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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有所思的模樣盡數被他收入眼中。
霍十九唇角抽了抽,面色如常的掃了周圍之人一眼,眼神銳利,清俊面龐上表情欠奉,顯得高不可攀,竟比小皇帝還要矜貴。隨行之人全部垂首,包括曹玉。
蔣學文最看不慣的便是霍十九那驕傲模樣,區區一個錦衣衛指揮使,就能使得多少高官認個年輕人做干爹,那些人趨炎附勢,連小皇帝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這會子又在他家門前擺什么威風!?
蔣學文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霍十九這會子已雙手執起蔣嫵柔荑,溫和的道:“我這就回去了,你好生歇著,瞧你最近清減不少,這下蔣御史回來,你也該放心了。”
蔣嫵嬌顏羞紅,“嗯”了一聲。
霍十九又道:“那我走了,明日再見。”
蔣學文一腳門里一腳門外,聽霍十九那般呢喃之語竟大庭廣眾說出來就已強壓火氣,畢竟霍十九如此喜愛蔣嫵,也是方便日后她行動。
可是婚期都已定下,他也回了家,難道霍十九還打算叫蔣嫵去霍府學規矩?這對女子來說,是多大的羞辱!
“霍指揮使差事多,就回去吧,小女明兒起也要在家備嫁,再去貴府上怕是不妥。”蔣學文十分強硬。
霍十九聞言看向蔣學文,四目相對。一人皺眉,一人怒目,竟一副快要吵起來的模樣。看的唐氏等人冷汗涔涔。
許久,在蔣嫵以為霍十九會還口時,他卻有些孩子氣的看向她,眼神不舍又無辜,像是在說“若不去學規矩,豈不是不能見面么。”
蔣嫵身上雞皮戰粟,只做看不懂他的眼神。
霍十九也不理會蔣學文,又重重握了下她的手,吩咐曹玉備車回府。
目送霍十九的華麗馬車在仆從簇擁之下離開,蔣嫵與唐氏一同回了府里。
蔣學文終于出了詔獄,一家人還能聚在同一屋檐下,唐氏歡喜的張羅著去預備飯菜。蔣學文就與子女們在一處說笑,只談論一些輕快的話題,蔣嫵的婚事與朝政絕口不提。
就在蔣家人共聚天倫之時,傳言又一次長了翅膀一般飛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
“霍英狗賊對蔣三姑娘十分寵愛,言聽計從,府外養的那些小倌外室都給了銀子驅散了!”
“想不到蔣家的河東獅也嫁的出去,霍英還如此疼寵他,真真草包一個!”
“蔣御史清正廉明,難道也屈服于霍英權勢了?”
“連蔣御史都與霍英成了翁婿,花貓和黃狗都要生出雞蛋來了!”
這些傳言銀姐出去買菜時聽到許多,回了府里一字不敢提,以蔣學文的性子,若聽了這些還不氣的當場投繯以證清白?
蔣嫵一夜只睡了兩個時辰,其余時間除了練習身法就是在房中練習出刀。她不點燈,悄無聲息的一遍遍重復著動作,將床柱當做敵人,從不同角度進行攻擊。
冰松夜里醒了兩次,只看到寒光閃爍,卻聽不到一丁點動靜,蔣嫵身法輕盈靈巧,楚楚纖腰一動便已閃身而至,輕的像是一片羽毛。冰松心內佩服她的毅力與堅持,睡的更加警覺,等著蔣嫵隨時的吩咐。
清早一家人才用過早飯,蔣學文繃著臉進了書房。
蔣嬌就悄聲問唐氏:“娘,爹怎的今日不喜歡?”
唐氏嘆道:“咱們應下霍英的條件里,須得叫你爹上疏稱贊霍英才華品行,你爹現在憋著氣,今兒誰也別惹他惱,仔細你們被波及,可知道了?”
蔣嬌連連點頭。
蔣嫣與蔣嫵對視一眼,都很無奈。
正當此時,銀姐小跑著上了丹墀,一撩簾子道:“夫人,霍大人來了!”
他來做什么?
如今蔣家人一聽見霍十九的名字,便覺不是好事。
蔣嫵見唐氏臉色發白,忙道:“娘切勿焦急,我去瞧瞧。娘、長姐和四妹妹先回避吧。”
蔣嫣頷首道:“三妹妹要多加小心。”就拉著唐氏與蔣嬌進了里屋。
蔣嫵與蔣晨風到了廊下。
霍十九穿了件翠玉色云錦交領道袍,長發以碧玉簪挽起,步履瀟灑,若臨水御風一般緩步而來。晨光下,他麥色的細膩肌膚猶如上等瓷器,瑩潤光潔,更顯得他濃眉秀目、瓊鼻殷唇,倜儻臨風。
曹玉依舊一身灰色長衫,做書生打扮,手提食盒亦步亦趨。
“大人。”蔣嫵與蔣晨風一同上前。
霍十九看也不看蔣晨風,笑著接過曹玉手中的黑漆食盒,道:“你不能來我府上,我便來瞧你。這是我娘清早預備的牛乳燕窩。”
蔣嫵詫異的望著他:“大人清早前來,就為了送燕兒窩?這種事吩咐下人即可……”
“是我想見你。”拉著她的手上了丹墀,旁若無人走向正廳:“我覺得,皇上改算的婚期,極好。”
跟在蔣嫵身旁的冰松臉上已經紅透了。想不到霍大人這般鐵血無情的人物竟還是個癡情種子,又生的這樣俊俏。
蔣晨風不喜霍英,又不愿蔣嫵與他單獨共處,只得進了屋去。
霍十九端坐首位,悠哉的吃了兩盞茶,眼瞧著蔣嫵將燕窩吃完才離開。
如此連續幾日,他不是帶了趙氏親手做的點心,就是帶了霍大栓讓捎過來的自家母雞清晨才下的紅皮蛋。
他來了也不多言,更不多留,往往只陪著蔣嫵一會兒就走。可他如此作為,當真讓旁觀者對他喜愛蔣嫵的認知更深一層。
唐氏就開始擔憂,趁夜與蔣嫵說了許多話,既歡喜她能得未來夫婿如此疼愛,又擔心她希望越高,未來有個萬一失望越大。
如此過了幾日,清晨落雨,天氣陰霾,一家人都以為霍十九不會來了,他還是帶了雞湯來,與蔣嫵呆在正廳之中,她喝湯,他看《莊子》。
就在這時斑駁的黑漆院門被叩響,不多時銀姐就來回:“是薛公子來了。”
蔣晨風聞言,就要出去迎。
霍十九卻道:“慢著。”問蔣嫵:“他可是當初被你痛打的那個?”
蔣嫵點頭。
霍十九扔下書冊,起身撣了撣袖子,冷聲道:“嫵兒并非無理取鬧之人,他討打,自然是他不好。敢欺負我的人,這會子還敢上門來?!墨染,隨我出去看看。”
曹玉道:“是。”就跟著霍十九往外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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