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針對了。”
林恩眨眨眼。
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艾琳現在同他說起，反而有些慢了一拍。
不過他也沒說太多，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艾琳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要說的是‘環你周圍無人帶’嗎？這種事，早在外院的時候不是都知道了嘛，只是沒有現在表現的這么明顯而已。”
“我所指的，不只是現在，還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期中考試。”艾琳說，“我們已經開學這么久了，十月末，檢驗入學后成果的第一場統考便會到來.......你不會連這個都不記得吧？”
林恩撓撓腦袋，臉色稍稍有些尷尬。
期中考試之類的事情，在學院里，早就成為了不用老師提醒，也該知道的事，老師最多只會通知一下具體時間罷了。
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了，大部分人基本都已經開始為考試做準備，就算是有些不太清楚這件事的同學，也會在其他同學的提醒下認真起來。
只是很顯然，林恩并沒有得到除艾琳之外的人的提醒，所以才會導致即便時間臨近，他才知道這件事。
當然，就算對于考試的到來沒怎么提前預習，林恩也沒帶怕的。
別人是臨陣磨槍，他卻是每天都在好好保養。
林恩看著艾琳，問詢道：“你是說，他們準備在期中考試的時候，給我下絆子？”
“沒錯。”艾琳點點頭，“其實一開始，是沒有這種苗頭的。”
“你在新生對抗賽上面的表現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不過大家都是學生，還是有不少人喜歡你在臺上的發言的。只是，在有心人的挑撥下，這類人很快便放下了心中那點欣賞——而這，同樣是因為你拿下了冠軍。”
林恩眉頭輕挑：“因為，拿冠軍的，是我，而不是‘他們’嗎？”
“沒錯。”艾琳微微瞇眼，“對他們來說，任何人拿下冠軍都可以。可以是女性，可以是一些名不經傳的小貴族，甚至身份為平民的人，都能得到他們虛偽的歡呼——唯獨你不行。”
“因為你并非是他們的同類，反而還是他們最厭惡的那一類。所以在有人帶頭挑撥的情況下，他們很快想起了這一點，并且決定，遏制你發展的勢頭，要讓你在接下來考試中，狠狠摔一跤。”
“這樣嗎？”林恩摩挲著書頁，再次問詢道，“可以告訴我，期中考試大概是個什么樣子的嗎？”
艾琳想了想，說：“你們魔法系，應該有兩種類型。”
“科研型的可以選擇參加卷面與操作相結合的考試，而實戰類型的話，應該會給你們安排一處考點進行檢驗......你選哪個？”
“實戰吧。”林恩說。
科研說實話，不是他的強項。
他所研究的東西，并非其他人那種系統性的理念，只作用于自己，針對性很強，并不適合用來考試。
“實戰嗎？”艾琳似是早有預料，“也對。站在擂臺上的冠軍，不選實戰選什么。”
“雖然不清楚這次實戰的考題是什么，不過這樣一來，相對于筆試與操作，實戰的考試顯然更容易壓制住你一些——畢竟，他們可是難得的聯合起來了啊。”
“那還真是挺難得的。”林恩聳聳肩，“所以，人很多嗎？”
“整個一年級的人。”
“一年級？”
“沒錯。這其中或許可以排除掉一些被社交壓力脅迫參與的人，不過總體來說，人還是不少的.......”
“不，我的意思是.......”林恩的臉色稍稍有些古怪，“只有一年級嗎？”
“那不然呢？”艾琳奇怪道，“期中考試是例行考試，目的是檢驗大家的學習成果，雖然高名次也有獎勵，但終歸與比賽的性質不同。把高年級的也放進來，那還檢驗什么？檢驗新生對抗賽后，新生們的抗揍能力有沒有提升嗎？”
“......”，林恩指節輕叩桌面，“如果只是一年級的話，倒也算不上麻煩了。”
艾琳眨了眨漂亮的眼睛：“你這是把期中考試當成了新生對抗賽嗎？假想敵里面，還包含了二三年級的學生。”
“不止。”林恩老老實實道，“因為你說的是統考，我以為更高年級的也會參加，所以才會覺得非常棘手，甚至可能有些難以解決。不過如果只有一年級的話，我覺得.......”
