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眼前一亮,聽出宗院長的弦外之音。
雖然他是“獸魂流——線列步兵戰術”的高手。
但只要孟超能證明極限流就是“馬克沁機槍”,他也不會固執己見,而是愿意主動變革,大力推廣。
“我能證明。”孟超急道,“昨天我和馭獸系同學的交流結果,您已經知道了吧?”
“知道,但還遠遠不夠。”
宗院長道,“第一,在這幾場戰斗中,你個人的特色實在太鮮明。
“我承認你和巫舞一樣,都是‘怪物級’的天才,而你的戰斗經驗甚至比來自荒野的她更豐富,就好像……你曾經參加過一百場,比現在更慘烈百倍的戰爭。
“你的天賦是獨一無二的,你運用極限流的威力,自然也無法復制到別人身上。
“第二,就算是你,也僅僅證明了在面對‘一星靈紋境’的新晉超凡時,極限流似乎有獨特的優勢,那么,到了二星、三星、天境、神境強者手里,極限流是否能發揮出成倍的威力,而在荒野中對抗末日兇獸時,它的表現又如何?這些問題,未經實戰驗證之前,我不會輕易下任何結論的。”
“明白,我會用更多的戰斗來不斷修煉極限流,證明一切!”
孟超目光炯炯地說,“這也是宗院長同意我出征北線戰場的原因吧?”
宗岳一笑:“年輕人有信心是好事,但我仍舊要提醒你,掌握在神境強者手中,洞徹生命奧秘之后,真正的武道奧義,是你無法想象的,超越獸魂流也好,戰勝超殺流也罷,都是比登天還難的目標。”
“在地球上,我們人類早已刺破天穹,踏上星空。”
孟超堅定道,“即便到了異界,我們暫時被封印在天穹之下,但我堅信,沒有任何壁障能阻擋人類的腳步,就算鎮壓異界天穹的是銅墻鐵壁,終有一日,我們都能把天捅個窟窿!”
“哈哈哈哈,有意思,很多年沒遇到你這樣的學生了,那么,就讓你見識一下,凌駕于天穹之上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樣的吧!”
宗院長放聲大笑,忽然圓睜雙目,靈焰狂飆。
他的靈焰釋放,并不像斷魂刀羅武,如“驚濤駭浪”或者“火山爆發”。
而是悄無聲息又自然而然,將生命磁場擴張到整個病房,令周遭空間都變成了絕對臣服于他的領域,他就是這一方小世界的“王”甚至“神”!
孟超眼前一花,恍惚間生出幻覺,仿佛周圍世界瞬間崩塌,又被重組成了一方全新的天地。
病房里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他置身于崇山峻嶺之間,以渺小如螻蟻的身軀,仰視著一座云霧繚繞,巍峨無比的大山!
明知是幻覺,但無論他怎么眨眼和咬牙,都看不出絲毫破綻,伸手往屁股底下摸去,都摸不到自己正坐著的椅子。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高不可攀的大山,不斷生長,變得越來越高大、雄渾、巍峨,仿佛一尊頂天立地的神魔,沒有任何生靈可以逾越。
忽然,大山上,張開兩只怪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他。
“啊……”
孟超這才發現,這團巍峨如山岳的巨物,根本不是山巒,而是一頭碩大無朋的巨龜!
數千米高的巨龜拔地而起,崩裂億萬噸的山石,朝他碾壓過來。
孟超的震撼無法用筆墨形容。
渺小如他,面對神魔般的巨獸,絕望如同面對末日。
但……
“就算真正的末日,我也會狠狠粉碎的!”
孟超腳尖一挑,挑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掂量了一下,朝巨龜的腦袋狠狠丟了過去。
就在石頭砸到巨龜的剎那間,就像砸碎了鏡子,幻境怦然碎裂。
孟超回歸現實,仍舊坐在椅子上,時間僅僅過去三秒鐘。
他冷汗涔涔,精疲力竭,頭疼欲裂,心跳比昨天和巫舞激戰之后更快。
“真沒想到,你竟然有勇氣,對我的獸魂出手。”
宗院長也掩飾不住臉上的詫異和眼底的驚喜,解釋道,“你剛才看到的,是我在十年前斬殺了一頭八級末日兇獸,抽取它的力量后,又用數百頭同類型超獸的生命磁場來反復淬煉,最終修煉出來的獸魂。
“剛才,我已經將部分獸魂,烙印到了你的腦中。
“只要你凝神靜氣,進入深度冥想狀態,就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它不能幫你戰斗,卻能幫你隨時進入剛才的狀態去修煉。
“你不是夸夸其談‘極限流代表未來’,還想得到我的支持,去挑戰龍大武道系嗎?可以,我給你機會,只要你能通過玄武獸魂的考驗!”
