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第七百九十一章 新來遼事

路易主仆二人來到徐州后就被帶著到處看,特別是制造火器的工場,通譯是寸步不離,除了即時翻譯之外,還要把路易主仆的‘私’密‘交’談多聽一點。

這位對火銃的確是懂得,他和那老仆知道的很多,至于曾經吹噓過的鑄炮這個就值得懷疑了。

不過路易和他的仆役似乎對軍事也有些了解,每天夜深時候,趙字營的文書會到通譯那邊,讓他盡可能的回憶起每一句話,然后這記錄會轉到趙進手中。

路易和他仆役曾經聊過,說趙字營的隊列和戰術和歐洲很相似,但少了火器的防護,和當年某處的什么軍隊更接近。

這個談話讓趙進很感興趣,盡管通譯不懂太細致的詞,可趙進能從這只鱗片爪中看出對方的確真懂軍事,而且他說那個當年某處,十有就是瑞士的長戟步兵。

但趙進還不急著和對方‘交’流,他聽說這路易正在積極的學習漢語,現在最疲憊的就是那個通譯,又要教授這路易漢語,又要當通譯,還要成為耳目眼線。

“這個路某也是急著表現的,他已經給了火銃的圖紙,現在工匠們正按照這個打造,不過這個小弟也看到了,火銃握柄長了些,銃管短了些,粗了些,其余也沒什么稀奇的,比起鳥銃來還要笨重不少,大哥,你一直想要的就是這種嗎?”吉香開口說道。

“對,就是這種。”趙進笑著說道,每次聽大家稱呼路易他都覺得有趣,大家都以為路易姓“路”或者“陸”,但趙進也不想去糾正什么,這又沒有什么一定之規。

“大哥你說過這個抵肩開火更穩,這個倒是沒差,可這種火器講究個及遠,那銃管變短邊粗,豈不是打不遠了?”大家都知道趙進在談論火器的時候心情不錯,吉香倒是愿意多聊幾句。

“銃管細長打的更遠,你怎么知道的?”趙進笑著反問說道。

吉香剛要說話,卻又停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道:“還真是奇怪,小弟一直這么覺得,卻沒什么實證。”

“等我要的那種造出來,比較看看,你們就懂了。”

閑聊幾句,屋中眾人都是準備站起告辭,現在早晚議事,大家都是忙得不可開‘交’。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屋中眾人對視一眼,王兆靖沉聲說道:“會不會是消息來了?”

“老爺,京城急信。”外面通報聲證明了王兆靖的猜想。

屋中諸人的神情都是變得嚴肅,算計日子,該是遼東那邊的戰果出來了,王兆靖快步出去接了信箋,直接在外面就是拆開,邊走邊看,走到‘門’前停下來嘆了口氣,在這邊也沒什么需要諱言的人。

“大哥,遼東大敗,沈陽、遼陽被建州‘女’真攻下,遼東經略袁應泰殉國了。”

沈陽和遼陽是關外最大的兩座城池,也是整個遼東的核心和要塞,這兩處被‘女’真攻下,遼東已經全然不保。

盡管屋中諸人和大明越來越疏離,可連同趙進在內,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每個人都覺得心情沉重無比,‘胸’口好像喘不過氣一樣,很不舒服。

“家丁們的訓練不要懈怠,誰要是懶了就開出去,兆靖,我說你寫,給各處家丁團和大隊寫信,我要挨個地方去檢查,誰也不能放松”趙進突然抬高了聲音說道,說得煞氣森森。

天啟元年三月十三日,沈陽城。

這座城池已經被團團圍住了,到處都可以看到建州‘女’真金軍的軍帳,整個沈陽城,好像是棋盤上的一片白棋孤子似的,已經被一片黑棋所籠罩。

不管是城外的金隊,還是城內的大明軍隊,都已經列陣以對,如臨大敵,一簇簇兵器在早‘春’的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到處都彌漫著肅殺之氣。

顯然,一場大戰已經蓄勢待發。

本來,大明的遼東經略袁應泰曾準備要布置明軍三路出師,試圖收復之前失陷給‘女’真的清河、撫順幾座城池,但是不料這些軍事準備才剛剛開始,金國大汗努爾哈赤就搶先出兵,然后一路進擊,最后率領重兵圍住了沈陽。

雖然努爾哈赤的突然進攻出乎了沈陽城中明軍將士們的預料,但是很快他們也只能無奈地接受了現實,然后轉而在沈陽布防。

經過了多年的修繕和臨時的搶修,現在的沈陽城無論從任何一個標準來說,都十分堅固。

沈陽城外有著寬闊的壕溝,在城下明軍還伐木為柵,城頭還有紅衣大炮助陣。

正因為看出了沈陽城現在守衛森嚴,所以努爾哈赤攻打到了沈陽郊外之后,不敢馬上‘逼’進城下,而選擇在城外數里安營扎寨,以便認真部署攻打沈陽的方略。

就在建州‘女’真金軍大營的深處,一個騎著馬的人,正拿著繳獲而來的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明軍的部署。

