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狀元郎

第三百四十一章 抽絲剝繭層層落

梁師成一番話,明里暗里透漏出西軍會為他所用的自信。

楊霖針鋒相對,嘴上不讓分毫:“秦鳳軍和神武軍久疲之師,西北缺少精壯,土地荒廢民生凋敝,此時興無名之師,征討契丹,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占。

梁太傅久在禁中,恐怖不是很了解兵事,若是貿然興兵,我只怕損兵折將,這太平盛世為之一頓。”

“楊少宰,咱家雖然不知兵,但是童貫也不知兵么?”梁師成被一頓羞辱,已經是十幾年不曾有的事情了,一雙渾濁的眸子仿佛冒出火來,恨不得把楊霖生吞了。

楊霖嘴角一勾,笑道:“童貫若是知兵,會把三十萬大軍置于死地?若不是陰差陽錯,僥幸回還得勝,如今這中原大地,只怕是已經滿地腥膻了吧。”

梁師成剛要回嘴,楊霖咄咄逼人,繼續說道:“既然梁太傅要伐遼,兵馬是二十萬,主帥是童貫。

那么你可知道,二十萬人需要耗費多少錢糧?需要多少民夫?運糧走哪一條道路為好?若是勝了,該如何安撫當地百姓?若是敗了,該如何撤兵?”

梁師成:“咱...”

“你可知道,契丹有多少兵馬在幽燕?契丹是那一員大將鎮守?敵我兵種有何區別?該派多少騎兵、步卒?”

一連串的發問,讓梁師成啞口無言。

楊霖哂笑一聲:“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當時兩強,唯大宋與契丹,爾等一問三不知,竟然竟敢點將伐遼。

兵者詭道也,動輒便是關乎國家興亡,你什么情報都不取,統籌運算也不做,敵我態勢不明,一句話就要伐遼,豈不是置二十萬兒郎性命于不顧,置國家安危于不顧,置陛下的千秋大業不顧,只貪戀自己那可能會有的伐燕之功?

梁太傅,你居心何在?!”

梁師成白凈的面皮漲紅,手指微微顫抖,嗓子提在半空說不出話來。

楊霖心道趙佶這個皇帝,最怕麻煩,最喜歡的就是和稀泥。

老子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水攪渾,搞亂再說。

他擼起袖子,上前捏住梁師成的胳膊,唾沫星子亂飛噴道:“你敢毀吾皇千秋大業,壞大宋錦繡盛世,我楊霖豈能容你!”

趙佶一看這幅亂想,怒從心邊生,罕見地大發雷霆。

他一甩袖子,把桌上剛剛寫成的字帖,并筆墨紙硯一股腦推到地上:“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你們都給朕出去!”

楊霖一看,這事被自己一鬧,按照趙佶的性格,八成是又要和稀泥,總算是托住幾天是幾天。

他收起滿臉的悲憤,灰溜溜地出殿,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精巧小盒,給楊戩的干兒子,道:“把這個給陛下送去。”

小內侍點了點頭,忙不迭進去獻寶。

梁師成此時已經緩過氣來,眼神陰鷙如同一只毒蛇,冷哼一聲道:“楊霖,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咱家!”

“你早點遇見我,就不會有這個困擾了。”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楊霖也沒有必要再示弱,冷笑道:“長江后浪推前浪,梁師成,你威風的時日已經過去了。”

楊霖說完就走,走了三步不到,似乎是感受到了梁師成的目光,回頭道:“現在的朝堂,蔡相才是國家柱石。”

蔡京的書房內,一個小內侍繪聲繪色地講述著今日的交鋒。

楊少宰怒斥梁太傅,官家震怒,將兩個人趕出殿來。

直到聽到最后楊霖那句話,蔡京眉頭一皺,笑罵道:“這憊癩猢猻,這種時候還不忘拿老夫做擋箭牌,給梁師成和老夫之間加點惡心。”

送走了報信的小內侍,蔡京臉上輕笑,低頭自言自語道:“文淵吶文淵,你還是沒忍住,這一次梁師成可不會再留情面了。”

伐遼的事,蔡京肯定是不同意的,現在明眼人都知道最后出手的人,手里的籌碼才是最大的,可以漫天要價。

契丹為了不讓宋金聯盟,什么條件開不出來,何必妄動刀兵去逞能。

但是蔡京自己不出面反對,他認準了楊霖這個人,知道他在這種關乎國家興衰的大事上,不會退縮。

自己比他沉得住氣,得到的獎勵就是可以躲在后面,看梁楊相爭,自己坐收漁利。

汴梁城郊,大雨沖刷之下,當日的血跡都已經消失不見。

泥土翻新,清泉泯泯,殷慕鴻的鞋子幾次三番陷在泥里。

這里是汴梁官道,來往新的車轍印深深,引著泉水流淌。

姚平仲不耐煩地在旁邊的大樹上蹭著腳泥,大聲道:“殷干辦,這里泥濘不堪的,又都沖了個干凈,來此作甚?”

殷慕鴻輕輕一笑,問道:“希宴,令兄的尸身是在這里被發現的么?”

“就是這棵樹。”

殷慕鴻走過來,蹲下身子,仔細觀察之后,嘆口氣道:“他們不是死在這里,是死了之后,被人搬到了此處。也就是說,他們未必是死在回汴梁的路上。”

姚平仲稍微一怔,猛然醒悟過來:“你是說,這些樹上并沒有打斗的痕跡?”

“沒錯,姚術和你們姚府幾個護衛,都是刀痕累累,可是出事的地點,道路兩旁的樹木山,竟然沒有一絲刀劈的痕跡。”

“二哥在出事前,是和折彥文楊策卿在一塊的,我本來懷疑是這兩個人下的毒手,可是如今折彥文也死了...”

殷慕鴻一擼袖子,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抽絲剝繭,層層遞進,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殷慕鴻帶著姚平仲,返回汴梁城中,身后跟著一群萬歲營的親衛。

他們走江湖販私鹽,殺人越貨、火拼同行的案子犯得多,查案倒是第一次。

昭德坊內,楊霖摟著段妙貞,隔著屏風和陸謙問話。

“陸謙,我讓你查姚夫人的喜好,你是如何得知她信佛的?”

陸謙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么有此一問,回道:“屬下探得姚平逸幾次派人置辦禮佛物品,對外宣稱是其母姚夫人要去上香。”

陸謙說完,還以為楊霖勾引人家小寡婦碰了刺,胸中八卦之火頓時燃燒起來,賊兮兮地問道:“少宰,怎么了?”

“姚平逸在說謊...在他二哥死前,說了個奇怪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