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謝瑯華緊緊的抱著崔慍,勒得崔慍咳了起來,他眉眼溫潤如水,看著謝瑯華的眼中滿是星星點點的笑意。
“阿慍,你怎么了?”謝瑯華猛地一怔,她低頭看著崔慍,抱著崔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著,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恐。
“我快要被你勒死了。”崔慍嘴角上揚,他伸手環住謝瑯華的腰身,將頭靠在謝瑯華肩頭,仰起頭來軟綿綿的看著謝瑯華說道:“阿瑯,你還不肯承認你心中有我嗎?”
一旁很多人看著他們。
謝瑯華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那一刻,她忍不住捫心自問,她心中有他嗎?
過往的一幕幕飛快的從她眼前閃過。
她斂盡面上所有表情,緩緩的垂下眸子。
誠然她一直都是抗拒他的,也下意識的抗拒著所有人。
可他還是固執霸道的走進了她的心中,也許是因為他一次又一次以命相互,也許是因為他點點滴滴的用心呵護。
他一聲招呼也不打,也不問她是否同意,在她心中悄無聲息的扎根。
如今想來得知他是閑乘月的時候,她那樣的憤怒,不過是因為在乎他罷了。
是的,因為她在乎他,所以對于他的欺騙才那樣耿耿于懷。
崔慍凝神看著謝瑯華。
在他的注視下謝瑯華緩緩抬起眸子,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崔慍。
那瞬間崔慍從未有過的緊張,他生怕她說出來的話,是他不想聽到的答案。
“咳咳咳……”然,謝瑯華還未開口,崔慍眉頭一蹙,他面色煞白大聲咳了起來,暗紅色的血從他口中溢了出來,味道格外的腥臭。
“郎君!”崔大和崔二滿目擔憂的看著崔慍。
“阿慍。”謝瑯華看著他嘴角溢出來的血,整個人猛地一僵,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著崔慍淚如雨下。
“不要哭,我沒事!”崔慍嘴角上揚,他淺淺的一笑,抬手替謝瑯華擦去臉上的淚,含笑說道:“我還沒有娶你,怎么舍得死呢!”
明明是溫柔至極的情話,可落在謝瑯華耳中卻如錐心之言。
她心疼的不能自己,只覺得嘴里苦澀難言,她抱著崔慍用力的點了點頭:“是,我心中是有你的,你不能霸道的入了我的心,然后棄我而去。”
崔慍一下笑了起來。
他雙眸燦若星辰的看著謝瑯華,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
第一次謝瑯華沒有拒絕他,她抬手握住他的手,笑盈盈的看著他說道:“等你好了,我們就成婚可好?”
崔慍的眼神突然渙散起來,就在那瞬間他眼前一片模糊,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想要看清楚謝瑯華的模樣,可不管他如何搖頭,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暗,他聲音低了下來,喃喃說道:“好,等我好了我們就成婚,到時候你可不能反悔。”
“好,我不會反悔的。”謝瑯華也察覺到崔慍的異樣,她滿目驚恐的看著他。
在她的注視下,崔慍猛地嘔出一大口濃黑的血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那瞬間謝瑯華心神俱裂,只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
“啊……”她抱著崔慍的身子,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眼淚磅礴落下。
“嘔……”忽的,她身子一僵,口出噴出一大口鮮血。
她一臉無措,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崔慍,用力的搖晃著他的身子,一遍又一遍說道:“阿慍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要丟下我,你醒醒啊!你說了要娶我的。”
在場所有人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小姐,你放開郎君,他現在需要醫治!”崔大伸手想要從謝瑯華懷中接過崔慍。
“他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能碰他。”謝瑯華瞬間抬起頭,她雙目猩紅近乎瘋狂的看著崔大,臉上滿是猙獰的殺氣。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長發飛揚,仿佛入了魔一樣。
“砰……”崔大還沒有碰到崔慍的身子,從謝瑯華身上迸發出一道驚人的白光。
所有人皆是一怔。
“崔大。”崔二大喊一聲,崔大的身子瞬間彈了出去。
若非他反應及時,只怕是兇多吉少。
“噗……”即便如此崔大還是受了傷,他單膝跪在地上,面色難看的厲害,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謝瑯華,口中噴出大口鮮血。
就在那時西涼使臣趕了過來。
為首的那人看冷眼看著謝瑯華沉聲說道:“來人啊!把她給我押回囚車。”
“是。”兩個侍衛拱手說道,大步朝謝瑯華走了過去。
謝瑯華雙目血紅的看著崔慍,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喃喃的說道:“阿慍,不要離開我。”
方幻云和謝家影衛瞬間擋在謝瑯華跟前。
