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女孩子明顯不是后世那些街上拽個人就喊小哥哥的妹紙,更不是那些開起飚起車來讓老司機都臉紅的女司機,被楊少峰這么調笑了幾句,林棠的臉上就已經掛不住了,硬撐著哼了一聲道:“你既然平安無事,那我就去醉仙樓。”
頓時傻眼的楊少峰呆了半晌才道:“也好,你先去醉仙樓休息休息,回頭晚上了我去接你和林羽,咱們在提舉司吃飯,明天我再帶著你好好逛逛這邊市城。”
林棠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道:“不過我不能耽擱太長時間,還是要早點兒回京城,否則爹娘難免會擔心。”
楊少峰道:“好,回頭讓林羽送你回去,我在這里還有公務,就不送你了。”
林棠點了點頭道:“畢竟還是公務要緊,我有弟弟護送就可以了。你在這里還是要多加注意。”
遲疑了一下,林棠才是開口道:“那個顧家小娘子……”
楊少峰趕忙搖頭道:“我跟她可沒什么關系,你說安排她到楊家莊子,我也只是讓人安排她在楊家莊子住下,并沒有其他的事情。”
林棠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當我那般善妒么?我是說,要不然就讓靈兒過來伺候你,要么就先讓那顧家小娘子過來伺候你,省得你身邊連一個知心的人都沒有。”
楊少峰卻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這邊市城畢竟不是順天府,更不是京城,如今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哪里還有心思要人來伺候。”
頓了頓,楊少峰又接著道:“靈兒自小跟著我,那倒也罷了。那顧家小娘子,我卻是沒有其他的想法。更何況,人的心只有一顆,又如何能分成許多份?”
噗通,噗通,噗通,楊少峰的話落在林棠耳朵里,卻讓林棠感覺世間再無其他聲音,只剩下楊少峰的聲音和自己的心跳聲是那么明顯
然而楊少峰打算帶著妹子逛逛邊市城的打算最終還是落空了。
第二天一早,朱瞻基就帶著一群馬仔們來了邊市城,而有了朱瞻基這個礙眼的,林棠自然不可能再跟著楊少峰去逛什么街,干脆住在醉仙樓里不出來了。
憤恨不已的楊少峰強忍著不舍,回到提舉司衙門之后就瞪著朱瞻基道:“你怎么又來了?”
朱瞻基嘿嘿笑道:“有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
楊少峰呸了一聲道:“我正打算今天帶我家娘子好好在邊市城里逛逛,你就跑過來礙眼,你還能有什么好消息?莫非我跟你有仇?”
“沒仇,”朱瞻基呵了一聲道:“不過,你現在就喊人家娘子?成婚了么?”
“關你屁事兒?”楊少峰翻了個白眼,氣哼哼的坐在躺椅上,然后才開口道:“說吧,你所謂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朱瞻基道:“禮部尚書呂震上書陛下,說我明年就要成婚,禮部要開始準備儀仗了。
規格按照親王的標準來辦,太孫妃的冠服也要按照親王妃的規格來辦,還得額外再加一套燕居服。”
楊少峰呵呵冷笑道:“這是你的好事兒,又不是我的好事兒,你跟我說這個干什么?莫非你還想讓我去給你當儐相?”
摸著下巴想了想,楊少峰又接著道:“你那些兄弟們呢?這時候不拿來坑,難道你還打算留著他們過年?”
朱瞻基嘿嘿笑道:“你不就是我的兄弟?還有,做儐相跟坑人又豈是一回事兒?”
“呵呵”,楊少峰冷笑一聲道:“等到親迎的時候,那些小娘子還不定要搞出什么花樣來,據說有用棒子打儐相的習慣,你當我傻?
再說了,你現在不是還沒有成婚么,不還是單身狗一條,跟我這裝什么呢。”
朱瞻基無奈的嘆了一聲道:“我就比你大一個時辰!你想想,我成婚了,你不就能成婚了?你該讓干爹干娘去提親了!”
被朱瞻基這么一說,楊少峰頓時琢磨過味兒來了,噌的一聲翻身起來就沖著門外喊道:“狗子!狗子!”
等狗子匆匆忙忙的推門進來后,楊少峰便道:“去,給少爺我準備強弓硬弩,把那五十個兄弟都給喊上,咱們去打幾只大雁回來養著!”
“慢著”,揮揮手讓狗子滾蛋,朱瞻基盯著楊少峰道:“你干什么?”
楊少峰來回踱了幾步,開口道:“正所謂昏禮有六,五禮用雁,納采、問名、納吉、請期、親迎是也。
現在先把雁給打回來,等到明年這時候也該養胖了,到時候就派人送去京城提親,也好讓岳父岳母看看我這一片赤誠不是?”
