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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李夭桃
轉天就進了臘月,認真算起來,這是李小幺到這里過的第一個太平年,也是山上諸人這幾年過的頭一個安穩年,張大姐興致最高,連去了幾趟城外莊子,嫁妝的事也暫時緩了下來,李小幺每天早晚經過街市,都將車窗簾子卷起,興致十足的看著外面一天比一天節味濃重的街情市景。
從宮里回來沒兩天,南寧就送了包金福豆給李小幺,說是王爺的吩咐,留著五爺賞人用,李小幺掂了掂金福豆,不客氣的收下了,回來交給紫藤,吩咐她收好,紫藤叫了海棠和青橙,三個人就坐在外間暖閣炕上一個個數好了,紫藤收到柜子里鎖好,轉回來和李小幺笑著商量道:“五爺,剛我和海棠、青橙點了兩遍,一共五百二十個金福豆,跟咱們上回打的一樣,都是兩錢一個,我已經鎖到里間那個大楠木柜子里了,我想著,這也別一個人管,最好一個管物,一個管帳,若要進出,冊子上一筆筆都要記好,月中月初對兩回帳,五爺看這樣是不是妥當?”
李小幺贊賞的點了點頭:“你想的周到,就這樣。”
“那就淡月管物,青橙管帳,五爺看行不行?”
“你安排就是。”李小幺笑應道,看著紫藤出去了,端著杯子出了半天神,怪不得紅樓里鳳姐說,就是她們家的丫頭,也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強。
隔天長近打聽了趙興的事兒,從正屋出來,一徑到了東廂門口,含笑稟報了進去,揖了半揖見了禮,笑著說道:“前兒爺吩咐打聽打聽聚繡宮那個趙興,今天早上他家的事兒打聽了些,爺吩咐跟五爺說一聲。”李小幺極客氣的長身危坐,讓著長近坐到炕前的扶手椅上,小丫頭上了茶,長近接過茶謝了,接著說道:“這趙興倒不算開平府本地人,十年前,他娘帶著他逃荒到這開平府,遇到住在狗尾胡同的趙三,就把這娘倆收容下來,鄰居中有說行過禮的,有說沒行過禮的,有叫她趙興他娘的,也有叫趙三嬸子的,這就么著,趙興就在趙家住下了,趙三原有兩個兒子一個姑娘,趙興娘倆逃荒過來時,兩個兒子一個姑娘都娶的娶、嫁的嫁了,兩年前,趙三一病死了,趙三的兩個兒子就把趙興和他娘趕出了家門,正好那年宮里人手短缺,趙興就把自己凈身進了宮,如今趙興他娘住在狗尾胡同口的一間破棚子里,每月就靠趙興送出來的幾串銅錢過活。”
“趙興他娘多大年紀了?”
“年紀倒不大,三十七八歲的樣子,雖窮倒也干干凈凈的,可惜眼睛半瞎了,說是只能看到點模模糊糊的影子。”長近笑著解釋道,李小幺輕輕嘆了口氣,若不是這樣,就是縫窮,也能裹住口糧,何至于讓唯一的兒子凈身入宮:“讓人看著點就是,旁的也不必多理會。”李小幺低聲吩咐道,長近笑著答應,喝了茶,站起來告辭出去了。
宮里傳了話,請呂華進宮代呂先生行了拜師禮,這位蘇三爺就算是和二哥一樣,拜到了呂老天師門下了,郭后的意思,要讓呂華和呂豐到宮內御書房和三皇子那個讀書識字的丞相先生一處教導三皇子,呂華卻堅持外人不便出入宮禁,再說宮禁內也不宜舞刀弄槍,他還是覺得天師別院最好,隔天,寧遠侯郭敏銳親自到天師別院拜訪了呂華,把這教導地點定在了離天師別院不遠的昭華離宮,也算是兩相合適了,隔天,呂華和呂豐五更時分就趕到昭華離宮,三皇子由寧遠侯郭敏銳嫡長子郭訥霄陪著,幾乎同時到了昭華離宮,開始了跟著呂華、呂豐練功的日子。
李小幺手里要核的帳越來越多,蘇子誠把太平府傳來的些密報也轉到了她手里,這天午后,李小幺正對著手里那張關于吳國大皇子寵妾流產的密報無語,只聽到外面一片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笑說著話:“••••••爺最近身子可好?”是梁先生,李小幺急忙把手里的紙片收進黑匣子里鎖好,跳下炕,奔到門口拉開門,梁先生正走到東廂門外,倒嚇了一跳,見是李小幺笑盈盈的站著,笑著沖她眨了眨眼睛,低聲說道:“你要的人帶來了,回來說話。”李小幺松了口氣,笑著作勢讓過他,退回到東廂炕上繼續努力她那一堆文書去了。
不大會兒,梁先生在門口打著招呼,李小幺忙奔過去親自給他開了門,讓著梁先生進來,又接過小丫頭捧過的茶遞上,梁先生環顧了下四周,似有似無的點了點頭,喝了兩口茶,才笑著說道:“我一到太平府,就開始幫你尋這上好的織工,尋來尋去,就尋了三個手藝好,又肯過來的,我可是許了重金的!”
