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達哈哈大笑,干脆把身上的鏈甲也一把扯下,連同著內襯著的絲綢內衣,也是碎成片片絲縷,只有內里穿著的一件黑色的貼身布衫。
而一身如同蠻牛一樣的肌肉壘塊子,則是在這布衫之下,鼓鼓囊囊,格外地明顯,連身上的各種刺青,也是在兩只光著的胳膊和胸衣的口子里,跳動不已。
尉遲達得意地叫道:“怎么了,劉榮祖,你小子怕了嗎?怕我們三兄弟能拔出你這把鳥戟嗎?哈哈哈哈哈哈。”
尉遲平也是已經拋出了自己馬鞍上的武器囊中放好的一圈套索,這會兒正在自己的馬鞍之上,緊緊地打著死結呢,但他的右手,則始終是抄著大弓,保持著在這個距離之上,隨時能拉弓反擊,是他作為一個騎弓手近乎本能的反應,他冷冷地說道:“榮祖小子,你若是怕我們奪了你的兵器,現在可以上來搶啊,剛才不是狂得很嘛,怎么,現在手里沒了家伙,不敢上了嗎?”
尉遲雄沉聲道:“劉榮祖,事到如今,我們三兄弟不可能后退,你若是有本事能在這么遠的距離上擊殺我們,我們兄弟認栽,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別說這八十步,就算五十步的距離,四石大弓射我們,我們兄弟根本都不用躲,以手接箭都行,你也看到了三弟身上的箭頭,勸你打消這心思,我二弟可是草原聞名的射雕手,你還在吃奶的時候,他就名動草原啦。”
尉遲平和尉遲雄得意地相視一笑,然后示威似地向著劉榮祖揮了揮手上的大弓,說道:“我們可不是馬哈莫德,你想偷襲可以試試!”
劉榮祖嘆了口氣,收起了二郎腿,坐回到了馬鞍之上,身子前傾,靠在馬鞍的前端與馬脖子之間的地帶,說道:“那是你們的選擇,不要后悔就行。”
尉遲雄的眉頭輕輕一皺,低聲對兩個兄弟說道:“你們當心,這大戟如此神兵利器,這個劉榮祖剛才看起來毫不費力地就插了進去,而這塊石頭堆也透著一股古怪,尋常的石頭,就算咱們的兵器不至于一下子插進去,起碼也可以削石裂碑,哪會給這樣生生折斷呢?就算兵刃入石,又沒生根在里面,怎么會如此難拔?”
尉遲達的臉色一變:“大哥,你的意思是…………”
尉遲雄咬了咬牙:“剛才一時給這小子所激,現在到了這時候,騎虎難下,我們三兄弟本來都是相互配合和掩護,現在要全力拔戟,怕是不可能再做好護衛,老三你剛才一下子卸了甲,現在沒了防護,要是劉榮祖趁機放箭,我們有甲在身,還沒什么,可是你就有危險了,不管這小子是有妖法還是天生神力,這百來步的距離,一下子放箭,足夠要了你的命。”
尉遲達咬了咬牙,說道:“我是嫌這甲胄礙事,影響我發力,這才脫的,剛才你也看到了,說不定就差那一下,最后的力沒爆發出來,現在這甲也卸了,皮索也斷了,再要穿起來,起碼要一刻鐘,這可是在打仗哪,不是在兒戲。”
尉遲平的眉頭一挑:“別擔心,我手里拿著弓哪,要是這小子真的放冷箭,我直接能把這箭擊落,再說,這百步距離,就算無甲,老三也不至于說箭來了連閃都沒的閃吧。”
尉遲雄勾了勾嘴角:“還是不妥,我們這可是要全力拔戟啊,就算是你二弟,你也要策馬拔戟的,不能專心持弓放箭,保險起見,還是讓這小子…………”
他的話音未落,卻只聽到劉榮祖的聲音伴著冷笑聲響起,從八十步外,清清楚楚的每個字都鉆進了尉遲三兄弟的耳中:“這么磨蹭半天,要做什么,是商量著怎么個配合拔戟呢,還是怕我趁機突襲?”
尉遲雄沉聲道:“我們三人全力拔戟,你在一邊虎視眈眈,確實讓我們不放心,畢竟,你小子在前面就暗箭傷人,我們信不過你。你們中原人的兵法不是說了嗎,兵者,詭道也!”
劉榮祖笑道:“弄了半天,是怕我襲擊你們啊,也是,這拔戟可是要你們三個用吃奶的勁,可比拉出三天舊屎都要吃力得多,罷了,要是心里怕這怕那的,凡事留力三分,恐怕連剛才都不如呢。”
說到這里,劉榮祖一把抄起了左側馬鞍上的騎弩,那把剛才一箭擊斃馬哈莫德的,比別的弩要大了一圈以上的大弩,就這樣持在了手中,而弩首,則指向了尉遲平。
尉遲平這下驚得直接一個馬上翻滾,整個人都藏在了另一側的馬背那里,而尉遲雄和尉遲達也是條件反射似地直接趴到了地上。
劉榮祖的笑聲順風而來:“好個尉遲三兄弟,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這一枝空弩,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尉遲平,你不是說你要保護你兄弟的嗎,就你這樣我抬個手你就自己先躲起來,我若這一箭射的是你的兄弟,你怎么保護他們?”
尉遲平的臉一紅,翻身坐回了馬鞍之上,舉弓對著劉榮祖,咬牙切齒:“小子,竟然敢戲弄大爺,我現在就讓你見識下射雕箭法!”
尉遲雄也從地上跳了起來,擺了擺手:“二弟,這小子就是想激怒我們罷了,別著了他的道。劉榮祖,你不用跟我們繼續演戲,都是漢子,爽快點,我們信不過你的人,也確實忌憚你的強弓硬弩,你最好跟你的手下一樣,再后撤百步,看我們全力拔戟。”
劉榮祖搖了搖頭:“沒這個必要,我這個人,視力不是太好,離得遠了,看不清楚,你們剛才拔戟時的那些個表情,我可是一定要記下來呢,就是村里的社戲里的表演,也沒這么好玩。哈哈哈哈。”
他一邊笑著,一邊突然把手中的大弩給扔到了一邊,重重地落到地上,緊接著,是他右側馬鞍上掛著的那把五石半的大弓,再緊接著,是他馬鞍側后方的箭囊,最后,是左側的整個百寶囊,除了在扔掉百寶囊之前,從里面摸出了一把兩尺多長的圓著釘錘外,他的整個馬鞍上,都是空空如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