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計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翻地覆 二

一時之間司馬奕的臉色難看的厲害,他還未開口。

司馬氏宗親之中便有人站出來說道:“這是怎么回事?接二連三發生如此詭異的事,莫不是蒼天鬼神對我們有所警示?”

他一句話說的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心中發起毛來。

這里可是先王的靈堂,本身陰氣就重,還接二連三的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任誰都會不由得多想。

“還有在宗廟發生的那些事,司馬氏先祖牌位無故掉落,分明也是蒼天鬼神對我們示警。”宗親之中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他看著司馬奕乃至文武百官言之鑿鑿的說道。

司馬睿*的看著他們,目光落在司馬奕有些慌亂的臉上,他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就是不知蒼天鬼神為何要三番兩次的對我們示警?”官員中也有人站了出來。

所有人皆是一臉惶恐。

那人聲音一落,謝長安大步站了出來,他拱手對著司馬奕說道:“陛下,靈堂之中發生如此詭異的事,若不能給眾人一個交代,日后也不知會傳出怎樣的流言,怕是會對陛下的聲譽有礙,還請陛下徹查此事。”

“荒誕,什么蒼天鬼神示警簡直一派胡言。”司馬奕面色一沉,他冷眼看著謝長安厲聲呵斥道:“時辰已到不能再耽擱下去,立刻讓先王起駕。”

他態度強硬,可謝長安也絲毫沒有退縮,他拱手對著司馬奕說道:“請陛下下令開啟先王的棺槨,若查看無異之后,再行起駕也不遲。”

“陛下,我等以為定遠侯所言甚是有理,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以后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難不成讓天下人議論我們司馬氏失德,不配坐擁天下嗎?”宗親之中一個人看著司馬奕大聲說道。

他一句話說完,在場所有宗親都站了出來,他們對著司馬奕拱手說道:“爾等附議!”

司馬睿始終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好似他就只是個局外人。

司馬奕面色冷峻,他一一掃過在場所有宗親,沉聲說道:“沒聽到寡人的話嗎?立刻讓先王起駕。”

司馬氏所有宗親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他們擋著路,其他人也莫可奈何。

司馬奕登時就怒了,他指著所有宗親大聲說道:“你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陛下,靈堂之中發生如此詭異的事,不能不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我們也是為了司馬氏一族著想,還請陛下允準開棺。”司馬奕態度強硬,宗親態度更是強硬。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謝長安看了司馬奕一眼,他拱手說道:“請陛下允準開棺。”

司馬奕看著謝長安的眼中已然帶了殺氣,他剛準備開口。

就在那時司馬睿站了出來,他一襲白色的孝衣,拱手對著司馬奕說道:“請陛下開棺。”

他并未多言,但態度強硬不容拒絕,在氣勢上甚至壓過了司馬奕。

司馬奕雙眼微瞇,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司馬睿。

“臣等附議!”司馬奕還未開口,文武百官之中也有人站了出來,且人數已經過半。

此時此刻,司馬奕已然不得不為之,身為君王也要順應民心。

司馬奕冷眼看著在場所有人,他面色陰沉,一臉毫不掩飾的憤怒大聲吼道:“你們都要造反嗎?”

文武百官乃至宗親無一人開口,這個罪名他們可承擔不起。

司馬睿面無表情的看著司馬奕拱手說道:“我們只是要開棺一看究竟,陛下如此推諉莫不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司馬奕氣的面色鐵青。

“請陛下準許開館!”謝長安再次拱手說道。

“爾等附議。”

“臣等附議。”司馬氏宗親連著文武百官紛紛拱手說道。

事到如今司馬奕已是騎虎難下。

“睿王,你這些話何意?以你之見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司馬奕冷冷掃過宗親與文武百官,他雙眼一瞇凝神看著司馬睿問道。

“若無不可告人之事,請陛下下令開棺。”司馬睿亦目不轉睛的看著司馬奕。

司馬奕當下右手一揮,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開棺,若一切正常,所有人以忤逆犯上之罪論處。”