一向不喜歡把話說太滿的他委婉道：“他們就算加起來，也應該不能給我帶來什么麻煩。”
“應該”，就已經是他最大的委婉了。
艾琳睜大了眼，很是認真地說道，“林恩，期中考試的規則，向來不是擂臺賽，他們不會在挑戰完你后，還給你休息時間——他們會一起上的.......”
“一起上......”
林恩眸海當中很是平靜。
不起波瀾，是因為他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心。
一年級的新生，終歸只是新生而已。
他們對于魔法的掌握，絕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達到精通，就算精通了，他們的魔力量也不可能支持他們釋放太長時間的強力魔法。
而現在的林恩的魔力量，已經將七彩星環的五分之三染成了白銀之色——這是四年級的平均水平，一年級的新生，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能染個十分之一，都能算得上是天才了。
既然魔力量遠遠超過在場眾人，那么，魔法在眾人當中，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水平呢？
——就在前幾天，林恩的召喚物，可是變成了真正的神靈啊！
而且接下來，他還會用神靈給予他的魔法，召喚出第二個召喚物。
正因如此，在聽到有人準備聯手針對自己的時候，林恩才會下意識將高年級也算進來。
一年級的學生們.......真的沒有成為他的對手的資格。
除非他們能互相合成，不然只是數量上的疊加，著實有些不夠看的。
“既然他們要一起上，那就把他們一起解決。”
林恩眉眼輕抬：“弱者的聯盟，仍然是弱者，他們并不會因為數量的堆積而變得強大，只會在潰退之時互相堵住撤退的路。”
凝視著少年的眸子，艾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一直很自信，他一直很驕傲，可此時此刻，他眼里蘊著的，不只有這些東西。
艾琳沒辦法用話語來形容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她知道，在這段自己不在的時間里，他肯定又經歷了什么。
按下心中那一縷后悔，少女笑了笑。
“那么，加油吧。”
她站起身：“既然事情已經告訴了你，那么，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再見。”
沒有給林恩留有挽留的機會，艾琳直直朝著圖書館外走去。
在回到戰士系的途中，她遇上了不少與她熟識的人，按照平常經驗，她們應該會在遠遠見到自己的時候，打聲招呼。
換上一抹不失禮貌的微笑，艾琳時刻準備著回報以最得體的禮儀。
然而，事情并沒有像她所預料的那般發展。
沒有幾個人和她打招呼，在看見她的那一刻，都彷若觸電那般避開視線，裝作沒有看見般拐了個彎。
艾琳臉上的笑容并沒有因此削減分毫，只是輕蔑之意更甚。
當重新踏入戰士系的那一刻，忽的有人把她拉到了角落。
“卡蘭小姐。”陰影中，那個女孩低聲說，“她們，她們說，您去主動找那個人了，然后，然后大家.......就連尹芙小姐也跟著她們一起.......”
艾琳微微偏頭，似笑非笑道：“省略掉的，是‘在嘲笑我’嗎？”
女孩張了張嘴，怯怯地不敢出聲。
旋即，臉上又稍有慍怒：“明明您對大家那么好，她們怎么可以......”
“沒什么不可以的。”艾琳無所謂道，“那些人，本性如此。”
“我來這兒的時間還是短了點，想培養出她們的忠誠，還是有點困難。”
“想來之后也不太有可能繼續下去了，她們愛滾哪兒去就滾哪兒去吧。”
“可是，可是......”女孩咬咬牙，說，“這件事的原因根本不在您，而是在那個人........您只要.......”
“只要？”
艾琳凝視著她的眼睛，低聲說：“只要我放棄他，你們就會重新聚攏在我的手中嗎？不不不，你錯了.......”
女孩急急忙忙道：“會的，一定會的！”
“我說，你錯了。”艾琳澹聲道，“我指的，不是你們會不會重新聚攏這件事，而是你們對自己的價值估計，錯了。”
“對我而言，你們的價值，遠遠不如他。”
“就算全部加起來，也是一樣。”
“我知道你是打著想‘陪伴’我‘東山再起’的念頭，借此機會站在我的身邊，可惜的是，以你的身份來說，輪誰，也輪不到你。”艾琳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女孩的臉：“所以，你想跟她們一起笑，就笑吧，記住，要大聲一點，這樣才能混進她們當中。”
“還有，不用這樣裝作要可憐我的樣子站在我的面前。”
“真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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