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五月二十一號了。

距離高考也就只剩十七天，越是臨近末尾，時間也就過得越快。

基本上到了這個階段，對于大部分高三學子來說，該定的結果，也基本都定了，就看最后考試時各自的心態發揮。

兩人之間的微妙關系變化，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這反倒更像是一劑興奮劑，把沉重的壓力釋放了一些，于知樂和夏枕月都感覺最近的學習效率似乎高了不少。

要是換做別的剛好在這階段分手的情侶，那可就慘了，壓上加壓，高考血崩。

于知樂洗完澡后，回房間釋放了一次人類的極限，碼了兩千兩百個字更新了一章。

九點鐘開始復習，按照計劃表的規劃，把語數英綜合都過一遍，不需要再做很多題了，只需要保持住手感的熱度就行。

在學習這一塊上面，于知樂自認是天賦型選手，他可以用一個小時頂別人兩三個小時，就是不夠持久，往往一個小時過去，他就覺得有些疲了，效率立馬大打折扣，再學也提升不了太多，反而搞得壓力很大。

十點半，他放下了手中的書，打開電腦，連上數據線，把手機里的四張照片傳了過來。

一張夏枕月吃飯的照片、一張夏枕月捂臉的照片、一張夏枕月做飯的照片、一張方如抱著雪媚兒的照片。

一個成功的攝影師，一定也是個優秀的修圖師，他能夠把照片里想要表達的部分凸顯，不完美的部分簡化。

霎那曝光留下千百姿態，方寸之間容納千言萬語。

于知樂喜歡用自己的鏡頭留住一個個美好的瞬間、一個個難忘的回憶，快門按下，留住那一瞬間的心動。

“你帶領著我穿透了黃昏，逆著光，閉上了一只眼，開啟攝影的天分……”

他一邊哼著歌兒，一邊花著心思調整圖片。

今天的四張照片很是滿意，無論是主題還是照片的主角，留下的光影間，大概就是他眼前的世界吧。

圖片修好之后，于知樂便立刻沖印了出來，沖印了兩份，分別又貼心地過了一層膠保護。

于知樂拿著其中四張，來到書架前。

“放哪兒呢……”

手指在中間那排他專門放相冊本上滑過，停留在他用來存放最滿意作品的相冊上。

“放這兒吧。”

相冊打開，除了前三頁，其余頁都是空白的，他小心地把照片塞進相冊的卡套里，同時拿出鋼筆，在本子備注寫了幾個字。

「2021.5.21夏枕月」

然后在「印象」這欄猶豫了一下，思考了好久，感覺像是在做一道很難的閱讀題似的。

「印象十七歲心動瞬間」

填下之后，于知樂才算滿意了，反正是私人的相冊嘛，也不給別人看，他確實找不到別的相片印象形容詞了。

拿著相冊又看了好一會兒，于知樂才合上，好生放回到了書架上。

平時愛好攝影，他的鏡頭總是記錄著很多瞬間，出現在他鏡頭里的人物也有成千上萬了，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但唯一讓身為攝影師的他標注為心動瞬間的照片，就只有夏枕月的這幾張。

總有一些照片在別人看來或許普普通通，但在攝影者看來與眾不同。

剩下的那一份照片，于知樂一一拿起來仔細看了看，確認沒有瑕疵之后，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信封，把照片都裝了進去，明天送給夏枕月。

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半了，他打了打呵欠，拔下手機的充電線，躺到了床上。

剛點亮屏幕，夏枕月的消息就來了。

住在小巷的一樓，夜晚總是不安靜的。

小巷里走過的行人說話聲、高層空調滴水落到鐵皮上的滴答聲、房間里風扇的咿呀聲，響徹腦海。

不過這些對夏枕月都造不成什么影響，她趴在桌子上安安靜靜地看著書，筆尖在紙上滑動，若是需要翻頁的時候，就輕輕地把那張紙從貓咪的身下抽出來，怕打擾了媚兒睡覺。

“喵……”

“吵醒你啦？”

“嗚哇……”

雪媚兒慵懶地扭了扭柔軟的身子，大腦袋輕輕地蹭著她的拳面，喉嚨發出溫柔的聲音，換了個姿勢挨著她的手臂繼續躺下。

從七歲那年帶媚兒回家到現在，每當她自習的時候，它總要跳到她的桌面來陪著她。

媚兒年輕時那會兒調皮，她在寫字，它就要來撲她的筆桿子，或者叼走她的橡皮藏起來，讓她到處找，想她陪小貓咪玩兒。

現在年紀大了，媚兒就安靜多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睡覺，聽著她寫字的聲音，它就會覺得很安心。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夏枕月才合上了手中的筆。

出去看看母親那邊睡得怎么樣，見她在睡了，才輕手輕腳地洗了洗臉，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了燈。

雪媚兒也從桌子上跳下來了，跳到了她的床上，在她枕頭邊趴著。

關了燈之后，房間就昏暗下來了，外面的路燈徹夜亮著，透過磨砂的老窗戶，隔著窗簾散發淡淡的白光。

夏枕月躺在床上，雙手拿著手機，手機屏幕的光照在她的小臉上，還有趴在她身邊的貓咪。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點開于知樂的朋友圈，往更久遠的時間里，一張又一張地翻看他的相冊。

“我今天跟他說喜歡他了，還好他不知道，不然下次我就不敢去找他了……”

“喵。”

“媚兒媚兒，你今天也看到他了，你覺得他怎么樣？”

“喵嗚哇。”

“嘻，是吧，我也覺得他很好看，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嗚哇……”

“媚兒別誤會哦，現在我們是朋友，就是很純潔的朋友。”

“喵嗚。”

“找他啊？唔……姐姐不敢……”

女孩兒和貓就這樣一起依偎著看著手機，兩姐妹似的。

“喵。”

“對哦，我們是朋友，朋友聊天應該沒關系，而且剛好有事要問他，又不是特地找他聊天的……”

夏枕月也不知道于知樂這么晚了有沒有睡覺，可稍微一琢磨，大概還沒睡吧，畢竟她翻他朋友圈的時候，經常看到有動態是晚上十二點才發出來的，女孩子就是這么細心。

可又不知道怎么開頭，就算是朋友，在聊天經驗這塊，她還是太匱乏了。

好一會兒，才打了兩個字發了過去。

月：“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