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北府一丘八

第二千六百一十九章 改授吏學緩矛盾

王神愛微微一笑:“你要是怕后方起火,現在改變出征的決定還來得及。”

劉裕咬了咬牙:“有羨之在,應該不至于失控,再說,我這次也下了令,出征之前,先在彭城一帶屯積糧草和軍械,本身我也只作三到四個月作戰的打算,不準備久戰,如果這時候改變決定,那就是明擺著對孟昶不信任,這會造成京八兄弟的分裂,我不能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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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穆之點了點頭:“是的,孟昶也不是以前的黑手黨,不全力支持也許會有,但要說敢通敵害你,應該不至于,我們還是著眼于戰事就行,不過,妙音既然說了,因為我們搞這種印刷術,搞儒生教學這些事情,引發了世家的不滿,我看,是不是在北伐的這段時間,這些事先停一下?”

劉裕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段時間,庠序和印刷術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劉穆之點了點頭:“京口的庠序運轉良好,范祭酒每天親自授業,這幾個月下來,所有的學員都學會了三字經,小草千字文這些蒙學,正常情況下,再過半年,就可以開始學四書五經了。”

劉裕點了點頭:“我看,這個教學的內容可以改改,如果是學這些經史典籍,和世家大族一樣,那他們可能會覺得有給取代的風險,而且,學這些就意味著要做官,會讓人家覺得很快要取代他們,謝混和郗僧施他們的憂慮,恐怕也是因此而來吧。如果我們下面不去印刷四書五經,不去挑戰那些世家大族們害怕的地方,而是印農政之書,印兵書戰策,印征稅度田之術,印法令法規這些,讓子弟們學習這些吏治之術,會不會好很多?”

劉穆之微微一笑:“可是這些學了只能做吏,你覺得功臣子弟們只學這些真的可以嗎?”

劉裕笑了起來:“學這些實用之道,學算術,法律,兵法,就有了一技之長,可以管好一個村,一個鄉,可以當好縣尉,當好軍吏,當好里正。以后有了功績,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管好一個縣,一個郡,一個州了么?以前古代先賢有名言,說是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將必拔于卒伍,要是踏踏實實地學了這些真正的治國理政的本事,不是可以更好地以后治政管軍嗎?”

劉穆之嘆了口氣:“只是這樣一來,如果還是察舉和中正,對官員子弟進行風評之類的,那吟詩作賦的本事肯定不如人家,這樣一開始定品階的時候就會很吃虧啊。”

劉裕正色道:“定了品階無非是授散官而已,真正要補實官,還不是要到各個大將和高等官員的幕府之中應募嘛。比如我的鎮軍將軍府,就是你來負責人才的考核,你說你到時候是要個出口成詩的大才子,還是要個會寫文書,會算軍糧,熟悉法令的循吏呢?”

劉穆之笑了起來:“你還別說,現在不要說我們這里,就是連希樂,無忌他們的軍府之中,也是多招有真才實學的這種循吏,而不象以前那樣,靠著會喝酒,會作詩就可以隨意地拜官了。你們這些大將之間要是有競爭,自然就會讓手下多有真才實干之人,少那些文學浮華之士。而且,后面要治政,也需要政績考核,恐怕后面各地的郡守,內史這里,也多是要這些能征得了丁,收得了稅,度得了田,執得了法的吏員啦。”

劉裕點了點頭:“就該如此。那就把庠序的內容改一下,后面印刷的書,也開始改教這些。這樣一來避過世家高門的詩詞歌賦,經史子籍,二來嘛,也讓功臣子弟們多學些有用的。不過,忠孝這些做人的根本,還是要學,象二十四孝這些故事,還得多教多學才是。”

劉穆之淡然道:“這點我來安排,妙音,如此一來,是不是能讓你們安心了?”

王神愛平靜地說道:“起碼能讓我娘不至于無法回復謝混,郗僧施他們。不過,今天你們注意到沒有,庾悅倒是態度有所改變,以前他是最看不起寒人和低級士族的一個,而現在,卻肯主動投靠裕哥哥你了。”

劉裕微微一笑:“是因為希樂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吧,我聽說,在西征軍的時候,希樂就有意地要打壓他,不帶他建功,所以他也樂得裝病不前,但打完之后,原本地位遠不如他的謝混,郗僧施卻是位居其上,給他一個武陵內史的職位也是想把他遠遠地調離權力中央,我想,這不完全是因為當年燒鵝的舊怨吧。”

王神愛點了點頭:“是的,說白了,還是想爭奪新一代的世家領袖位置,我娘畢竟是一介女流,現在夾在你和世家之間的沖突也很為難,自從上次劉毅用那女史箴圖之后,不僅是我一度要交出玉璽,退居深宮,就連我娘也不能象以前那樣公開掌門謝家了。現在謝混已經當上了尚書仆射,再壓著他,也于家法不和。謝混和郗僧施現在就是劉毅在朝中的左膀右臂,相應的,庾悅這個往日的仇人,自然是要疏遠和打壓,所以這回庾悅迫不及待要參加這次朝會,就是為了公開投靠你,以求翻身。”

劉裕勾了勾嘴角:“庾悅為人,還是有些才能的,而且作為頂尖世家庾家現在的掌門人,也應該有他的一席之地。胖子,這次我看可以讓他隨軍北伐,給他找個適合的職位,你看有什么呢?”

劉穆之的眉頭一皺:“此公行軍打仗是不能指望的,但若是讓他管管后勤,寫寫公文,倒是可以。庾悅手下也有些文學之士,其中有幾個頗具吏才,若是他真的肯來,我也會有地方安置他,事后分他些功勞,讓他在吳地能當個內史或者是在朝中有個尚書級別的官員,還是可以的。”

劉裕嘆了口氣:“妙音,我其實并不擔心庾悅會如何,我最擔心的,還是謝混,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年我一直有意結好于他,他卻完全不領情,我就真的讓他這么討厭嗎?”

王神愛輕輕地搖了搖頭:“因為在謝混的眼里,你現在的位置就是搶了他的,你說,你該怎么做他才能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