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突然能說話了,震驚道:“你給我吃的是什么?”
“毒藥!”少女吐了吐粉舌,一副惡狠狠的樣子道。
李晚聞言吃了一驚,正要再說什么,腹中又是一陣火熱難耐傳來,頓時五內俱焚,痛楚不已。
“你……你竟然如此歹毒!”
“哼,誰叫你弄壞我法寶了,活該。”少女扮著鬼臉,笑嘻嘻地說道。
她行事百無禁忌,一看就是驕縱慣了的千金大小姐,李晚這時也暗暗后悔,自己一時沒有來得及處置妥當,就招來禍端,早知道從一開始就不要跟她搭話,直接找來公輸長老,解決此間之事了。
但過了一陣,李晚又感覺腹中火熱漸消,非常奇異地,竟化作一股溫和的暖流,緩緩在四肢百骸間流轉起來。
李晚連忙運功查探,但卻意外發現,自己的真元竟然又再增長了一絲,有種充斥靈田的感覺。
“不對,這不是毒藥,這是補藥!”
李晚突然醒悟過來。
少女盤坐在一旁,吃吃笑道:“嚇壞了吧,這確實不是毒藥,這是火云洞出產的烈陽丹,大補元氣,不過你再敢把我的法寶弄壞,就不是吃烈陽丹那么便宜了,本小姐定不會叫你好過!”
她示威似的揮了揮粉拳,一副作勢欲打的模樣。
李晚無力道:“別!姑娘,我怕了你了!我這院子讓給你,你高興待多久就待多久。”
他看出來了,這少女心思倒還不壞,但卻任性妄為,自己一個小小煉氣修士,惹惱了他,怕是真的大大不妙。
“這還差不多。”少女聽到李晚的話,果然滿意地點了點頭,“算你識相。”
“姑娘,還未請教你芳名,為什么要躲在這里,莫非那群人是什么歹徒,要對你不軌?”李晚忍著心氣,開始不動聲色打探起了她的來歷身份。
少女大方道:“我叫林靜姝,你就叫我靜姝好了。”
她乍看起來驕蠻無禮,但其實,哄得開心了,也很好說話。
“靜姝?”李晚聽明白了少女的名字,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就這樣的姑娘,竟然叫做靜姝?她家的長輩,還真敢取名字!
李晚有些哭笑不得,連哄帶騙道:“姑娘真是好名字啊,靜女其姝,嗯,好名字。”
林靜姝笑道:“大家都說我的名字好聽,不用你多講。”
李晚嗯了一聲道:“靜姝姑娘,你還沒有告訴我,那些人究竟是誰,如果在下幫得上忙的話,一定盡力而為。”
玩鬧歸玩鬧,他也不敢冒著得罪筑基修士的危險,收留來歷不明的人,眼下旁敲側擊才是正理。
林靜姝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鄙夷,看了李晚一眼,道:“你連我都打不過,還能幫什么忙?”隨即又擺了擺手,很仗義地道:“不過多謝你了,那些人是我家的門客,四處找我而已,我就是不想回去,你讓我在這里多待一陣,別讓他們發現行蹤就行。”
“他們不是想要對你不利的歹人?”李晚聞言,也不由得暗松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其實他從少女的神色也看出來了,這靜姝姑娘雖然緊張,但卻沒有一絲害怕,想來那些正在找她的人,并不是生死仇敵。
言及于此,林靜姝似乎也有了幾分警覺,沒有再談下去,這讓李晚想要打探她身份來歷的小小心思落空了,只好委婉地提道:“靜姝姑娘,你可不可以先把這法寶收了,綁得這么緊,怪不舒服。”
林靜姝眨著眼睛想了一陣,似乎也感覺,李晚只是煉氣修士,在自己面前根本翻不起大浪:“好,不過你哪里也不準去,我才沒有那么傻,給你通風報信去叫人了。”
李晚無奈苦笑:“我一定不動!”
林靜姝這才滿意,給他松了繩索,然后收回囊中。
“多謝姑娘。”
李晚心中暗道僥幸,好不容易松了束縛,總算又有了幾分安全感,不過見少女在房間中東看看,西瞧瞧,又感到頭疼起來。
好端端的一夜,竟然搞成這般模樣,明天起來,真不知道該怎么跟長老和其他天工坊的同僚交待。
林靜姝在房間里面走了一陣,似乎察覺到這里的擺設和普通雜役房間不同,帶著幾分興趣問道:“你好像是云蕩山的客人?你是做什么的?”
李晚道:“在下李晚,還沒來得及跟姑娘說,我是從天工坊而來。”
林靜姝像是聽到什么新奇趣事一般,驚訝地叫了一聲:“天工坊?”
