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恩哈哈一笑:“寄奴哥,無論何時,我也不能扔下你的,別多說了,凌飛好象剛才動了一下,我去拖他回來,一起走!”
他說著,就要出盾,劉裕一手擋住了他,沉聲道:“你在這里掩護我,我去拉凌飛,照顧好別的兄弟。”
說著,劉裕向前奔出兩步,準備去翻凌飛,可是當他的手剛剛接觸到凌飛的身體時,這具軀體突然彈地而起,雪亮的刀光一現,伴隨著凌飛那猙獰可怖的表情,一刀就刺向了劉裕的咽喉:“去死吧!”
北府軍中軍哨樓,劉牢之看著白虎,眉頭一皺:“你說凌飛是你的人?”
白虎點了點頭:“不錯,他是我一早就安插在吳地的間諜了,也是我們白虎一脈世代的忠奴,所以,刺殺和算計劉裕這樣的事情,只有交給他來做。”
劉牢之搖了搖頭:“可是凌飛是前幾天才跑去輜重營的,身份可疑,劉裕并不是無謀之人,一定會對他有所防備的,你還記得嗎,在年前彭城戲馬臺格斗場時,青龍曾經也派他最優秀的諜者鷹雙飛刺殺過劉裕,有了這次的經歷,劉裕更不可能上當。”
白虎微微一笑:“劉裕會對活人懷疑,但不會對死人起戒心。劉毅暗中支會過徐道覆,讓他開始就用沒有箭頭的箭假設凌飛,讓凌飛中箭詐死,劉裕去查看的時候,凌飛再暴起刺殺,我想,變生肘腋,只怕就算是劉裕這樣的厲害角色,也無法抵擋吧。”
烏莊,小河邊,一道閃亮的刀光,直刺劉裕的眼睛,一邊的蒯恩驚得幾乎停下了手中的盾牌,張大了嘴正要叫出聲,卻只聽到“喀喇喇”一聲,劉裕的大手,快如閃電,一下子抄中了凌飛刺向自己咽喉的這一刀,涂著藍色毒液,腥臭難聞的刀尖,離他的咽喉不到兩寸的距離,隨著劉裕說話時喉結的鼓動,甚至更短,但是,就是這一兩寸的距離,卻是無法再進哪怕半分,因為,那剛才的響聲,正是凌飛腕骨折斷的聲音,他痛得連眼淚都要出來了,可是抓著這刀柄的手,卻是一動不動,死死地捏著刀,沒有下落。
凌飛咬著牙,死死地盯著劉裕:“你,你是怎么看出我的?”
劉裕的目光,落到了凌飛背上插著的那枝還在晃動著的狼牙箭上,微微一笑:“好家伙,演的這么真,我都差點給你騙過了,血袋背在后面,很難受吧。”
蒯恩怒吼一聲,沖上前來,就要一刀砍向凌飛的腦袋,幾根長箭從他的頭頂飛過,讓他退后兩步,重新揮舞起了盾牌,他恨恨地說道:“寄奴哥,跟這惡賊廢話什么,殺了他,然后撤!”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我還有些話要問。凌飛,我們的這些馬兒,都是你做的手腳吧,臨走前喂了巴豆,而且特意控制時間和數量,正好到這里時才發作,對不對?”
凌飛情知必死,反而笑了起來:“不錯,就是我做的,劉裕,你就算看破了我,又能如何?現在你們的馬全都不能動了,不止你們,對面何無忌他們的馬也都不行了,你們身著重甲,在這江南水鄉之地,還想跟天師道的弟子比跑步嗎?哈哈哈,等死吧!”
劉裕沉聲道:“你說天師道不說神教,看來你不是天師道中人,你的主子,是黑手黨吧。”
凌飛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轉而笑道:“你休想從我這里問到什么,給我個痛快吧!”
劉裕微微一笑:“很好,我會查到你的家人和身份的,只要我這回不死,一定會送你全家來跟你團聚,我劉裕從不虛言!”
他說著,松開了凌飛的手,把他往地上一堆,一腳踩到了他的胸口,舉起斬龍大刀,作勢欲斬。
凌飛大叫道:“不,你不能亂殺無辜,你一向自命仁義,一人做事一人當,我…………”
劉裕恨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因為你的背叛和出賣,這么多好兄弟死了,你全家給他們抵命都不夠!我劉裕平生最恨背叛,你如果是天師道中人,根本不會管家人死活,但你這么在乎,說明你就是黑手黨派來害我的,這次出行前,他們說不會再害我,但又派了你來,如此背信棄義,我絕不會饒過他們!在我殺他們之前,一定有辦法從他們嘴里得到你的消息,我說到做到!”
凌飛一咬牙,沉聲道:“我的主公會保護我,絕不會出賣我,劉裕,你死了這條心吧。”
劉裕二話不說,一刀揮出,直接讓他腦袋從脖子上搬了家,外面的殺聲漸漸接近,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天師道的劍士們已經沖近到五十步的距離,前排的幾個沖的最急的家伙,容貌清晰可見,眼中都閃著興奮的光芒。
蒯恩嘆道:“可惜時間太短,沒問出什么東西。”
劉裕勾了勾嘴角,正色道:“大壯,快點跟無忌他們走,我在這里掩護你們,黑手黨如果害我,只怕能來援我們的人都會給支得遠遠的,你們不要直接回營,去找向靖和阿壽他們,讓他們直接來救我。”
蒯恩咬了咬牙:“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處于危險之中,這可是數千妖賊啊。”
劉裕站起身,沉聲道:“多你一個也幫不上忙,帶著還活著的兄弟,能跑多遠是多遠,能跑多快是多快,如果天命在此不絕我,即使妖賊再來成千上萬,我也能活下來!”
他說著,猛地一把把蒯恩推到了橋上,大聲道:“快走啊!”
蒯恩恨恨地一跺腳,轉身頭也不回地跑過了橋,對面的劉道規大叫道:“大哥,我來助你。”他一邊說,一邊就要往橋上走。
劉裕頭也不回,他大聲道:“道規,回去替我照顧好娘和你二哥,咱們老劉家不能絕后。你放心,哥哥還要帶你去長安,說到做到!”
蒯恩和何無忌一人一邊,架著劉道規的胳膊,就開始往后跑,劉裕緩緩地拉下了面當,提著斬龍大刀,獨立橋頭,面對著已經沖到自己近前十步左右的眾多天師道弟子,平靜地說道:“誰想第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