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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趕了三天路,一進曹州境內,行程松泛下來,曹元豐興奮舒服的怪叫不已,蘇碧若也是坐在車上掛起簾子看景,這樣緩緩前行的車,坐著真是舒服!連帶著曹州城在幾個人眼里也顯得分外可愛有趣。
隅中前后,大隊人馬就進了曹州驛,不等吃午飯,蘇碧若、曹元豐等人就尋呂豐告了假,往曹州城內閑逛玩耍去了,呂豐遠望著曹州城,呆怔怔的驛站門口站了大半天,上回他經過曹州城是什么時候?那么多濃亮的胭脂香粉污在一處,貼在每一處繁華城鎮,他早就忘了每一片胭脂水粉,可合在一處,卻刺得心上沒個完整處。
呂豐垂著頭、拖著腳轉回驛站,吩咐小廝送了酒進來,這一天,連門都沒出,他不愿意經州過縣,每一個州縣都讓他刺痛,那年在鄭城,他就應該收拾起風流……他怎么就沒想到過?要是能重活一遍就好了,呂豐悲傷的喝著悶酒,她就在同一個驛站里,卻隔得天遠海闊。
蘇碧若等人直玩到城門關閉前一刻,才急奔出城,一路打馬狂奔回到驛站,已經離蘇子誠的規定晚了大半個時辰,五個人心驚膽寒,屏著氣溜進驛站,驛站門口當值的南寧悠悠然轉了個身,踱開幾步,對沿著門邊溜進去的眾人視而不見,驛站里,呂豐已經喝得大醉而睡,五人如蒙大赦,極其慶幸逃過了這一劫,還好還好,若是讓那兩位知道了,不用明天,今晚上就不知道怎么整治他們幾個了!
驛站正院,紫藤在門外稟報蘇碧若等五人已經回來了,李小幺‘嗯’了一聲答應了,笑著搖了搖頭,沒多說話,蘇子誠‘哼’了一聲恨恨道:“算了,放過他們這一回。”李小幺轉頭看著蘇子誠笑道:“年少時代,哪有不淘氣的?該裝看不見就得看不到。”一邊說一邊拍了拍手里的密信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我也覺得皇上這樣的決策最好,這會兒,其實是咱們最需要休養生息,淮南路剛經戰亂,再說又是初歸版圖,這三五年,宜緩不宜緊,還不能大用,北平和梁地連年強征,也是強弩之末,再征要民變了,這議和最好,北吳、南吳,南越,再加上咱們,一共四家盟個誓,就能得個三五年的緩沖,有這三五年,就足夠了。”
“嗯,我也這么想,盟誓的事既放在揚州城,咱們得盡早趕過去,只一樣,這盟誓也不能白盟了,你不是說四家通商之事最要緊?一定得壓著他們照你的想法應下這事!你去揚州跟他們周旋,我趕去鄭城,打幾場漂亮的突襲,壓一壓南越,再放放話,就說我要平了南越!若是南越歸了咱們,嘿嘿,北吳和南吳的君臣就真睡不著覺了,一仗壓三家!明天咱們分頭走,讓南寧和西安跟著你去揚州,東平和北慶跟我去鄭城,留長遠和呂豐護著三郎和阿若他們慢慢走。”蘇子誠一邊想一邊興奮道,李小幺笑著點了點頭:“虎翼軍、虎威軍都跟你走,我和三郎、阿若這邊,調汝城守軍護衛就成,還有,要不,你帶上曹大郎?”
蘇子誠高挑著眉梢想了想,勉強點了點頭:“好吧,曹家本是武勛之家,這兩代也確實文弱的過了,大郎倒有幾分姐姐的脾氣,我試試,看看能不能帶出來。”
兩人商量定了,第二天剛進五更,曹元豐就被東平從被窩里提出來,飛快的給他套上衣服,提到了蘇子誠面前,一聽要上前線戰場,曹元豐被東平一路提出來的憤怒散的干干凈凈,興奮的滿臉通紅,做個威風八面的大將軍,是他天天做的美夢!
蘇碧若起來梳洗時,曹元豐早就跟著蘇子誠趕往鄭城了,李小幺一行也早就啟程趕往揚州,蘇碧若拎著曹元豐留的字條悶氣不已,看曹元豐這字,舞得簡直要飛出紙條去,哼,有什么好得意的?!還打仗去也!呸!
