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哥他在揚州,被人稱為什么什么劍南,反正就是咻咻咻,把壞人全部殺死了。”
蔡靈寶講的活靈活現,好似親眼見到過一般,其實當時她怕的眼就沒敢睜開過。
段妙貞在一旁給她受傷的腳踝敷藥,好笑地說道:“什么賤男,這也太難聽了...”
蔡靈寶的肌膚嬌嫩之余,并不像段妙貞一樣白如牛乳,她的小腳晶瑩可愛,纖圓的足踝與姣美的小腳,彷佛等比縮小的致玉器,而且極其敏感,明明自己是輕輕敷藥還是會笑著推開。
段妙貞一邊給她上藥,心里卻暗暗嘆道,還真是跟霖郎說的一樣,靈寶也太容易騙了。
“是一劍霸天南啦,笨蛋姐姐。”
蔡靈寶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接著就用手捂著臉撲騰著笑道:“太厲害啦,迷死人啦。”
這一撲騰,段妙貞涂抹的藥全都白費力氣了,但是她也不惱,笑著擦了擦,重新來過。
一絲淡淡的淺笑掛在她秀美的嘴角,大理公主永遠都是一副嫻適靜好的樣子,從來不會與人爭勝,也難怪會成為汴梁貴女層人人都想親近的名媛。
和她在一塊,總能讓人感到輕松自在。
一張竹席撲在石榴樹下,段妙貞坐在上面,靜靜地低下頭,青絲垂落,小心翼翼地為白衣少女涂抹藥膏。陽光透過樹縫灑下,美輪美奐,可堪入畫。
明堂,楊霖面對蔡京,多多少少有一絲心虛。
“文淵,為何又要離京吶?”蔡京梁臉上看不出一點怨憤,雖然就在不久之前,楊霖打了他的臉。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蔡太師,親口說了你開不了河,不到半個月運河就要開工了,這事放在大宋其他宰相的身上,已經絕不會再跟楊霖這么客氣了。
蔡京雖然臉上客氣,要說他不介意,楊霖半點都不信。他陪笑道:“恩相有所不知,這次去幽燕,學生也是迫不得已。艮岳屢次出現異樣,再不去取石運回,只怕會驚擾了官家和皇后娘娘。”
雖然不知道楊霖為什么要走,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小子八成又是出去避禍了。最近沒有聽說他和梁師成又劍拔弩張地硬干了,難道有什么隱情?
蔡京哪里知道,梁師成暗中調查楊霖的事,已經觸及他的底線,若不及時離京,殷慕鴻他們徹底洗干凈自己的底牌,沒有那么容易。
這是一個壯士斷腕的過程,一旦完全洗凈,自己的灰色收入不知道要減少多少。
眼下楊霖已經不是那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小小監丞了,指著他吃飯的人不下幾萬,每日的花費甚巨。
想到這里楊霖就恨意難消,這梁師成老閹宦,等我回來就跟你撕破臉,大家誰也別想好過。
蔡京笑著道:“朝中沒有了你楊文淵,官家和老夫都有些不習慣,你盡快回來吧。”
楊霖笑著抱了抱拳,又和明堂其他宰相一一告別,雖然大家關系不怎么樣,但是該有的面子上的禮儀還是不能少。
收拾完自己的物品,楊霖伸手招呼了明堂一個侍衛,讓他幫忙搬出去。門外早有一輛馬車等候,楊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汴梁的大街,因為收回了幽燕,各種慶祝活動幾個月了還沒有結束,路便的樹木時常有彩帶纏繞。
不得不說,這是一座認同感非常高的城市,汴梁人那種市民意識,在千年以后的中華大地,都不再常見。
要不是自己收回幽燕,十幾年后這里將成為人間地獄,所有的繁華都如同燒散的塵灰一半散去。蹄鐵踏過,就是胡馬南渡,兇蠻率獸食人。
同樣的若不是自己上書開設治河司,幾十年后這里又將被洪水淹沒,黃沙覆蓋這個人間仙境,不得不說,這座偉大城池的命運,實在是令人唏噓。
馬車回到昭德坊,一群侍衛已經在外院等候,楊霖和陸謙對視一眼,后者輕輕點頭。
大踏步進了內院,鄭云瑤帶著自己的幾個侍妾,還有兒女也在等候。
楊霖一一和她們囑咐兩句,他時常出門,大家已經習以為常,也不是多么傷感。
換好衣服,鄭云瑤拿來一個小秀囊,笑道:“官人,這是我和妙貞姐姐從大相國寺給你求得,戴在身上可以保平安呢。”
老子堂堂赤陽子,大宋道門二把手,會戴大相國寺的平安符?楊霖剛想說話,眼看嬌妻恬美的笑顏,心甘情愿地戴在了胸前。撫著她白皙的玉手,輕輕道:“瑤兒,等我這次回來,就好好陪陪你們。”
他心里想的是自己苦心謀劃的幾件大事,業已宣告功成,西夏覆滅,大理歸降,吐蕃內附,幽燕在手,西域已經即將打通。若是不出意外,再回來時候,真的可以頤養天年,過一過傳說中神仙一般的大宋士大夫生活了。
鄭云瑤皺了皺瓊鼻,表示不信,不過也沒有和他頂嘴,趴到楊霖懷里,輕輕蹭了蹭腦袋,道:“你早些回來就好。”
曾因醉酒鞭名馬,累因多情誤美人。楊霖突然覺得有些心塞,不知道多少的美人,一顆心都系在自己的身上,等忙完了國事,真的該好好彌補她們一下了。
出了昭德坊,依舊是熟悉的赤紅色親衛精騎,縱馬來到城郊,這里又有一群人在等候。
吳敏帶著楊霖的徒子徒孫,在此為他送行,楊霖腰桿一直,躍下馬背。
“恩師。”幾個弟子齊聲抱拳彎腰。
“嗯。”楊霖帶他們來到汴河邊,眾人自覺地把他圍住,臨時之際免不了要講一講課。
楊霖盤腿坐在草地上,以汴河的水為例,講了一些深入淺出的道理。無非是讓弟子們知行合一,體用一源。
這時候天色漸漸不早,陸謙走過來輕咳一聲,道:“少宰,我們該走了。”
楊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笑道:“等我回來,再給你們開講壇。”
眾人面露喜悅,拱手抱拳直到楊霖上馬離開,背影慢慢消失不見。
騎在馬上,楊霖嘆了口氣,對陸謙說道:“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因為我們剛回來一次接著離開吧,我這心里總覺得這次出京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