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郗超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你果然很有長進,不錯,在我的希望幻滅的時候,找上我,并把我祖輩與黑手黨的淵緣告訴我,讓我心動了,就象當年你一腔熱血,報國無門時,謝玄找上你一樣。我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就答應加入黑手黨,而且你有所不知,黑手黨歷代經營,各方鎮守各司其職,手中有著巨大的情報組織,人力資源,田產房契,以及藏于大晉各處秘密基地的財富,退可暗中掌握朝局,覆手為雨,進可組建大軍,橫掃天下,翻手為云,我第一次看到了一個可以不依賴于某個大將,獨立北伐的機會,怎么可能錯過?”
劉裕笑道:“既然你們這么有本事,為何不自己北伐呢?”
郗超嘆了口氣:“這是因為黑手黨在江東幾十年之后,已經產生了變化,各鎮守的家族子侄,已經遍及吳地,而一批批的北方僑民,成為他們的佃農,我們控制這些人,是靠扣留這些田契,一旦他們有異心,則把田地轉讓他人,由于歷代鎮守的公開身份都是大世家的掌門或者是頭面人物,他們不會知道這些田契產業,居然是在一個神秘組織的手中。”
“但是另一方面,我們不可能按自己的意愿直接就把這些田地上的人力征發,組建軍隊,錢糧這些可以通過秘密基地積累,可是人力卻是無法速成,除了歷代鎮守所留下的部曲,死士,間諜之外,我們無兵可用,無人可調,而且江東承平日久,世家子弟們衣食無憂,早無當年的進取之心,只想醉生夢死,安逸舒適,而司馬氏皇帝又時不時地野心勃勃,想要重掌大權,搬出桓溫,就是一次嘗試,雖然我們后來假借桓溫之手,連廢二帝,但是皇權畢竟不出司馬家,我們永遠得留意著皇帝奪回權力的渴望。”
劉裕冷笑道:“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你們怕皇帝奪權,又怕北伐會讓你們失去在江南的安逸舒適的生活,所以不愿意出兵,甚至要對真正想出兵的人,多方打壓,對不對?”
郗超搖了搖頭:“并非如此,若是真的有不出動江東兵馬,也能北伐成功的機會,那我們是不會阻止的,比如桓溫滅成漢,入關中之時,黑手黨并未拖后腿,若是桓溫真的忠心為國,攻取長安,那黑手黨甚至會趁勢起一波江東兵馬,與其共擊河北,一統天下。但可惜的是,桓溫對皇位的野心,遠遠超過了北伐,接下來黑手黨要防的,就不是北方胡虜,而是桓溫這個想要自立為君的大軍閥了。”
劉裕哈哈一笑:“你們說司馬氏皇帝不作為,那換了桓溫不是更好?他若是肯為帝,那必然要功業,必然會真心北伐,你們黑手黨既然也想收復失地,又為何要對他加以牽制?”
郗超笑道:“你可別忘了,北伐中原,收復失地在我們黑手黨的宗旨中,只是排名第二,排第一的就是維持世家天下,阻止皇帝對我們的屠戮,無論是曹魏還是司馬氏的晉朝,如果皇帝想要象曹操,司馬懿那樣大權在手,以刑名之術對付大世家,提拔各種出身下等的小人來取代我們,那我們必然要阻止,甚至改朝換代,也在所不惜,司馬氏代曹魏,就是當年黑手黨前輩的暗中推手,卻不料弄出了個八王之亂,早知如此,還不如一直讓曹氏皇帝在位,我們徐圖緩之呢。”
劉裕的眉頭一皺:“司馬懿當年恐怕也是你們組織中的一員吧。”
郗超點了點頭:“不錯,他是黑手黨的組建元勛之一,但是他也對自己的子孫守口如瓶,我們之所以后來一直沒有真正地奪了司馬氏的天下,也是念及司馬懿當年的建宗立派之情。只要司馬氏皇帝老實聽話,乖乖地當它的傀儡,成為天下共主,那我們是不會動他的。但是當他勾結桓溫這種外藩大軍閥,想要消滅我們,那我們只有另立新君了。”
劉裕長嘆一聲:“也就是說,你們黑手黨寧可內斗保自己的權勢,也不愿意收復失地,對不對?”
郗超的喉洞之中,一陣煙霧繚繞,正色道:“你可以這樣認為,而且北方失去已久,北方漢民早就心不向大晉,沒有合適的機會,北伐也無成算,所以我們保留了京口這個出精兵銳卒之地,就是想留下一顆種子,以后能生根發芽,變成我大晉的強兵所在,與桓溫的荊州相抗衡。而謝安找上我,是要我在桓溫的身邊臥底,伺機奪回荊州,收回我們黑手黨所有。”
劉裕笑道:“于是你就加入了黑手黨,明著看是桓溫的謀主,但暗地里卻是跟黑手黨一起算計他,不惜毀了他的北伐,是嗎?”
郗超斷然道:“不,沒有,我雖然不齒桓溫的為人,但是他手中畢竟有可以縱橫天下的強大軍力,如果能利用他的稱帝之心,誘使其北伐,那不僅可以實現我們黑手黨,還有我個人多年的北伐抱負,而且北伐新征服的河北之地,我也可以趁勢向桓溫索取,桓溫要奪位,根基在南方,不能離開荊州太久,而北方之地,舍我其誰?所以在多方因素作用之下,我說服了玄武,朱雀和白虎三人,同意我助桓溫完成北伐,也就是你知道的,對慕容燕國的那次。”
劉裕勾了勾嘴角:“那次機會不如北伐關中,可是仍然有勝機,如果桓溫聽從你的建議,背水一戰,破釜沉舟,全軍過河與燕軍在鄴城決戰,多半是可以勝利的。”
郗超嘆了口氣:“我這樣提,是因為當時已經被玄武黑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黑手黨居然陷入了內斗和分裂,當時身為兩大鎮守的謝安和王坦之,表面上答應我的提議,可背后卻拉攏了另一個人,以三對一,決定在背后暗害這次北伐,他們控制了為大軍提供后勤的豫州刺史,西中郎將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