沒了曹元豐,這一路上的熱鬧直去了十之八九,這一天的路程,幾個人都有些垂頭喪氣,只顧悶頭趕行程,不過,沒過幾天,幾個人就除了累,顧不得其它了,太子少師呂豐的刻薄比蘇子誠有過之而無不及,原本蘇子誠的打算還是讓他們三天一歇,到呂豐手里直接改成了五天一歇,原本歇一天,改成了歇半天,沒幾天,又改成十天一歇,當然,到后面,蘇碧若和蘇子信也累疲了,呂豐押著眾人一路緊趕,一個多月就趕到了揚州城。
南寧帶著眾小廝、隨從直接出四五十里遠,引著眾人繞過揚州城北門,就背著揚州城方向一路往外走,直走了七八里,到了一處景色極好的湖邊,沿著湖走沒多遠,在一處青瓦白墻,樸實非常、秀美安靜的莊子前停下。
蘇碧若跳下馬,扎著腰站在離大門二三十步遠處打量著莊子,又轉身看了遍四周,指著南寧叫道:“怎么把我們帶到這里來了?二叔呢?二叔住哪兒了?不是,是王妃,王妃住哪兒了?怎么把我們帶到這么……野地里?”
“大姑娘,這里就是王爺和王妃新置辦的宅院,這可不算野地,這一處叫煙雨園,是揚州城最有名的景致之一,哪,煙雨園就離這不遠,在湖那一邊,再說,這里離揚州城也不遠,不過七八里路,騎了馬一氣就能跑過去,大姑娘趕緊進去歇一歇吧,大姑娘的行李早好些天就到了,紫藤姑娘也替姑娘收拾過一回了,大姑娘先進去歇歇再說。”南寧笑著,連哄再勸,蘇碧若一聽蘇子誠和李小幺也住在這里,扁著嘴委屈了半晌,卻不敢再鬧騰,雖說肚皮里一萬個不適意,也只好別別扭扭的進了院子。
院子里樹林蔭翳、花森繁盛,鳥雀鳴叫的歡快非常,各個樓臺亭閣精致而干凈,與北平府的園林建筑相比,透著濃濃的婉約和雅致,蘇碧若心里稍稍平緩了些,雖說偏了些,園子還不錯。
幾個小廝引著蘇子信等人往外院方向去,紫藤早就帶著眾丫頭婆子等在了二門里,見蘇碧若進來,微笑著曲膝見了禮,引著蘇碧若穿花拂柳,進了一處依山傍水、寬敞精致的兩進院子。
幾個人辛苦奔波了一個來月,總算能舒舒服服、安安穩穩的吃好睡好,只舒服的誰也不愿意起來,這一天,說是王妃不在府里,也沒人打擾他們,幾個暈天暗地直睡了一整天,到第二天,天還沒亮就睜開眼睛睡不著了。
幾個人吃了早飯聚到一處,一打聽,王妃還沒回來,太子少師呂豐一早上就要了船,說是游湖去了,四個人忙出了院門,小廝遠遠指著湖中間的一條船,說是呂先生就帶了兩個小廝,說中午不回來吃飯,四人心下大定,嘀咕了半天,決定進揚州城逛逛去,反正,也沒人跟他們說不能進城,更沒什么規矩說不能進城逛逛,四個人商量定了,要了馬,帶著丫頭、小廝、護衛,果然就一口氣,就跑進了揚州城北門。
離城門口老遠,就看到進進出出的人群絡繹不絕,幾個人勒著馬慢慢進了城,沒走幾步,騎馬就不便當了,這揚州城果然名不虛傳,這份繁華熱鬧,開平府根本是遠遠不如,一行人干脆下了馬,將馬寄在一家腳店里,留人看著,余下人溜溜達達信步亂逛,哪兒熱鬧往哪兒擠。
蘇碧若越逛越興奮,一路逛一路驚喜不斷,路兩邊店鋪之多不說,那綢緞、首飾之精美,式樣之時新,開平府最好的鋪子,連這個一半都不如!這一路上,不管有用沒用,只要看中的,只管買進來,蘇子信幾個也不客氣,什么筆墨紙硯、新出的話本、新鮮樣的玩具,連帶著還買了幾張字畫,買完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買了,很快就買了一堆東西,小廝們只好連往回送了好幾趟,不然實在拿不下了。
這一路直逛到時過正午,幾個人才饑腸轆轆發現自己餓了,都是闊氣的主兒,吩咐小廝打聽了,直奔揚州府最奢華熱鬧的酒肆摘星樓而去。
連過了兩三條街,又轉進一條小巷子,才到了摘星樓門口,摘星樓的大門并不設在繁華熱鬧的街井間,而是隱在這條花洞一般的幽靜巷子里,大門也如同大戶人家的宅院般,粉墻青瓦,下面半人高的虎皮墻,十幾個青衣小帽、面容皆清秀靈活的小廝站成整齊的兩排,從大門口沿著臺階一路站到巷子中間,見曹元豐等人過來,站在最前的兩個小廝急忙陪笑迎上來,動作整齊的長揖見著禮笑道:“給爺請安,給姑娘請安,幾位爺和姑娘是頭一回來咱們摘星樓吧?小的們有些眼生,請爺示下,爺定的哪一間?用的哪位爺的名號?”
