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計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試便知

謝瑯華聽了這些話一笑了之,也不知是誰故意傳出這些流言,竟以此來污蔑王玄,真真可笑至極。

誰說王玄近不得天下婦人?

難道她是男子不成?

他數次為她療傷,又從湖中把她救出來,怎不見他生不如死?

可見流言多是假的,全然不足為信!

王玄與季嫵的婚約已經訂下,溧陽季家雖不如王家聲名顯赫,卻也是鐘鳴鼎食之家,莫不是有人想要破壞王季兩家的婚約,才故意放出這些流言來中傷王玄!

謝瑯華如此想來,她抬頭看了方幻云一眼,勾唇說道:“方姑姑,查一查這些流言是誰放出來的?”

王玄于她有恩,她不能坐視不理。

“是,大小姐。”方幻云點頭說道。

方幻云與謝恒同樣聽到了這些話,可他們沒有一個人把這些話放在心中。

在他們看來這些話純屬無稽之談。

蕭氏得知他們今日回來。

她不顧婆子與婢女的勸阻,執意站在門口等著謝瑯華他們。

蕭氏整個人瘦了許多不說,她眼下彌漫著一片青黑,氣色差的很,縱然她已經接到方幻云的飛鴿傳書,可沒有親眼看到瑯華安然無恙,她還是沒辦法放下心來。

這便是天下父母心!

馬車駛入了謝家所在的街道。

謝瑯華與謝恒不由得撩開車簾朝外看去。

隔著甚遠他們便看見蕭氏一臉焦灼,脖子伸得長長的不住的往他們這邊看。

“母親!”謝恒大喊了一聲,他用力的朝蕭氏揮著手。

“母親!”謝瑯華眼中一澀看著蕭氏的模樣忍不住落下淚來。

是她這個做女兒的不孝,總是害母親為她擔憂。

蕭氏聽著他們的聲音,也不顧什么身份了,她提步朝他們跑了過來。

團聚總是令人欣喜的。

見謝瑯華安然無恙,蕭氏總算放下心來。

謝瑯華與謝恒縱身跳下馬車,蕭氏一左一右的抱著他們,哽咽的說道:“你們可算回來了。”

春桃眼睛紅通通的看著謝瑯華與謝恒,她抬頭看著蕭氏說道:“夫人,這里風大,有什么話我們回府說吧!”

“好。”蕭氏點頭說道。

她一手拉著謝瑯華,一手牽著謝恒進了謝家。

一路車馬勞頓,幾個人臉上都帶著深深的疲憊,蕭氏并沒有多言,她早已命人準備了熱水,還有他們素來愛吃的飯菜。

待他們洗過熱水澡,用過飯后,蕭氏便讓他們歇息去了。

謝瑯華一個人在房中,她站在崔慍的牌位前,久久的一言不發。

“我的心,我的肝兒,我的小心肝兒……”綠毛鸚鵡不停的叫喚著。

謝瑯華緩緩垂下眸子,她的眼淚一行一行的落下。

她喃喃說道:“阿慍,我回來了,你又何時回來?”

她的聲音中滿是蒼涼。

這句話大約是世上最傻的傻話了。

一個死去的人如何能夠回來?

余燁騎著馬直奔王宮。

司馬睿正在勤政殿與朝臣議事。

聽聞余燁回來了,司馬睿揮手遣退了朝臣。

那些臣子剛剛走出去,余燁便走了進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司馬睿拱手說道:“微臣參見陛下!”

說出的話既生硬又很疏離。

司馬睿看著他微微一怔,他揮手遣退了左右兩旁的寺人。

偌大的勤政殿只剩下司馬睿和余燁兩個人。

“阿燁,你這是怎么了?”司馬睿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余燁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沒有開口。

司馬睿沉聲問道:“可是路上發生什么事了?”

他早已接到余燁的飛鴿傳書,得知謝瑯華已經安然無恙,可看余燁這幅表情,司馬睿心中實在不安的很。

余燁看著司馬睿拱手一禮,他凝神看著司馬睿說道:“陛下為何要派出殺手去刺殺王家七郎?”

“阿燁,你說什么?”司馬睿面不改色的看著余燁,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他派人去刺殺王玄不假,可那些人不僅沒有得手還全部喪命,此事他并未告訴過阿燁,他是如何得知的?

“陛下可知若是不王家七郎冒死相救,她早已命喪黃泉,陛下可知那些殺手險些把她也殺了?”余燁沉聲質問道。

他說著一頓,不等司馬睿開口便接著又道:“陛下為何要這樣做?”

余燁說的言之鑿鑿,沒有一絲猶豫。

司馬睿看著他,已知他定然是發現了什么,他嘆了一聲緩緩說道:“阿燁,不錯,是我派人去刺殺王玄的。”

余燁淡淡的看著他,這一刻他對司馬睿無比失望,他惱他派人刺殺王玄,更惱他瞞著他此事。

這些年他與他風雨同舟,雖不是親兄弟但卻勝似親兄弟,是什么時候開始他變了呢?

自從他登上王位便一點一點變了,變得連他都覺得如此陌生。

“阿燁,士族已經把手伸到了朝堂,這些你也是知道了,我若不出手難不成等著他們來取我的性命嗎?你也看到了,這王宮對王玄來說便如自家后院一般來去自如,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司馬睿一臉無奈的說道。

余燁看著他勾唇一笑:“陛下,你變了,若是以往你絕不屑用這種見得光的手段。”

司馬睿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士族同樣手段卑劣,我為何不能以彼之道施彼之身?”