朱瞻基呸了一聲道:“你不嫌麻煩么?我大明向來是問名、請期、親迎,何來納采、納吉、納征之說?”
楊少峰呵了一聲道:“你說的是《朱子家禮》,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妄稱朱子,如何稱得上是真正的士?
本公子允文允武,文可奪六首魁元,武可征戰千里,自當用《儀禮》之中的《士昏禮》之六禮,如此才對得起本公子的身份。”
朱瞻基忍不住翻著白眼道:“隨你,你愿意折騰就折騰,反正沒人管你怎么樣。不過,我這次來,也不光是為了這事兒。”
楊少峰呵了一聲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這么好心,還專門跑來告訴我這個消息。說吧,還有什么事兒?”
朱瞻基道:“過幾天就該是萬壽圣節了,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楊少峰撓了撓頭發,皺著眉頭道:“奇珍異寶也好,文玩字畫也罷,陛下都不曾缺了這些,而且這些玩意太俗,我也拿不出手啊。
至于這邊市城,現在就一個城門算是蓋起來了,剩下的城墻還且得一段時間呢,估計萬壽圣節是趕不上了,干爹的千秋節倒是能趕上。”
琢磨了半晌,楊少峰道:“要不然我弄個大桶,里面裝上生姜,然后祝他老人家一統江山?”
說完之后,楊少峰就自己呸了一聲道,搖頭道:“不對,他老人家本來就已經一統江山了,我再送這玩意不是找罵么。”
朱瞻基嘿嘿笑道:“你且慢慢頭疼,不過已經沒幾天時間了,三五天之后咱們就得出發了,正好你還能帶上你那未婚妻。”
另外,交阯那邊準備依州、府、縣設立學堂以及陰陽醫學僧綱道紀等司,等于是把你之前提到的那些計劃慢慢實行下去,我來也是打算聽聽你的看法。
尤其是你上次說過的那個均田地之策,真要是在交阯執行下去,估計交阯很快就能平定下來,可是我大明也該亂起來了。”
楊少峰呵呵笑著搖了搖頭道:“說說而已嘛,又不是真的要完全執行下去,只要讓那些交阯人相信了就好。”
朱瞻基豎了豎大拇指,嘲諷道:“交阯人遇著你這樣兒的,倒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交阯倒霉不倒的不太清楚,但是楊少峰很清楚,自己很倒霉。
誰能想到眼看著都快要四月份了,草原上能再來上一場雪?
一場沒到膝蓋的大雪砸下來,剛剛開始冒芽的草場算是完犢子了,正在長膘的牛羊也算是完犢子了。就連邊市城也差點兒完犢子——忽如其來的大雪,導致整個邊市城的工地都陷入了停工的狀態。
被困在提舉司府里的楊少峰就跟受傷的孤狼一樣轉著圈子。
所有的人手都已經派了出去,從齊慕堂和梁經綸到程漢和自己的兩個學生,包括五十個親兵,就連朱瞻基帶來的護衛也被楊少峰臨時征用,幾乎所有人都被楊少峰指使的團團轉。
除了朱瞻基和林羽,林棠。
眼看著楊少峰轉了半天的圈子,坐在爐子前烤火取暖的林棠忍不住勸道:“先別著急,雪既然已經停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朱瞻基也勸道:“就是,你現在轉圈子有什么用?能把雪給轉回天上去?”
楊少峰瞪了一眼朱瞻基:“你是不是傻?這場雪下來,你說草原上會變成什么樣子?韃靼人和瓦剌人會受什么影響?”
朱瞻基道:“能有什么影響?自然就是牛羊沒草吃,兩家都得緊緊巴巴的過日子,還能怎么樣?”
楊少峰呵呵笑了一聲,嘲諷道:“如果日子過不下去呢?前年的白災和互相攻代本就已經讓兩家損失慘重,如今再來上這么一場大雪,這日子還能過得下去?”
朱瞻基遲疑道:“你是說,他們會犯邊?”
搖了搖頭,楊少峰道:“犯邊的可能性倒是不大,畢竟現在他們還指著咱們對他們提供鹽鐵之類的物資。只不過,他們會不會把目標投向其他人,倒是不好說了。
當然,只要他們不跑來犯邊,那就跟咱們沒什么關系,但是問題在于,一旦他們要去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這些損失,那么就得抽調大量的青壯,邊市城的進度就得拖慢。”
來回轉了幾個圈子之后,楊少峰又接著道:“萬一,萬一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韃靼和瓦剌也未必不會犯邊,以保證自己能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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