李晚問道:“你也知道天工坊?”
林靜姝道:“當然知道,這天南地界以東,七國三原,誰不知道天工坊的大名,我們幽仙谷,有些法寶也是托你們坊里煉制的,聽說還正跟你們的大小姐談著締結盟約,要像玉蟾宮一樣,長期合作。”
李晚聽到這話,倒是反而先吃了一驚。
他沒有想到,這小姑娘來自幽仙谷。
“幽仙谷,我在天工坊的時候,似乎聽人說過,這是一處中小福地,山野世家和散修聚居之所,雖然比不上赤陽門、正氣門、玉蟾宮這些名門大派,但在整個天南,也稱得上是有名有號,正經的一方勢力。”
再一個沒有想到,就是天工坊居然也跟他們有聯絡,還正談著締結盟約,要像玉蟾宮一般,準備長期合作。
“如果這事能成的話,天工坊恐怕又將迎來新的機遇,將來還要招募更多的煉器高手,擁有更大的發展前景。”李晚暗想著,繼續套話,“原來姑娘是幽仙谷的人,失敬失敬……不知這次前來云蕩山墟會,可是為谷里采辦所需?”
林靜姝雖然天真爛漫,但對這話題,卻沒有幾分興趣,擺了擺手道:“就是每年都出來買東西,我跟爺爺一起來的。你真的是天工坊的煉器師嗎,會不會煉制法寶?”
看著這人小鬼大,古靈精怪的林靜姝,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猛瞅,李晚禁不住笑了:“當然會。”
林靜姝高興地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這里有一件壞掉的法寶,可不可以幫我修好?”
李晚問道:“什么法寶,拿來我看看。”
林靜姝遺憾道:“它還留在爺爺那里,等我回去了,再找你來。”
李晚一聽,對這事也就放淡了心思。
這靜姝姑娘的爺爺,能夠代表一方勢力出來采買,怕也不是尋常之輩,自己哄哄小姑娘可以,對這種大佬,還是敬而遠之為好,要是被他誤以為心懷不軌圖謀什么,恐怕吃不了兜著走。
“那就等你拿到再說,不過你現在又不肯回去,還是算了吧。”李晚擺擺手,隨口說道。
林靜姝對這事上心一陣,也就忘了,又纏著李晚問東問西。
李晚見她模樣,怕是都已經忘記如何入得來,再問一下,果然,前幾天她就已經多次來此避人耳目,當作自家房里一般了,這天見到有人入住,反倒感覺吃驚。
再問她為何要偷偷出走,得到的回答,卻是叫李晚大感意外。
“幽仙谷里,有人對你居心不良,所以你就要出走?”
李晚不禁無言以對:“你這小姑娘家的,才多少歲,就知道這些,還有那什么人,莫非有喜好幼女的怪癖不成?”
不過再看林靜姝,雖然看著年歲尚幼,但其實,也已經是花樣年華了,此時若談婚論嫁,倒也符合禮法,李晚不了解其中內情,也不好置評。
“你也是煉器師?”突然,林靜姝想起一件事情,開心道,“有了,改天我帶你去見我爺爺。”
“靜姝姑娘,你莫不是要扮作屬意于我,免去那人的騷擾吧?這種事情,我干不來。”李晚已知她不拘凡世俗禮,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道。
他生怕這姑娘想出什么招惹麻煩的餿主意來。
林靜姝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我只是要你去狠狠教訓那小子一頓,讓他知道天高地厚!等你落了他的臉面,自然也不好意思整天吹牛,說自己是什么名門弟子,家學淵源了,看他還有沒有臉賴著不走。”
“原來如此……等等,那到底是什么人?”李晚聽著不妙,皺眉問道。
“好像叫做韓昱,聽谷中人說,是從一個叫做靈什么宗的門派來,對了,靈寶宗!”
“靈寶宗?”李晚聽到這個名字,微微怔了一下,想起自己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靈寶宗,好像就是那個號稱器道正宗的圣地!乃是中州之地,萬古傳承,名門中的名門,大派中的大派!它與丹道的丹仙門,同為天下十大宗門圣地之所,在人族修真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天南只是天下一隅,靈寶宗的山門,也不在這里,但即便隔著萬水千山,李晚還是聽說了它的名頭,知道這是一個什么樣的門派。
不過不知為何,想起這個靈寶宗自稱什么器道正宗,十大圣地的時候,他的心底,隱隱生起了幾分極其不痛快的感覺,好似有種厭惡忌恨的本能。
李晚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生出這種感覺,但聽林靜姝繼續解釋,終于才明白,原來那韓昱也并非中州本宗所出,而是天南別院的分舵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