余燁看了司馬睿一眼,他緩緩垂下眸子說道:“陛下,士族如何我不知,可在我看來王玄是個風光霽月的君子,他值得你與他堂堂正正的一戰。”

“阿燁,我自知我手段卑劣,可是我不能輸,我若是輸了司馬氏一族的基業就會毀在我手上,我不能做司馬氏一族的千古罪人!”司馬睿坦然說道。

從前他只是一個人,可如今他背負著是卻是司馬氏一族的基業。

“陛下,可曾記得答應過她什么?陛下這樣做又將她至于何地?你與王玄同樣對她有恩,難道要她眼睜睜的看著你們廝殺嗎?”余燁緩緩抬起頭來。

在的他目光中,司馬睿沉聲說道:“阿燁,只要你不說,她不會知道的,很快王玄便會失去繼承王家家主的資格,我保證不會再對他出手了。”

此刻他很害怕,害怕謝瑯華知道這件事,害怕她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若她知道了會如何呢?

她是會助王玄?還是會助他?

司馬睿想都不敢想這個問題。

他答應過她,只要士族不出手,他絕對不會率先出手對付士族的,可如今士族已經把手伸到了朝堂,他如何能夠隱忍下去!

“陛下,微臣告辭!”余燁看著司馬睿拱手說道,他不等司馬睿開口便轉身離開。

“阿燁,你可會將此事告訴她?”司馬睿驟然站了起來,他凝神看著余燁的背影。

余燁腳下一頓,他扭頭看了司馬睿一眼:“陛下大可放心,我不會將此事告訴她的,我還不屑做如此小人,可聰慧如她陛下又能瞞她多久呢?”

語罷余燁轉身離開。

司馬睿慢慢的坐了下去。

偌大的勤政殿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雙手撫著額頭緩緩的閉上了眼。

他捫心自問他錯了嗎?

不,他沒有!

片刻,他慢慢的睜開了眼,他面上沒有一點表情,依舊是那個喜怒不露,高高在上的陛下。

流言之事傳的紛紛擾擾,有人信,也有人不信,總之說什么都有。

期初王晏與陳氏并沒有放在心上,可漸漸的思及王玄以往的種種表現,陳氏心中都不由得起了疑惑。

凡事都不可能空穴來風。

陳氏更是細思極恐,阿荷和阿碧已經在阿玄身旁服侍多日,可阿玄卻從不讓她們近身,莫不是流言都是真的?

她越想越想坐立難安,她起身去了王晏書房。

王晏還在處理公務,見陳氏進來抬眸看著她說道:“夫人怎么來了?可是有事?”

陳氏一向很少去王晏的書房,故而王晏才會有此一問。

“夫主,你仔細想一想這么些年阿玄可曾和一個女子親近過?”陳氏眉頭緊鎖看著王晏說道。

“夫人此話何意?”王晏放下手中的毛筆看著陳氏說道。

陳氏四下掃了一眼,她壓低聲音說道:“夫主,我越想越覺得流言一事怕是真的?”

她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就差哭出來了,不等王晏開口,她接著又道:“若是阿玄當真有此隱疾可如何是好?”

若真是如此他們這一脈豈非要斷了香火。

王晏微微蹙起眉頭,這幾日關于阿玄的流言也著實讓他惱火,如今陳氏這樣說來,他更是心煩意亂,他揮手說道:“這有何難把阿玄叫來一試便知。”

陳氏一臉疑惑的看著王晏說道:“夫主倒是說怎么個試法?阿玄身邊有南宮先生,只怕試也難試。”

上一次她有意成就了阿玄與阿意的好事,這一招她已經試過了根本沒有用。

王晏挑眉看了陳氏一眼說道:“夫人只管派人將阿玄叫回來,其他的事就交給我了。”

“好。”陳氏點頭說道,王晏如此說來,她便放心了。

她轉身派人去別院傳信讓王玄晚上回來用飯。

王玄已經回到燕京數日,流言一事早已傳入他耳中,他絲毫未曾放在心上,倒是王禮急的團團轉。

在他看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世人皆知他無法親近女子,他與季家的婚約自然不成了。

之前他假意疏遠她,乃至應下與季家的婚約,只盼著父親和母親能夠放過她,可如今看來他們是不可能放過她的。

單憑赫連修如何能有這種通天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的把人擄走也就算了,他竟探查不到一點消息。

不用想他也知道父親必然出手了。

“郎君,隱疾之事越傳越兇這可如何是好?”王禮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看著王玄。

阿荷和阿碧已經被王禮找了個借口支開了。

王玄淡淡一笑:“不去理會也就是了。”

王禮面皮一黑,他眼中都會噴出火來:“郎君可知如今旁人都如何議論郎君?有人說郎君是個不舉,有人說郎君……”

那些話實在不堪入耳,以至于王禮都說不出來。

“她可回來了?”王玄臉上閃過一抹淺淺的溫柔,若是她回來的話,他想去看一看她。

已是夕陽西下。

王禮嘴角一黑剛準備開口說話。

“郎君,主母差人過來傳話請郎君回去用晚飯!”就在那時一個侍衛走了進來,看著王玄拱手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