孟超摸著腦袋,又驚又喜。
宗院長號稱“玄武”,又叫“鐵盾如山”,這頭“玄武巨獸”的獸魂,就是他位列神境的最大憑依。
現在,宗院長竟然將部分玄武巨獸的獸魂,烙印到他的腦域深處。
說是“考驗”,實際上,卻是耗費心血指點他修煉方向,傳授給他一門獨一無二的修煉方法。
依靠玄武巨獸的獸魂,反復淬煉戰技和精神力,再加上火種和貢獻值的配合,他的修煉之路,簡直要起飛啊!
“宗院長,這太……”孟超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以神境強者的身份,親自指點一名大一新生,這位最強獸魂流武者對極限流的重視,遠超他的預計。
心念一動,孟超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宗院長,其實您一直都在暗中支持極限流吧?”
孟超道,“雖然當年項目中止了,顧老師也被您‘發配’到了進修班,但社會學員們大多是殘星超凡,主脈枯萎,最適合修煉支脈,而且,您還把老教學樓底下所有的實驗室都留給他們,又給了他們不受干擾,獨立研究的條件。
“等到我們重啟項目,您又送來很多看似淘汰的二手修煉和實驗器械,稍加維修改造就能重新投入使用。
“而如果不是您保駕護航,重啟也不可能這么順利,不受外界干擾。
“您果然,從來都沒放棄過宗燁前輩的心血和遺愿!”
宗院長垂下眼皮,隱藏淡淡的波瀾。
“別誤會,孟超同學,這一切和宗燁沒關系。”
宗院長輕聲道,“只是,站在獸魂流的巔峰之上,再沒人能比我更清楚看到,獸魂流已經走到了盡頭,前面,沒有路了。
“加油吧,孟超同學,希望你們的極限流能闖出一條新路,戰勝我,戰勝獸魂流,戰勝龍大武道系和超殺流,戰勝一切阻擋在龍城前進道路上的敵人。”
當孟超回過神來時,宗院長已經走了。
真奇怪,他覺得自己明明沒有分神,一直盯著宗院長。
卻根本沒發現,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先不管這么多,孟超迫不及待在椅子上盤膝而坐,凝神靜氣,進入深度冥想狀態。
果然,他在恍惚間看到腦域深處那頭巍峨如山岳的巨龜。
凝聚意識,朝巨龜輕輕刺過去,病房再次崩塌和變幻,變成他和巨龜的戰場。
現在的巨龜體型縮水了百倍。
仍舊有數十米高,周身披掛著疙疙瘩瘩,如巖石,似金屬般的甲殼,給人不動如山,無懈可擊之感。
孟超發現,這頭防御力極強的巨龜,是攻擊力相對孱弱的“極限流”,天生的克星。
換言之,如果他能以極限流,在幻象中將巨龜擊敗,就能在現實中斬殺絕大部分的怪獸。
而他的精神力,也能在獸魂烙印的反復淬煉中大幅提升。
“有意思!”
孟超使出渾身解數,朝玄武獸魂攻去,無論怎么上躥下跳,都像是在給巨龜撓癢癢。
沒過多久,就被巨龜輕而易舉,一掌拍死。
退出深度冥想狀態,孟超意猶未盡,還想再戰,卻發現顧劍波盤膝坐在床尾,表情復雜地看著他。
“最近十年,宗院長已經很少指點本科生,更別說大一新生了。”
他皺眉道,“將獸魂烙印注入學生的腦域中,既不能傷害學生的腦細胞,又要長期維持,能反復修煉,是非常耗費心神的事情,這樣的指導,你信不信,一百萬怪獸幣都換不來。
“真不知道你小子為什么運氣這么好,宗院長的脾氣,還真被你賭對了?”
孟超當然相信。
神境強者的悉心指點,豈是怪獸幣能夠衡量?
他“嘿嘿”一笑,拍胸脯道:“放心,波哥,這次出征北線戰場,我一定好好表現,絕不讓你和宗院長失望!”
“別高興得太早,誰說你有資格出征了?”
顧劍波板著臉說,“剛才李老師告訴我,你從操場上落荒而逃,還說這就是‘極限流的奧義’,把同學們看得目瞪口呆,十名挑戰者的肺都要氣炸,你就準備這么推廣極限流?
“我告訴你,比賽規則是你定,但李老師擁有最終解釋權,你想靠花言巧語就得到出征名額,門兒都沒有!”
“波哥,你才是我的專屬導師,憑什么李老師有最終解釋權了?”
孟超說,“我明明就是合理利用規則,依靠智慧取勝,您身為導師,就不能挺身而出,幫我向李老師據理力爭?”
顧劍波堅定道:“不能。”
孟超無語,向外走去。
顧劍波道:“你去哪里?”
“導師都不幫我撐腰,沒辦法,我只能繼續比賽,去干掉段煉他們十名挑戰者了。”孟超攤手,無奈道。
顧劍波愣了一下:“現在?你明明已經逃跑了!”
“誰說我逃跑了,我們又沒約定比賽場地有多大,也沒說好什么時候結束比賽。”
孟超微微一笑,露出鋒利的牙齒,“所以,我不是逃跑,只是大范圍機動而已,而任何一方沒有徹底倒下之前,比賽都沒有結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