這個人看上去十分健壯,高大強壯的身材在他用力駕御一匹馬的時候尤其顯得突出,柔軟的馬背好象被他的身軀壓折了。他那褐‘色’的剛毅的臉上毫無表情,卻帶著和這支軍隊一樣的肅殺之氣。他的前額又寬又高,眼睛炯炯有神,不間斷地注視著面前行軍的部隊,寬大紅潤的雙頰透著棕黃‘色’,顯示出異常充沛的‘精’力,雖然已經年屆六旬,但是他卻仍舊虎虎生威,和他的士兵們相比毫無遜‘色’。

他就是后金的大汗努爾哈赤。

自從起兵之后,他大大小小已經歷經了無數戰役,至今尚未嘗過敗績,尤其是前年的薩爾滸之戰,他帶著數萬八旗兵丁,大破明軍十幾萬大軍,更將他的聲名推上了最頂峰。

而這次,他要帶著建州‘女’真金軍主動出擊,要打垮大明在關外的最后兩座重鎮——沈陽,以及遼陽。

如果能夠實現這個目標,建州‘女’真將在遼東徹底站穩,并且可以向西進取,圖謀更多更多。

一想到這里,他看向沈陽城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變得更加熾烈了。

為了探聽沈陽城的虛實,獲得更多情報,努爾哈赤派出了數十名斥候騎兵沿著城外,隔著壕溝進行偵察。

這樣根本不是偵察,更像是示威,守備沈陽的明軍當然不會對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視若無睹。

“兒郎們,跟我上”

大明的總兵尤世功大喝了一聲,然后率領自己的親信家丁前去追擊這些斥候騎兵,經過了一陣短促帶上‘激’烈的馬上‘交’戰,他們斬首四級,而后輕松回返。

看到他們手中拿著的留著辮子的首級,守軍們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喝彩,原本凝重的氣氛也瞬間變得輕松了不少。但是即使喝彩聲如此響亮,縈繞在明軍將士們心頭的‘陰’霾卻還沒有完全消散——因為,薩爾滸實在敗得太慘了,以至于讓每個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地縈繞著一些對建州‘女’真金軍的恐懼。

“今日暫且收兵,明日再戰”看到了初次接敵的情況之后,努爾哈赤下達了命令。

到了第二天,已經休整好了的建州‘女’真金軍走出了營地,向沈陽城緩緩地壓了過來。如‘潮’水般的軍陣,以近乎于整齊的步調向城池踏了過來,給人以一種無法形容的壓力。

明軍總兵賀世賢正騎著戰馬,靜靜地看著面前越來越近的建州‘女’真金軍,他一言不發,身后的親兵和部下們也都沒有說話。

直到建州‘女’真金軍即將靠近城下,已經可以看到最前排‘女’真士兵的猙獰相貌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氣。

早‘春’所殘留的冷氣,讓他的‘胸’中一片透涼。接著,他拔出了戰刀。

“沖啊”

隨著賀總兵的一聲令下,他的親兵部下千余人也跟著他出城,迎戰‘女’真大軍,親兵家丁當頭為先鋒,步卒為后隊側翼,看著同樣氣勢威猛,軍陣宏大,并不次于對面的建州‘女’真軍陣。

就在這沈陽城下,兩股軍隊相對而行,猶如兩道怒洪一般,滾滾向前涌動著,勢不可擋的兩道洪流,很快就撞擊到了一起。

留著辮子的‘女’真兵、盤著發髻的明軍拿著各自的兵器,毫不留情地廝殺到了一起,兩邊士兵的面孔都因為長時間的廝殺而變得有些扭曲,呼喝聲和兵刃相互撞擊或者刺入人體的聲音‘混’雜在了一起,成為了一種似乎永不停歇的鼓噪,讓這些士兵熱血沸騰,更加瘋狂地向著敵人殺去。

‘混’‘亂’的廝殺并沒有持續多久,‘女’真士兵似乎是感到有些吃力了,緩緩地向后撤,慢慢集結,顯然是想要退出戰場,但是已經殺得興起了的明軍豈會讓他們輕松逃跑?

“快追”總兵賀世賢大吼了一聲,然后一馬當先,向著‘女’真人的陣列沖去。

而建州‘女’真金軍也在這同一時刻轉身而逃。

“追啊”“殺奴啊”

此起彼伏的呼喝聲響徹了整個戰場,明軍士兵紛紛跟著賀世賢沖了過去。

‘女’真人顯然是慌了手腳,一路上越跑越快,有些人還丟棄掉了礙事的盔甲和兵器,看到敵人如此狼狽,明軍也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他們都感覺久違的勝利此時似乎已經唾手可得了,只要追擊,追擊,就能將建奴們殘殺一空

人在外,定時更新,月底請大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