他本以為此一言,定可嚇退很多人,怎料大殿之中竟無一人為之所動。

司馬睿淡淡的看了司馬奕一眼。

司馬奕穩如泰山的站在那里,在他看來即便開棺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諾!”他一聲令下,十數個侍衛上前合力推開司馬宏的棺木來。

“砰……”的聲音,司馬宏的棺木打開了。

所有宗親和文武百官還未上前查看,棺木之前所有侍衛面色一變,其中一個侍衛指著棺木里面驚慌失措的說道:“棺木里面并非先王。”

他一句話瞬間激起千層浪來。

“你說什么?”司馬奕當下面色一變,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侍衛,大步朝棺木走了過去。

所有宗親和文武百官都圍了過去。

司馬奕只看了一眼,他腳下一軟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棺木里面不是先王。”司馬氏宗親大聲說道。

“這確實不是先王。”文武百官也開口說道。

司馬奕喃喃說道:“怎會如此?”

他猛然抬頭朝司馬睿看了過去,指著他厲聲說道:“是你。”

說著他不等司馬睿開口,便接著又道:“說,你把父王的遺體弄到哪里去了?你如此裝神弄鬼又安的什么心?莫不是不服我這個太子登基,想要謀朝篡位不成?”

司馬奕一句話把所有人罪名都推到司馬睿身上。

當下所有人抬頭朝司馬睿看了過去。

“謀朝篡位?”司馬睿看著司馬奕勾唇一笑,他眼中滿是譏諷大聲說道:“父王駕崩乃至入殮皆是你一手操辦的,如今棺木之中并非父王,依我看謀朝篡位的是你?”

司馬睿說著一頓,不等司馬奕開口,他接著又道:“若你這王位來的名正言順,何以蒼天與鬼神要接二連三的示警?”

“來人啊!把睿王給寡人拿下。”司馬奕懶得在與司馬睿多言,他算是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司馬睿處心積慮謀劃的。

“陛下即便拿人也要有個名目不知睿王殿下所犯何罪?”謝長安大步走了出來,他看著司馬奕拱手說道。

司馬奕緩緩扭頭過去,他*的看著謝長安眼中殺氣凜然,他厲聲呵斥道:“敢質疑寡人的旨意,實屬忤逆犯上之罪,把謝長安也給寡人拿下!”

“咚咚咚……”他一聲令下大殿之外的金吾衛立刻沖了進來,數萬金吾衛手持長戟,將整個大殿團團圍了起來。

“司馬奕你這是要做什么?睿王殿下說的不錯,先王駕崩乃至入殮都是你一手操辦的,說你為了王位究竟把陛下怎樣了?”宗親之中一人看著司馬奕大聲說道。

司馬奕臉上寒芒閃動,他下顎微抬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他緩緩說道:“棺木里面的便是先王。”

當下所有人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他聲音驟然一高:“你們誰有異議?”

數萬金衛士手中的長戟閃動著迫人的寒光,這便是他的底氣。

“你這是要指鹿為馬了?”司馬睿滿目譏諷的看著司馬奕說道。

司馬奕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他勾唇一笑:“把睿王給寡人拿下!”

他一聲令下,數百個金吾衛將司馬睿團團圍了起來。

所有宗親滿目憤怒的看著司馬奕說道:“依我們看該拿下的是你這個亂臣賊子。”

長戟的寒光之下,除了謝長安文武百官皆垂下頭去,再無人敢發聲,有誰不怕死呢!

“事到如今想來大家已然知曉誰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了吧!”謝長安看著司馬奕大聲說道,他的聲音在大殿激起陣陣回聲。

“把謝長安也給寡人拿下!”司馬奕眼中泛著寒光,他淡淡的掃了謝長安一眼。

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事到如今他已經無路可退。

手持長戟的金吾衛也把謝長安給圍了起來。

司馬奕抬眸看著在場所有人,他*的說道:“寡人再問你們一遍,棺木里面的可是先王?”

