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北府一丘八

第二千零九章 真正黑手算路深

假黑手黨總舵之下,十尺之地,真黑手黨總舵,墻上的銅管里,傳來頭頂之上的鐵門關閉之聲,那是劉毅與徐羨之離開時的聲音,隨著這聲音久久回蕩,四部青銅面具之后,八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左顧右盼,最后,六道目光集中到了安坐北邊的玄武身上。

青龍冷冷地說道:“看來我們上面的影子們真的是沒招了,居然能讓玄武的位置就這么空著,玄武大人,要是你有這三個同伴,只怕這一方鎮守之職,就會永遠地沒有了。”

玄武平靜地說道:“這就是他們只能當假黑手,而我們坐在這里的原因。好了,他們的應對之法也聽完了,該說說我們的吧。”

朱雀冷笑道:“屁的應對之法,就是躲起來想混過去罷了,劉毅繼續搞他的地下黑社會,徐羨之回去當他的吏部主事,至于庾悅,會幫著桓玄去拉攏建康世家,總之,無非就是向著強權低頭罷了。要是黑手黨真的變成他們這副慫樣,滅了也就滅了。”

白虎微微一笑:“那朱雀大人準備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時局呢?難道,你準備起兵對抗桓玄?”

朱雀勾了勾嘴角:“我自己當然不會起兵,不過,讓一些能給桓玄制造麻煩的家伙起事,分散他的注意力,還是可以的。比如,這回桓玄殺了毛泰,讓毛家從益州起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玄武平靜地看著朱雀:“你真的認為,這個時候讓人起來反抗桓玄,是件好事嗎?”

朱雀的眉頭一皺:“那讓他大權獨攬,獨步天下就是好事了?你難道沒聽到嗎,連庾悅這種目空一切的世家子弟都怕了,若是再讓桓玄囂張個半年,恐怕整個建康的世家都會向他俯首稱臣,到時候想要反抗也不可能了。”

玄武微微一笑:“當一個人高高在上,看起來天下無敵的時候,就是他結怨天下,危機四伏的時候,這個道理,朱雀大人當年跟我縱論玄學時,可是你提出的啊。怎么今天換了桓玄進京,你自己反而忘了呢?”

朱雀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你的意思是…………”

玄武淡然道:“大晉是個神奇的地方,也是個機會與危機并存的地方,皇帝無能,帝國看起來實際的主宰者,就是控制了建康,控制了朝廷的這個大權臣,但實際上,這個權臣就會取代皇帝,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轉的,就是當年的謝相公,也是在這個位置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要不停地作出讓步,要謙虛謹慎,即使對一個車夫,船工都要和和氣氣,才能在這個位置上坐上二十年,即使如此,最后還是給其他幾個鎮守所害。可見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謝相公之后,幾個控制朝政的大權臣,從王國寶到司馬道子,再到司馬元顯,無一善終,他們看起來大權在握,可是卻想著用這些看得到的權力,去取得整個天下的控制權,同時與世家,與藩鎮,與北府軍,與天師道為敵,最后就是身死事敗,而這一回,輪到了桓玄!”

朱雀不服氣地說道:“完全不一樣,前面王國寶司馬元顯之流,手上沒有自己的軍隊,一切都要仰仗外力,可桓玄是手握重兵,以強藩的身份入主京城,他有足夠鎮壓反抗力量的實力。就連北府軍,現在也不能擋他的帝王之路。”

白虎微微一笑:“可是桓玄對于建康城來說,仍然是個新人,他是有幾萬荊州軍隊,但是無論是建康的世家,還是吳地的土豪,沒有人承認他的統治。之所以不敢反抗,只不過是因為沒有軍隊可以正面對抗罷了,情況跟當年桓溫提兵入建康時,沒有本質的區別。”

青龍跟著點頭道:“但桓玄可比他爹蠢得不是一星半點,桓溫知道不能跟表面上看起來沒有軍隊的高門世家對抗,而桓玄卻是自以為是,居然一邊在搶世家的地,一邊要動北府軍。他還沒到天下無敵的時候呢。”

朱雀冷冷地說道:“可是當年有謝安和王坦之這樣的世家領袖出面,吳地莊園皆是世家自留地,又有四方鎮守留下的百年軍械與存糧,只要一聲令下,一個月內就能組建二十萬大軍,桓溫的荊州軍團與之作戰,并無絕對把握。就象這次的天師道之亂,旬月之間,八郡淪陷,妖賊一下子有二十余萬眾,不就是把這吳地的人力與我們黑手乾坤的百年積累結合之后,爆發出的可怕力量嗎?”

“可是現在情況變了,我們黑手黨的力量,幾乎損失殆盡,無論是吳地的人力還是積累的軍械存糧,都不剩下什么了。從吳地運回的那些,也多半是前幾年為了討平妖賊,用來武裝劉牢之新征召的北府軍了。現在我們不可能再弄出一支北府軍,對抗桓玄,沒有了力量,如何制約他呢?”

玄武微微一笑:“我請朱雀大人注意一點,是劉牢之的北府軍不行了,但是,還有一個人,不,應該是說,還有一批人,仍然有這樣的力量!”

朱雀不屑地擺了擺手:“劉裕現在自顧不暇,他想著以退為進,但桓玄未必會放過他,先對付了劉牢之,然后再收拾劉裕和他的老戰友們,并不是太難的事。以桓玄的陰狠,他寧可不要北伐,不要劉裕這把利刃,也要保自己的安全。我不認為劉裕這時候留在家鄉種地是個好的選擇,其實我本是想扶持他起兵反桓的,只是他自己離開軍隊,現在也只好幫那劉牢之了。”

白虎微微一笑:“朱雀大人,你可知道劉裕和劉牢之現在的區別嗎?劉裕當時以退為進,看似兇險,任人宰割,但實際上掌握了主動,因為他一直是忠義立身,不虧大節。桓玄這次進京打的是清君側,除奸臣的旗號,就不可能公開地殺劉裕,因為劉裕沒留下任何的把柄和借口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