,仙源縣六千三百戶,孔姓一千二百戶……
“九公,我們只要支撐一天就成,文信侯就在鄒城,他會過來追擊這些叛匪的。”
孔宗愿回頭看看說話的族孫孔遠達,笑著點點頭說:“他當然會來,他把強盜都趕到了仙源縣,不收拾怎么行。”
孔遠達愕然道:“九公您說云崢是gùyì的?”
孔宗愿輕咳一聲道:“一個帶著騎兵的無敵名將去剿滅兩千叛匪,竟然讓五百叛匪逃了出來,除了gùyì而為之,九公我想不出還有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