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狀元郎

第五百五十章 燎原

雁門關外,邊陲重地,旌旗獵獵。

無數的兵馬,排成一字長蛇,從山谷中穿行而過。

盛夏之際,烈日當空,就連應州云內這些地方,也是酷暑難耐。

中軍隊伍中,種師道乘坐的是一輛馬車,將車輪綁上棉布,盡可能地減少顛簸。

老種年紀大了,這次本來朝廷只是下旨讓秦隴出兵,并沒有讓種師道隨軍。

但是這次不同以往,種師道不顧族中子弟們的反對,親率大軍出雁門。

隨行的王厚、姚古、種師中、楊可世等,都是西軍宿將,此一戰勢必不能讓戰火再次燒到秦隴,這是西軍的底線。

種師道身為秦隴總督,乃是眾望所歸,不管是這里的百姓還是將士,都夾道歡迎他回歸。并非是種家有這么大的影響了力,實則是種師道本人的威望。

在后世的歷史上,種師道死了之后,種師中根本很難服眾,西軍亂成一團散沙,國破之際還不忘彼此相爭。

行到半路,一個哨探回馬來報:“督帥,有遼帝和姚將軍的聯名信傳來。”

種師道從車簾中拿過來,展開牛皮卷上謄寫的信,上書:老將軍兵出雁門,云內諸地,即日總攻。還望以戰局為念,施以援手,奮起虎賁,總攻女真韃虜。

種師道怔了片刻,種師中沒有耐心,湊上前問道:“說的什么?”

“沒想到,契丹人竟然還有主動進攻之心,足見契丹還沒到亡國之時啊。”種師道稍微有些敬佩,這個耶律大石,果然不是尋常之輩。

種師中從兄長手里拿過書信,臉上翻紅,稍有喜色:“此乃天助我大宋也!”

前幾天朝廷的旨意下來,就是說的待大戰之后,給耶律大石擺一桌鴻門宴,徹底收回這云內之地。

云內若是收回來了,秦隴之北,就多了一道堅固的屏藩。

飽經戰火的河西之地,才算是真正的和平安寧下來。

不遠處,姚古也拍馬過來,看了耶律大石的信之后,笑著說道:“這些契丹人,還沒被打斷脊梁,看來疆域大了也有好處,總有那么幾個人打不垮。”

種師道臉上的老邁之氣,越到北邊越輕,擴胸之后站在馬車上,大笑道:“那我們就陪他們打,會一會這被傳的兇神惡煞的女真韃子。”

云內各地,所有的哨探幾乎全部出動,往來于戰場之中,分外危險。

女真各營,也有所察覺,但是不知道這些人要做什么。

完顏阿骨打匯集諸將,正在商議下一部的打法,女真人在云內總的來說,比在幽燕時候要舒服一些。

奉圣州的糧道,可以保證大金的后方物資運輸,不至于跟上次在幽燕一樣搶不到就得挨餓。

完顏婁室把持著奉圣州,已經打退了姚平仲幾次進攻,宋遼聯軍想要斷他糧道,已經宣告失敗。

金兵大帳內,爭吵激烈,卻沒有幾個人在商量戰事。更多的是互相之間不服氣,指責和嘲笑,炫耀自己的戰績。

完顏阿骨打雖然不喜,但是如今的金國,還殘留不少部落時候的習氣,這些勃極烈有很大的話語權,甚至可以否決完顏阿骨打的決定。

正在他們唾沫亂噴的時候,一場驚變,正在蓄力。

夜色漸沉,明月高懸。

云州城上空,突然升騰而起無數的焰火,絢爛如斯。

周圍的堡寨、工事、城池內,無數的人馬一起涌出。

各城之間,互相傳遞,慢慢地如同一股燎原之火,席卷云內。

遼人、漢人、女真人、蒙古人、黨項人...在云內大地上忘情地廝殺。

大戰,正式拉開帷幕。

汴梁城,燈紅酒綠,繁華似錦。

昭德坊內,也有不少的客人。

書齋內人影幢幢,一燈如豆,楊霖趴在桌案上,俯看一章地圖。徒弟蔡絳拿著一根蠟燭,幫他照著。

“好戰者必亡!完顏阿骨打忒也自大,小小女真占據了大遼幾乎全部的疆域,尚且賊心不死。又是打幽燕,又是打云內,膨脹!”

楊霖一拍桌子,算是給自己打氣:“此戰,我們必勝。”

底下背著手站著一個宋江,椅子上坐著白時中和高柄,還有馬擴、宇文虛中、吳敏站在楊霖的身后,全都有些激動。

今夜開始的這場大戰,早就通知到了汴梁,雖然表面上是遼金之戰,其實大宋的兵馬占了其中的很大比重。

兩代西軍盡出雁門關,要是打不好,秦隴大地也有風險。

甚至女真韃子還可以從河東,殺入中原腹地,那時候只能調動幽燕兵馬、西北兵馬來防守了。

宇文虛中低聲道:“恩師,遍地開花的打法,最適合用西軍的堡寨戰術,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開始!傳令給秦隴巡撫,讓他召集民夫,準備去應州建立堡寨。我們的打法就是用堡寨擊垮韃子,如果一個不夠,就建一百個,若是一百個不夠,我們就建造一千個。”

宋江也插話道:“要不要從西北調動些兵馬?”

楊霖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不假思索,脫口道:“不可,西北蕃兵和羌兵,還是要以西域為主。大軍長期在外,難免要生出禍端,西域都護府我久也不去,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成色。等到新政不再這么熬人了之后,免不了要往西走一趟。”

宋江曾經統帥的,是一支不弱于西軍的力量,他難免要為自己的老部下謀點福利。

一聽楊霖反對,他也不在堅持,只是說道:“西北將士敢戰能戰,不如往邊界上屯兵,若是云內有差池,也可以就近調取。”

“這倒是可以,讓蘇珂野和別失野離去府谷,不行就直插朔州。”

夜色漸深,將一群人送出府門,楊霖依舊心懷激蕩。這次大戰太他娘的刺激了,可惜自己不能親臨,也幸虧不在,不然就自己這個謹小慎微的性子,能緊張到睡不著覺。

眼看眾人登上一輛輛馬車,楊霖揮手叫過陸謙來:“長夜漫漫,牽懷戰場,何以安眠?”

陸謙撇了撇嘴:“去哪?”

“柔惠帝姬,好久不見了...”

“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