“先生放心!肯定比你許的重金還重!”李小幺利落的答應道,梁先生笑著點了點頭:“回來前,我到江南坊走了一趟,孫掌柜很好,那個趙五哥也好,如今管著江南坊日常瑣事的就是趙五哥,孫掌柜多在外應酬,說是你的吩咐,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好看的生意。”
“江南坊生意好不好?”
“中上,這樣最好!”梁先生重重的說著強調著后四個字,李小幺明了的笑著連連點著頭:“我知道先生的意思,我也覺得這樣最好!先生這一年多辛苦了。”兩人說了會兒閑話,梁先生就站起來告了辭:“有空再說話吧,那三個織工,我來時讓人送他們去柳樹胡同了。”李小幺一邊答應著,一邊起身送他出了東廂,直送到出了垂花門才返回來。
李小幺回到柳樹胡同,在二門里下了車,叫了門房貴叔過來問道:“下午有人過來沒有?”
“回五爺,一個姓梁的先生,說是替五爺尋的織工,一共三個,小的帶進去交給大娘子了。”貴叔忙躬身答道,李小幺答應一聲,徑直往花廳進去。
范大娘子正和玉硯比劃著裁一件小襖,見李小幺進來,忙吩咐玉硯收了衣料,笑讓著李小幺坐到炕上,玉硯忙沏了茶上來,李小幺接過茶,笑盈盈的問道:“那三個織工,姐姐見過了?安置了沒有?”
“那三個織工都是男人,我怎么好見他們?我讓人帶他們到西后跨院安置去了。”范大娘子笑著答道,李小幺蹙了蹙眉頭,沖著玉硯揮了揮手,玉硯急忙退出花廳,李小幺轉頭看著范大娘子苦笑道:“姐姐,西后跨院是家里下人們的居處,那三個織工住在那里不合適。”范大娘子臉上的笑容僵成一團,看著李小幺強笑著說道:“從前在家時,我家里也常請繡娘織工的,就是專結珠花帽子的師傅也請過,我母親可沒安排到別處去過,照你的意思,要住在哪里才合適?”
李小幺有些怔神的看著范大娘子,沉默片刻,也不同她多解釋,語氣溫和卻淡然的說道:“你事情也多,織坊的事,還是我來管吧,等會兒你讓人取了帳本、地契什么的,送到半畝園吧。”李小幺說著,就要站起來,范大娘子臉色發白,看著李小幺,直直的說道:“也不用取,就在那里。”說著,‘呼’的站起來,兩步沖到花廳旁的柜子前,拉開柜子,取了本帳冊出來,丟在李小幺面前:“你看吧,都在這里,只一樣,這織坊是李家和范家的,也不是誰一個人說了算的!”
李小幺垂著眼簾翻開帳冊子,掃了兩眼,嘆了口氣,抬頭看著范大娘子問道:“這事,你跟范先生商量過?”范大娘子咬著嘴唇只不理李小幺,李小幺垂下頭,又翻了一頁問道:“大哥知道嗎?”范大娘子轉過頭,還是一聲不響,李小幺合上帳冊子,往范大娘子這邊推了推,淡淡的說道:“你替范家想的周到,范家一共六支,各占一股,李家兄弟四個,一家一股,倒也極公正,這確定是范家和李家的織坊,還真不是誰一個人說了算的,可我這個人一向脾氣大,要一個人說了算的,這織坊你留著吧,往后我的生意,我自己做。那三個織工,可跟你這范家和李家的織坊不相干,跟范家和李家也不相干,是我托了人情尋回來了,我也就不客氣了。還有,”李小幺站起來,往花廳門口慢悠悠晃了兩步,轉頭看著范大娘子說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結,山上歷年的收支,我都留著細帳,清爽得很,等范先生和大哥他們回來,讓他們兩個算給你聽,生意既要分開做,這銀錢上也清楚些好,你是讀過書明理的人,也怪我沒跟你說清楚,這是我的不是,往后這銀錢上、帳上,咱們都清清楚楚著來,也省得讓那些說閑話的閑人有可乘之機。”
李小幺說完,轉身晃出了花廳,范大娘子呆怔怔的呆坐在炕上,心里劃過絲隱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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