蘇碧若仰著頭只顧四下打量,這院門樸實,里面看著卻奢華,特別是那座金壁輝煌、極其顯眼的三層高樓,那就是摘星樓?確實挺高,蘇子信被小廝問的發怔,忙回頭去看水砇,水砇怔了怔答道:“是頭一回來,給爺定最好的那間就是,你們家最拿手的是哪幾樣菜品?”
“我要那間!最高的那個,那個就是摘星樓?”蘇碧若指著那座三層高樓,蠻橫而肯定的吩咐道,小廝挑了挑眉梢,似有似無的溢出絲鄙夷,卻又立即收的干干凈凈,忙客氣的垂著手,滿臉為難的陪笑道:“幾位爺,抱歉得緊,小號待客,規矩是要提前一天預訂下,只有這樣,廚房才能細細給爺們準備可口的菜品,有些菜,是講究個慢功夫,那些講究的,都是提前三五天訂下,就是提前十天半個月的,也是常事,若是熟客,訂席面遣人說一聲即可,若是頭幾回,還得先付十兩銀子訂金,要不幾位爺今兒先訂下,明天再過來品嘗小號的菜品?”
“這哪家的規矩?從北平到淮南路,還真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事,店大要欺客么?”水砇臉一下子陰下來,盯著小廝冷冷的說道,蘇碧若仿佛根本沒聽到小廝的話,她也真從來不理會這個,只顧大步往里沖,一邊沖一邊指著摘星樓道:“時面有人沒有?趕緊趕出去,給本……姑娘打掃干凈了,把你們家拿手的菜品挨樣上一遍!還有,泡壺最好的新茶!”
蘇子信極少出宮,也沒干過這等仗勢橫著走的事兒,滿身忐忑不安的兩步跟上,伸手想拉蘇碧若,見水砇和郭訥為兩人不動,又糾結著縮回了手,這摘星樓也是過份了,吃飯還要提前幾天訂,真沒聽說過這樣的規矩!再說,好象也是,他們一群皇子皇女、貴胄子弟,出來閑逛吃個飯什么的,總是跟常人不一樣吧?郭訥為臉色又發起白來,這種事,他在開平府也從來沒敢做過,萬一出了什么事……水砇卻轉著頭四下打量不停,就讓公主鬧一鬧,這摘星樓也是太氣人,嗯,只是……聽說王妃就在揚州城內,會不會就在這摘星樓內?說不定正暗中盯著他們呢!水砇肩膀縮了縮,忙緊上前幾步,跟到了蘇碧若身后。
蘇碧若前面,幾個小廝早已經挽手攔在大門口,旁邊一個小廝緊跟上前,陪著滿臉笑容,連連長揖陪禮道:“這位姑娘,實在對不住,小號旁的雅間提前一天訂就成,就是這摘星樓,一來都是貴客,二來,最近咱們揚州城要開品茶會、品酒會,來了不知道多少大商家,都想訂了這摘星樓宴客,一訂又都是包樓,不瞞姑娘說,那一處已經訂到了三個月后了,姑娘若沒什么急事,不如過一陣子再來玩賞,小的這就給讓帳房先給您訂上,只是今兒個實在不成,還望姑娘和幾位爺海涵,這旁邊轉過去有家叫凌云樓的,其實菜品什么的,倒真不比小號差,那家也不用預訂,要不,小的帶幾位爺到那邊看看去?”
