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內,人人都在傳頌楊少宰封王的事,尤其是如今是新年,忙碌了一年的汴梁百姓,無不選擇歇息幾天。
楊霖的府前,更是車水馬龍,前來拜年的,恨不得把門檻壓平了。
楊霖自己忙里抽閑,帶著外院幾個匠師,一起研制起紡車來。
雖然大家不明白,為什么新晉的越王殿下,如此重視這婦人的工具,但是也都牟足了勁,要在楊霖面前表現一番。
紡車在大宋不是什么稀罕物,在蜀地和江南,早就有了紡車。
但是如今他們做的,是用水車驅動的,昭德坊外院藏龍臥虎,重金懸賞下,水動紡車早就做了出來。
楊霖看著這一間房子大小的紡車,仔細觀瞧了半天,有親自下手試驗了一番。
果然是有些快捷,關鍵是做起來也方便,便笑道:“讓工部的人來看一下,袖樓也通知一番,準備在江南試點推行,使用此物織布。”
這新奇的玩意,估計袖樓的豪商,更能捕捉到它的潛力和商機。坐在水車前,楊霖剛想繼續開發他們一下,提醒引導著,看看他們能不能做出一個蒸汽機來的時候,遠處許叔微小跑著趕過來。
“舅舅,外甥給舅舅拜年了。”
看著比自己大許多的外甥,楊霖笑道:“什么事這么急?”
許叔微喘勻實了,才說道:“舅舅,那袖樓的人,要開設什么醫術校舍,到我這來借醫書。”
楊霖道:“這是好事啊,有什么好猶豫的,你可不要學那些人,敝帚自珍。”
許叔微委屈道:“舅舅這是說的什么話,外甥哪是這樣的人,不過我有個想法,還要請舅舅來拿主意。”
楊霖把腿放在臺子上,道:“說來聽聽。”
“我們不如召集天下的名醫,然后遍收民間藥方、醫書,編成《醫典》。如此一來,防備有些藥方失傳,也可以讓醫術更加普及。”
楊霖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沒想到你還有這雄心壯志,沒得說,我這當舅父的,說什么也要支持你。你去袖樓那里,要用多少錢財、人手、房舍盡管開口,列出清單讓袖樓給你出錢,成功之后,我自會讓戶部與袖樓結算。”
許叔微臉色漲紅,辭官學醫,所為何來?
如今這個機會真的擺在眼前了,簡直是千古未有的機會,醫道昌盛自此時始。
楊霖也十分高興,如今的百姓,得個風寒都有可能死人。
邊關將士受傷,都是自救,很多都傷口潰爛,甚至是死亡。
韓世忠麾下有一支軍醫營,不知道羨煞多少大將。
只要他們編纂醫典的時候,配合著開啟醫術校舍,讓更多人可以輕松地學到醫術,定然會改變這一現狀。
接二連三的喜訊,讓楊霖有些開懷,他坐在水車旁,對著一眾雜學家,又講起了楊學那一套。
在場的都是楊學最大的受益者,更是他忠實的擁躉,在他們心中楊霖早就是邁入圣賢了。
不一會,水車旁的人越聚越多,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陸謙推開人群,擠到里面,附耳說了幾句。
楊霖慌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你們繼續研制,早日做出一個比水車還快捷方便的來,本官絕不吝惜賞賜。”
眾人轟然應諾,目送著他離開。
楊霖低著頭,道:“什么時候的事?”
陸謙道:“據說已經五個月了,想來是一直瞞著,等著您回來了,才放出風聲來。”
楊霖不知道什么表情,跟著陸謙,一路來到艮岳。
艮岳作為趙佶舊日妃子的住所,依舊是有人每日前來送些吃穿用度的,雖然不如趙佶在位時那般奢靡,但是也算是中上人家的標準。
楊霖進到艮岳,直奔自己大姨子,以前的鄭皇后住所。
只見鄭云瑤早早就來了,鄭后一看楊霖來了,趕緊起身。
“人呢?”
鄭后使了個眼色,兩個宮女掀開簾子,帶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婦人出來。
這婦人乃是趙佶的昭媛鄭媚娘,入宮時候不過十二三歲,如今長成了,身材曲線玲瓏、隆胸蜂腰極為誘人,嬌媚的臉蛋上梨花帶雨,十分迷人。
“是誰的?”楊霖喝問道。
鄭媚娘只是嗚嗚咽咽,不肯說話。
趙佶在堆玉樓上“修道”,艮岳中,竟然有舊日妃子懷孕了。
這事傳出去,可是大大的一樁丑聞,楊霖本來對這里十分放心,如今也有些氣惱。
“劉清水怎么管的,這么小的一個艮岳都管不住,真是丟人!”
鄭后作為實際上的負責人,艮岳中的主事者,一聽這話就有些掛不住了。
楊霖明面上罵劉清水,可不就是再說自己么。
他雖然是權臣,把皇帝都整到堆玉樓上去了,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妹夫。
鄭后仗著這層關系,也不甚怕他,嘴角邊帶著一絲幽怨,道:“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在這艮岳中,人人自危都是好聽的,哪還有閑心去管別人。”
說著還抱緊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兩個帝姬如今也將近十歲,出落得唇紅齒白,在艮岳有自己的小姨罩著,反倒更加無憂快樂起來。
眼看母后難受,都同仇敵愾地瞪著楊霖。這兩個帝姬,可是號稱有宋一來,排名第一的美人茂德帝姬趙福金和僅次于她的安德帝姬趙金蘿。如今雖然年幼,眉目間果然有些難當的魅力。
楊霖被這事搞得頭大,眼看自家媳婦也加入了這目光討伐的行列,趕緊認慫道:“我這不是說劉清水么,我哪敢說你們啊。”
四女一起冷哼了一聲,顯然是根本不信。
他轉頭看著鄭昭媛,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說出是誰來,我保你們出宮團聚,出錢讓你們遠走高飛,不然你可不一定受得了緝事廠的酷刑!”
鄭昭媛一聽,如同瀕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紅著眼睛道:“...少宰這樣的人,說話向來是算話的。”
“少廢話,快說,我隨時可能改變主意。”
“是...是...高太尉之子。”
“高柄!?不可能,你敢欺哄于我?”楊霖太了解高衙內了,這事他絕對干不出來。
“...是他的二兒子。”
楊霖這才想起來,高俅家,有三個高衙內啊,其中老二高歡就在皇城司內。
“陸謙!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