所有人還未開口。

鄭婉突然走了進來,她身后跟著數不清的弓箭手,弓箭手已然彎弓搭箭,箭鋒直指大殿內所有宗親還有文武百官。

司馬睿面上一點慌張的神色都沒有。

“母后,你怎么來了?”司馬奕看著鄭婉出聲問道。

鄭婉看著他勾唇一笑:“今日這個惡人便由母后替你來做!”

她抬頭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說道:“認同棺木里是先王的都站出來。”

宗親之中很多人朝司馬睿看了過去,司馬睿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不要發聲。

自古忠奸難辨,他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看一看這滿朝的文武百官誰才是可用之人。

宗親之中無一人發聲。

謝長安亦沒有開口。

鄭婉臉上閃過一抹寒意,她勾唇冷冷一笑說道:“放箭!”

她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嘴硬,還是她的弓箭厲害。

“嗖……嗖……嗖……”她一聲令下,站在外圍那些官職低微的官員瞬間倒下血泊之中。

在場官員皆變了臉色。

鄭婉嘴角含笑,她右手微抬,示意所有弓箭手停止放箭,她*的看著剩下的官員還有宗親說道:“本宮再說最后一遍,認同棺木里面是先王的人站出來,站出來的人可免一死不說,日后還可加官進爵。”

大殿之內滿是鮮血的味道。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人站了出來。

接著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司馬奕與鄭婉相視一笑。

眨眼之間已站出來數十個人。

便連宗親之中也有人站了出來。

剩余的人左顧右盼,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性命固然重要,可為官的清譽也同樣重要。

名仕之風備受尊崇,若是落個貪生怕死之名,便是活著也是茍活于這世間。

“棺木之中分明不是陛下,鄭氏,司馬奕你們如此戕害百官便不怕遭受天譴嗎?”刑部尚書宋嚴突然站了出來,他指著鄭婉與司馬奕厲聲說道。

司馬睿抬頭看了他一眼。

隨著他這句話落下,當下又有很多官員站了出來,他們一臉無所畏懼冷眼看著鄭婉與司馬奕說道:“殺了我們吧!便是殺了我們也堵不住這天下悠悠眾口。”

司馬睿一一將這些人記了下來。

鄭婉看著他們冷冷一笑,她沉聲說道:“本宮這就成全你們。”

她說著右手微抬,滿目森寒的說道:“放箭!”

宋嚴在前,他之后所有人皆是無所畏懼的站在那里。

弓箭手已然彎弓搭箭瞄準了他們。

怎料就在那時,鄭婉帶來的的弓箭手無聲無息全部倒了下去,連著大殿之中助紂為虐的金吾衛也在一夕之間全部倒了下去。

司馬奕與鄭婉驟然一驚,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數不清的御林軍手持長劍沖了進來,將司馬奕與鄭婉圍了起來。

“放肆……”司馬奕心頭一驚,他的話還未說完。

御林軍讓出一條路來。

司馬宏出現在眾人眼中。

當下所有人猛地一怔,皆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司馬宏。

“兒臣參見父王!”司馬睿幾步走到司馬宏跟前,他雙手一叉跪了下來。

在他之后文武百官連帶著司馬氏宗親全部跪了下去,他們高聲喊道:“參見陛下!”

司馬宏滿身威嚴,面上卻難掩虛弱,他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最后將目光落在司馬奕與鄭婉身上。

“這,這怎么可能?”司馬奕看著突然出現的司馬宏,他當下便嚇傻了,以至于連話都說不好了。

鄭婉亦是滿目震驚。

司馬宏冷冷的看著他們,他聲音驟然一高沉聲說道:“怎的你們不認識寡人了嗎?”

“咳咳咳……”司馬宏說著咳了起來。

司馬奕很快便反應過來,他痛哭流涕的跪在司馬宏跟前說道:“父王,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兒臣還以為此生都見不到父王了。”

他說著一頓,不給所有人開口的機會,接著又道:“可是睿王挾持了父王意圖造反?”

司馬睿滿目譏諷的看著司馬奕,他還沒開口。

司馬宏便厲聲呵斥道:“正真謀害寡人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