“滾開!”蘇碧若前面被人攔著,后面又被小廝啰嗦個不停,又累又餓間,勃然大怒,只氣的臉色紅漲,一只手衩著腰,一只手指著小廝鼻子厲聲怒罵:“你算什么東西!滾!來人,給我砸進去!”
跟在后面的小廝、護衛干答應著,卻只瞄著幾個王府跟過來的年長長隨,見人家不動,也磨蹭著原地踏步,不敢往前真沖,蘇碧若回身從丫頭腰間奪下自己那根華麗的鞭子,揚手就要揮過去,水砇急前一步抓住鞭子叫道:“大姑娘別急!打不得,這是揚州!咳,這是揚州府!”水砇用力拉下蘇碧若的鞭子,壓低聲音勸道:“大姑娘想想,這是揚州,王妃治下,再說,你也別急,他們又不知道咱們是誰,我去說說,把大姑娘和三爺的身份透給他們,知道是大姑娘和三爺來了,還能有什么事兒?”
蘇碧若想想很有道理,收了鞭子,氣哼哼的往后退了半步,怒氣沖沖的看著那一群簡直是生熟不忌的小廝們,立等著水砇去以身份壓人。
水砇輕輕咳了幾聲,上前半步,一只手搖著折扇,一只手用大拇指氣勢十足的往后反指著蘇碧若等人傲然道:“不長眼的東西,你們知道這幾位爺、這位姑娘是誰?這位姑娘可是咱們北平當今皇上唯一愛女,掌中明珠,柔嘉公主!公主到你們家用膳,那是你們東家幾輩子修來的福份,是你們摘星樓天大的榮幸,還不趕緊讓你們掌柜迎出來!”
沒想到一群小廝看看水砇,又看看蘇碧若,竟一起大聲哄笑起來,直笑的前仰后合,一直應承著眾人的小廝笑的臉色通紅,強忍著笑拱了拱手道:“不瞞這位爺,這公主……到今天,這公主都來鬧過七八趟了,也不光小號,滿揚州城的酒肆、金銀樓、瓦肆,凡熱鬧的地方,都有這什么公主去鬧,今年這揚州府也不知道怎么了,發公主災了!府衙發過告示了,咱們柔嘉公主謙和知禮,溫柔嫻靜,決不會做出當街撒潑的事來,若再有這樣敢冒充公主的,枷號示眾兩天,如今府衙門口還站著兩三個呢,幾位趕緊走吧,不然小號只好報官處置了。”
水砇聽的目瞪口呆,呆了半晌,才直楞楞的轉過身,看著同樣直著眼、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蘇碧若!
她頭一回進揚州城,頭一回到這摘星樓,怎么就來過七八趟了?蘇碧若反應過來,紫漲著臉正要沖上去理論,水砇忙伸手攔住她,拉著她的衣袖一邊用力把她往旁邊推,一邊示意也呆成木頭人一樣的蘇子信等人快走,出了巷子口,水砇才低聲苦笑道:“大姑娘,別鬧了,咱們去凌云樓吧,這事就算過了,大姑娘你想想,這揚州……你看看咱們一路過來,哪有一點亂相?在這兒,王妃還在城里,誰敢冒充您?這里頭……唉呀,大姑娘,你想想,你就先謙和知禮、溫柔嫻靜些,不然,真進了衙門……得多丟人?王妃這是警告您哪,算了,那個人,咱們惹不起。”
蘇碧若也不是笨人,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只氣的跺著腳無處發泄,蘇子信轉頭看著郭訥為,郭訥為怔怔的看著他,四人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水砇長嘆了口氣:“都安份些吧,后頭,還不知道怎么安置咱們呢,總不會讓咱們就這么閑著。”蘇子信跟著一聲長嘆,四個人垂頭喪氣的往凌云樓吃飯去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字多,昨天加今天的,明天也多些字。
[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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