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趙時越回到侯府，接見姜毅。
“趙家很希望得到長生丹的丹術，但是界主和其他派系的態度都非常堅決，他們沒把握勸說。”
姜毅面帶微笑：“還請轉告趙家，愿意幫忙，我就交出長生丹，但再想要別的，就屬于敲詐了。
我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把我收進熾天界很困難，但是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我這顆長生丹的丹術，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
兇靈候也坦言：“接受你的代價太大，你需要再開條件。”
“一顆長生丹，我只要做個長老，不要他們為我處理任何事。
如果再要別的條件，我的要求也是要變的。”
姜毅等到第二天，兇靈候終于回來。
“熾天界愿意接受你，但是只能做掛名的長老。”
“何謂掛名長老。”
“名義上，你屬于熾天界。
實際上，你不屬于熾天界。
你的煉丹術得到熾天界的認可，相當于個名譽，但是你做的任何事，都跟熾天界無關。”
“我的長生丹就值一個虛名？”
“還有個價值，就是你可以憑借這個名譽憑證，隨意進出熾天界。
只要進了熾天界，就沒有人敢到那里面殺你。
鑒于你現在面臨的形勢，這是熾天界所能接受的最大條件。
即便是這個掛名，也遭到了索玉堂等人的極力反對。”
“我想熾天界搞錯了。
我姜毅自身的價值，就已經值這個名譽長老，那我的長生丹……”姜毅微微一笑，直視趙時越：“喂狗了？”
趙時越泛紅的眼睛盯著姜毅，別人面對他的時候，總是畏懼他的殺氣，從來沒有誰敢這么跟他說過話。
姜毅無視那股涌動的殺伐之氣，繼續道：“我的長生丹有什么價值，你背后的趙家比誰都清楚。
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不可能把長生丹交出去。
我是有些麻煩，但我的人能解決，不信我們就賭兩個月。”
“既然你不需要我們，為何要進熾天界？”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從石殿的陰影里走出來。
“我義父。”
趙時越介紹。
這是當初收養他的恩人，趙炫燁。
也是當今趙家派系在熾天界里的負責人。
姜毅簡單行禮，道：“我確實要用熾天界的名號，但我不是因為大荒，而是我要進中域。
我姜毅本身的價值值得熾天界招攬，更值得你們趙家招攬。
等我將來成為天品丹圣，對于趙家的力量是個巨大提升。
僅此一點，就值得你們為我進熾天界做鋪墊。
長生丹的煉丹術也能極大的提升你們趙家的影響力，以及趙家和兇靈候府的實力。
最直接的影響，讓你和兇靈候，多活很多年！”
姜毅說完，立刻補了句：“你們別想弄死我，強行奪走丹術。
那東西不在我這，在喬家那里。
你們答應，我才會派人過去請。
也別想控制我的意識，我姜毅既然敢來，我就有了充足的準備。
我能從北方逃到南方，我就能從這里再回大荒。”
趙炫燁默默看了會兒姜毅，又跟趙時越碰了碰眼神。
還真是個有性格有膽魄的孩子，難怪能在北方鬧出那么大的亂子，還能控制住喬家那樣的大族，以及北方殺手組織惡人谷。
“你好像忘了個人，索玉堂！他現在深得界主器重，身邊有十二位經驗豐富的煉丹師，也有從離火圣地帶來的海量資源，已經有了成為第六大派系的趨勢。
界主她更有意扶持索玉堂為第六大派系，以死忠身份，制衡其他派系。
我們如果把你控制住，就等于結交了索玉堂，得到了他那個第六大派系的支持。
如果把你推舉進熾天界，就等于徹底得罪了他們，得罪了界主。
孩子，長生丹的價值，就在這里！它，也只能值這個價！”
姜毅露出殘忍的笑容：“我不介意，替你們除掉他！”
趙時越和趙炫燁微微凝眉，忽然間明白了。
這小子來這里的真正目的，怕不是索玉堂吧？
他如果直接獵殺索玉堂，不僅困難重重，而且等于挑戰熾天界，后果非常嚴重。
可是如果得到了熾天界內部長老的身份，就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動，而處死索玉堂也只能算是熾天界內部爭斗。
好小子，夠狠夠瘋狂夠精明。
明明是奔著索玉堂來的，卻拐彎抹角的變成幫他們的忙了。
趙炫燁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如果殺了索玉堂，別想活著離開熾天界。
熾天界不是圣地，更不是古華皇族，我們界主更不是那些圣主和族長，她不會允許你胡來。”
“讓我試試？
我如果成功了，就幫你們解決了麻煩。
如果不成功，責任全在我，你們毫不知情。”
“我們如果不舉薦你，就沒有這樣的麻煩。
你這是在幫你自己。”
“你們如果不想要這樣的麻煩，就別想擁有長生丹。”
姜毅不卑不亢，態度強勢。
殿里的氣氛壓抑了很久。
趙炫燁道：“你下去吧，我們會重新考慮。”
“等你們消息。”
姜毅離開后，趙炫燁看了眼趙時越：“他給了你什么許諾，你竟然會幫他這種忙。”
“您難道沒注意，他的模樣很像我年輕的時候？”
趙時越都快忘了自己的模樣了，可是在看到姜毅的那一刻，他恍惚間記起來了。
他們彼此間的那種強烈的感應，也預示著他們之間肯定有著特殊的關系。
“像嗎？”
趙炫燁打量起趙時越，又回想姜毅的模樣。
“像我年輕的時候。
人的模樣，五十歲之前來自于父母，五十歲之后則是自己決定的，是五十年閱歷堆積，五十年心性沉淀。
現在的我，早已不像曾經的我，但他卻讓我想起了曾經的我。”
趙炫燁微微皺眉：“你想說什么？”
“您還記得我說過的閻伯嗎？
他曾經拋棄了我，但他培養了姜毅。”
“你要報恩？”
“我已經不在乎我從哪里來，父母又是誰，但他養我五年，教我五年，我想還那份恩。”
趙炫燁輕嘆一聲：“我明白了，給我幾天時間。”
趙時越坐在石殿里，默默掛上沉重的鎖鏈，封印自己入海的殺氣：“醒來！”
一尊鎮守角落的怪物石像突然睜開雙眼。
雕像形似人形，卻面如惡猿，耳朵尖利，背后聚攏雙翼，尾部細長如鉤。
“主人！”
“密令戰國全體石像鬼，給我盯住姜毅。”
“我要知道他說過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
“你親自去趟西部大羅山，查一個瞎眼老人。”
“如果追查不到，進大衍圣地。
如果還沒有，進輪回秘境。”
“千萬小心，他的境界在半圣之上。”
趙時越眼底血光冷冽，像是道道陰雷，在血海閃爍。
“領命！”
石像鬼振開寬厚的石翼，騰空飛起，在石殿里盤旋幾圈，一頭扎向了堅硬的地面。
地面竟然像是湖面般泛起層層漣漪，完全淹沒了他。
趙時越抬起指尖，舉在半空中。
不久后，虛空蠕動，一只肥碩的小蟲子落到他的指尖上。
趙時越輕輕撫弄著蟲子，眼底閃爍著血色邪光。
只是在猶豫良久后，搖搖頭，又把蟲子握在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