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定遠侯府,崔慍勾唇一笑,他抬頭看了身旁的崔大與崔二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現下可讓王玄知曉這些消息了。”
他有意封鎖了關于她的消息,只是不想王玄在插手她的事。
他得感謝陳氏鬧了這么一出,若非如此阿瑯也不會同意嫁給他。
“是。”崔大與崔二深深的看了崔慍一眼。
崔慍提步上了馬車。
天空層云堆積,一副風雪欲來的模樣。
駕車自有車夫。
崔大去辦事了,崔二陪著崔慍坐在馬車上,他抬手給崔慍倒了一杯熱茶。
崔慍接過茶,他漫不經心的飲了一口,抬眸看著崔二說道:“但凡今日在場的人,除了定遠侯府的人,其他的一個不留。”
他說出的話格外的冷漠。
崔二眉頭一蹙,他看著崔慍說道:“郎君,那些都只是無辜的百姓!”
崔慍淡淡的掃了崔二一眼,他聲音低沉的說道:“今日之事,但凡議論者一律殺無赦!”
他一臉不容置疑。
在他的注視之下,崔二拱手說道:“是。”
彼時王玄正在書房中處理公務。
王禮突然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他將發生在定遠侯府門口的事,事無巨細的告訴王玄。
王玄握著毛筆的手微微一顫,一滴濃墨落在桌案上。
他眉頭一蹙,緩緩的閉上了眼。
母親終歸還是枉顧他的意愿,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郎君,還有一事,謝家大小姐答應嫁給崔家六郎了。”王禮緩緩說道。
王玄驟然睜開了雙眼。
他深深的看著王禮,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現他的脊背僵硬的厲害。
“郎君!”王禮見他久久一言未發,忍不住喚了他一聲。
王玄緩緩說道:“把阿荷與阿碧給母親送回去。”
王禮拱手說道:“是。”
他說著一頓,凝神看著王玄接著又道:“郎君,發生這么大的事,而我們剛剛才接到消息,只怕是有人故意封鎖了消息,為的便是不讓郎君知曉。”
王禮都想到了,王玄如何想不到。
他沒有開口。
今日家族的事出自誰的手,這件事又是誰做的,他心知肚明的很。
他不開口,也不出手,只是不想她為難。
“郎君以為崔家六郎會收手嗎?”王禮沉聲說道,任人欺負這不是郎君的性子。
在王禮的注視下,王玄緩緩站了起來。
他輕聲說道:“我只是不想她為難罷了。”
他并非顧忌崔慍,也并非顧忌士族的厲害,他顧忌的只有她一人罷了。
“若是崔家六郎在對郎君出手呢?郎君便是要這樣等著挨打嗎?今日之事幸好郎君隱疾已然痊愈,若非如此郎君只怕要身敗名裂了。”王禮一字一句的說道。
今日這件事的嚴重性,不用他說郎君也應該知曉。
王玄眼底拂過一絲寒意,他抬頭看著王禮說道:“把母親身邊的那些仆婦都處理了。”
王禮微微一怔:“郎君,那些可都是主母的人。”
王玄垂眸說道:“正是以為如此我才要出手處理了她們。”
他便是要告訴母親他的態度。
“是。”王禮面帶猶豫,他拱手說道:“郎君這是要與主母反目嗎?”
王玄沒有開口,他沉默下去。
王禮也不敢在開口。
王玄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外面陰云密布,一如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片刻,他扭頭看著王禮說道:“你去備車,我要去一趟定遠侯府!”
王禮頷首說道:“是。”
怎料王玄接著又道:“馬車上掛上族微。”
“郎君這是要作何?”王禮不明所以的問道。
從前去定遠侯府,馬車上從未掛過族微。
王玄沒有多說:“你去準備吧!”
王禮很快備好了馬車。
王玄提步上了馬車,馬車朝定遠侯府駛去。
“瑯華,你當真考慮好了嗎?”蕭氏得知謝瑯華已經同意嫁給崔慍,不知為何她心中十分不安。
她遣退了所有婢女與仆婦,房中只剩下她與謝瑯華兩個人,她拉著謝瑯華的手,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嗯!”謝瑯華并沒有多言,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王家的仆婦所說的那件事可是真的?”蕭氏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來,一開始她只覺得這是王家的惡意報復,后來她細細的一想,瑯華與崔家六郎今日的狀態,她心中不由得疑惑起來,王家如此興師動眾而來,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怎會說出這些話來。
謝瑯華沒有隱瞞蕭氏,她垂眸說道:“母親,我欠王家七郎良多,他身患隱疾近不得其他婦人,獨可親近我一人,當日他身中魅藥無藥可解命懸一線,我如何能見死不救。”
蕭氏猛地一怔,她雙目滾圓看著謝瑯華說道:“那崔家六郎可知曉?”
“嗯!”謝瑯華微微頷首。
蕭氏握著謝瑯華的手不由的加重了力氣,她一臉擔憂壓低聲音問道:“他明知道還愿意娶你為妻?”
“是。”謝瑯華緩緩說道。
“阿瑯……”蕭氏欲言又止的看著謝瑯華,她心中十分不安,又覺得很是不妥,天下男子沒有一個人能如此大度,當真什么都不在意。
她不知道瑯華若真真嫁給崔家六郎是對,還是錯?
她心中七上八下,只覺得命運弄人。
最終蕭氏什么都沒有說。
“事關你的婚姻大事母親也不便說些什么,你想明白了就好。”蕭氏握著謝瑯華的手說道。
“多謝母親!”謝瑯華莞爾一笑。
“大小姐王家七郎在外請大小姐出去一見!”就在那時方幻云走了進來。
謝瑯華微微一怔:“王家七郎來了?”
“是,他也不進來,在大門口等著大小姐。”方幻云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母親,我出去一趟!”謝瑯華起身對著蕭氏說道。
在方幻云的陪伴下,她緩步朝大門口走去。
王家的那些仆婦她自然知道是誰派來的,與王玄沒有半分關系,他又何必親自跑上一趟。
王玄一襲玄色衣袍,他外面穿著黑色的狐裘,他長身玉立的站在定遠侯府大門口,掛著族微的馬車停在一旁,引得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
“看,這不是王家七郎嗎?”人群中有人小聲說道。
“如此芝蘭玉樹的人不是王家七郎又是誰呢?普天之下還有何人有這等風姿!”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王玄。
“吱呀……”一聲定遠侯府的大門開了,眾目睽睽之下謝瑯華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