為首的那人頓時惱怒了,他冷冷的掃了謝瑯華一眼,厲聲呵斥道:“把他們給我拿下,生死不論。”
兩方人馬劍拔弩張,血戰一觸即發。
就在那時謝瑯華緩緩抬起頭來,她漫不經心的看著那些西涼的人說道:“你們好吵。”
說著她衣袖一揮。
“啊……”西涼使臣和那些侍衛瞬間飛了起來,而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所有人面色巨變,口中涌出大口鮮血。
再看謝瑯華所有人眼中滿是驚恐。
崔大和崔二抬頭看向方幻云。
方幻云緩步朝謝瑯華走了過去。
謝瑯華緊緊地抱著崔慍,眼淚一行一行落下,臉上滿是絕望。
方幻云凝神看著謝瑯華輕聲說道:“大小姐,崔家六郎并沒有死,他只是受傷昏過去了,我們得趕緊給他療傷,你說是不是?崔家六郎對大小姐這樣好,他一定不會丟下大小姐的。”
方幻云如哄孩子一樣,輕言細語的哄著謝瑯華。
“是這樣嗎?”謝瑯華一臉茫然的朝方幻云看去。
“大小姐把崔家六郎給我,讓我給他療傷好嗎?”方幻云緩緩伸出手來。
“好。”謝瑯華輕輕的點了點頭。
方幻云小心翼翼的接過崔慍的身子,她扭頭看了崔大和崔二一眼。
崔大和崔二幾步上前接過崔慍。
崔大看著崔慍眉頭一蹙,抬頭看著方幻云說道:“郎君傷勢嚴重,我們要即刻返回燕京。”
方幻云還未開口。
謝瑯華起身走到崔慍跟前,伸手拉著他的衣角,喃喃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回燕京。”
“你不能走!”為首的西涼使臣看著謝瑯華大聲說道。
謝瑯華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淡淡的掃了一眼西涼使臣,那一眼寒冷入骨,殺氣凜然。
所有西涼使臣驟然閉上了嘴,他們敢怒不敢言的看著謝瑯華上了馬車。
方幻云把蕭氏和謝恒也接了過來,只是沒有跟謝瑯華和崔慍坐在一輛馬車上。
謝瑯華身為殺害西涼太子的要犯,西涼使臣怎肯輕易放過她,無奈西涼使臣只能跟著她一起返回燕京。
謝瑯華寸步不離的守在崔慍身旁,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的看著崔慍,雙眸黯淡無光,再不似從前神采飛揚的模樣。
等他們返回燕京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崔大和崔大帶著崔慍去了燕京城中的別院。
謝瑯華也受了傷,方幻云想要給她包扎一下傷口,可她守在崔慍身旁執意不肯。
方幻云無奈只能作罷!
崔大和崔二才把崔慍放在榻上,莫森便來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抬頭朝他看去。
謝瑯華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莫森抬手落在崔慍的手腕,片刻,他一臉凝重的收回了手。
“他怎樣?”謝瑯華看著莫森聲音顫抖的問道。
崔大和崔二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莫森。
崔慍眉頭緊鎖,閉著眼一動不動的躺在榻上,他面色發黑,唇色青紫,一看便知身中劇毒。
莫森深深的看了崔慍一眼,緩緩說道:“那一箭偏離了半寸并沒有傷及要害,只是……”
莫森說著一頓沉默下去。
崔大和崔二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崔慍看去。
“只是怎樣?”謝瑯華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子不由得搖晃了一下,她面色煞白死死的看著莫森。
莫森嘆了一聲接著說道:“只是郎君中了天下奇毒之首的苗疆尸毒,這種毒是從他們豢養的僵尸體內提煉的,至今無解,所中之人會如僵尸一般肢體慢慢僵硬,直至窒息而亡,不僅如此死后必須立刻火化,不然尸毒便會擴散。”
“不!”謝瑯華一聲厲吼,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抬頭看著崔慍眼淚一行一行落下,她只覺得肺腑都是疼的,肝腸寸斷一樣疼。
崔大整個人一僵,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莫森說道:“莫先生當真無解嗎?”
在他的注視下,莫森一臉沉痛緩緩搖了搖頭。
那瞬間在場所有人臉上滿是絕望的痛。
“不,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謝瑯華近乎瘋狂的吼道,她抬頭看著方幻云說道:“去把余燁兄長找來,他一定有辦法的,還有華玥兄長,他們一定有辦法的。”
“是。”方幻云轉身就走。
莫森給崔慍包扎好傷口便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謝瑯華與崔慍二人。
謝瑯華一身囚衣,整個人狼狽的厲害。
她緊緊的抓著崔慍的手貼在臉上,寸步不離的守在崔慍身旁。
余燁很快就來了。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司馬睿。
“余燁兄長,他一定就有救的對不對?”謝瑯華抬頭朝余燁看去,她聲音沙啞,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余燁伸手落在崔慍的手腕。
片刻,余燁收回了手,他看著謝瑯華聲音低沉的說道:“他中了苗疆尸毒,還有三天的時間,你與他好好道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