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北府一丘八

第五千二百三十一章 圈養皇帝為禪讓

劉敬宣的眉頭一皺:“互相制衡?互相監督?我怎么看到的黑手乾坤,是互相傷害,互相攻擊呢,最后因為這種內哄而自取滅亡,這可不是什么好的經驗啊,更不值得我們去學習。”

劉裕平靜地說道:“阿壽,你有一點沒有想明白,那就是他們的這種做法,在我們看來是內亂不止,但是從當初設計這個制度的人來說,或者說從初代黑手乾坤來說,那是為了制約權力,不至于讓一方的權力過大,可以號令其他各方,最后形成一個掌控所有人生死的獨夫。”

“黑手乾坤的起源,是在于魏晉時期,因為君權過大,無法制約,不象后漢時的皇帝那樣皇權衰弱,士大夫,乃至于世家高門不用擔心給皇帝,或者是大權臣任意地誅戮。從曹操取得天下大權,可以以刑名之術任意地殺害士大夫后,他們就建立了這個組織,為的就是在暗中制約和對抗這種權臣,我聽說,最早的雛形,其實就是漢獻帝的那個衣帶詔呢。”

劉敬宣笑了起來:“漢獻帝給曹操所控制,成為傀儡,聽說還是在馬桶上向劉備出示了衣帶詔,要他持此詔誅殺曹操,還政于自己呢,還可憐巴巴地說,朕能控制,能自主的地盤,也就這區區出恭之地了,不過,就算他們成功地打倒了曹操,還政于漢獻帝,那不也是皇權獨大,可以誅殺一切嗎?”

劉裕搖了搖頭,說道:“皇權從理論上說是神圣不可侵犯,高過一切的,天子可以代天牧民,誅戮不臣,但實際上,權力這東西,是掌握在人的手中,更貼切地說,是掌握在軍隊的手中,就象曹髦,最后以天子之尊,親自駕駛戰車,去進攻司馬昭,但軍隊站在他這邊嗎?跟隨他出擊的只不過區區數百宮人罷了,理應跟隨他去討伐臣子的軍隊,卻是站在臣子一邊,最后被一個區區的家將當街斬殺,這就證明了,兵強馬壯者為天子。”

劉敬宣嘆了口氣:“是啊,自古以來,本就是控制了軍隊的人才掌握了天下大權,但那些儒生們卻搞出個君權天授來,這點騙騙老百姓還可以,對于真正掌權之人,是根本不認的,要么手握朝中大權,這個大權還要足以控制軍隊,要么直接是控制軍權,這才是真正的有權之人呢,無論是皇帝,還是丞相,還是大將軍,都不過是個名號而已,當年我爹要我帶兵去擒斬王恭的時候,名義上王恭才是全軍主帥,是應該我聽他的號令去拿下我爹才是,可到了實際操作的時候,不還是我得聽我爹的嘛,而且我手下的將士們,也是聽我的號令,不是聽王恭的。”

劉裕正色道:“是的,所以后漢之所以能皇帝進行制衡,在外戚,宦官和大臣之前搞平衡,自己當仲裁者,也在于軍隊不常設,從開國起就不象西漢那樣搞南北軍,在京城附近有十余萬軍隊,外可抵御匈奴,鎮壓各地,內可控制京城,只不過西漢的南北軍是嚴格效忠皇帝的,到了后漢,因為劉秀起兵奪天下就沒靠關中六郡的良家子,而是靠了河北豪強大族的勢力,所以開國后就沒有大量南北軍,皇權也就此不振。”

“到了后漢末年,黃巾之亂,玩了二百年權術制衡的后漢朝廷,無力鎮壓各地的黃巾軍,于是只能允許各地豪強自行招兵勤王,雖然鎮壓下去了黃巾軍,但也讓各地豪強大將們,手握重兵,割據一方,最后就形成了董卓進京,天下大亂,直到曹操時期,才算一統北方,自己手握數十萬重兵,這些軍隊只聽命于曹操本人,所以漢獻帝雖有皇帝之名,但連自身安全也無法保障,也只能乖乖當個傀儡了。”

“漢獻帝是想用衣帶詔來誅殺曹操,奪回權力,但就算他成功了,這些奉詔討曹之人,也不會把軍隊和權力還給漢獻帝的,就算劉備也是一樣,天下間沒有人可以平白無故地把自己的東西交出去,就象你剛才說的,這是人性使然。”

劉敬宣笑道:“這和寄奴你剛才說的有些不太一樣啊,你是說應該公天下,應該不允許私人保留軍隊,或者是保留那種世代相傳,子繼父業的權力,但你又說,連公認的忠臣劉備,也不會交出來的呢。既然連劉備都做不到的事,你又如何去要我們做呢?”

劉裕平靜地說道:“因為皇帝本身就不代表大公天下,本就不是想著造福于民,那為何要向這樣自私的皇帝效忠呢?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只有代表天下人利益的統治者,才有資格代表國家,才值得所有人上交權力,軍隊,漢獻帝是這樣的人嗎?”

劉敬宣勾了勾嘴角:“他可是漢家天子啊,怎么就不能代表天下了?”

劉裕冷冷地說道:“漢家天子可曾做了任何有益于天下之事?他是平定了黃巾軍還是消滅了董卓,安撫了天下?他的皇位都是大賊董卓扶立的,在董卓挾持他,為禍天下的時候,他不敢發衣帶詔,不敢給關東義軍一個名份,到了曹操救他于危難之際后,他卻是因為曹操不給他權力而不滿?難道傳他皇位的祖先劉秀,也是這樣靠別人相讓,而得來的皇位嗎?”

劉敬宣笑了起來:“這話道理上是不錯的,但不符合人家這種君權天授的認知,全天下人也都是這樣的認知啊,要不然為何曹操不去救別人,要救他這個給董卓所立的天子呢?”

劉裕沉聲道:“因為曹操同樣有篡位之心,他需要在自己平定天下之后,讓漢獻帝以禪讓的方式交出大權,讓曹氏的天下有合法性罷了。如果赤壁之戰曹操勝利,在有生之年消滅劉備,孫權,一統天下,那這個篡位之舉,輪不到曹丕了,說白了,漢獻帝就是一個交出皇權,行禪讓之禮的工具而已。在我看來,與那些給養肥了用于祭祀的牛羊,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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