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奴軍所凝聚的四樽血陣戰神,仿佛身披血色戰甲的天神,矗立在天地之間,巨足就如掣天巨柱,一腳下去,就將一座一兩百丈高的石崖踩得粉碎。》,
這還僅僅是相當于準梵天境肉身修為的法相魔神,遠不能跟天域級戰殺凝聚的黑天魔神、刑天戰神相比。
而魔族進攻歧天山東麓,起初也沒有想到僅八萬陳族子弟與二百萬被廢掉修為的流放苦奴能有多強的戰力,開始也只是試探性的投入部分魔兵魔將。
魔族這下子就吃了一個大虧,接連兩座天魔大陣被踩翻,十數萬精銳魔兵魔將被殺得屁滾尿流。
戰場上的形勢變化是極微妙的。
此前數十萬散修,就想著拔腿開溜,離開歧天山東麓這處兇險之地,但看到苦奴軍與陳族子弟,竟然爆發出遠超乎想象的戰力,心里就有所遲疑,他們都懷疑皇曦宗此前在東麓是故意示弱,實際在陳族子弟里暗藏中超乎他人想象的精銳戰力。
大多數玄修都是謹慎有加,即使想到皇曦宗可能在苦奴軍中藏有精銳,但在真正看清楚之前,大多數人也不會輕舉妄動。
修行不易,先保住自身的性命才最重要。
然而也有些人膽大妄為,既然進入璜洲就想著以性命搏富貴,此時就百余人仗著過人的遁速,重新返回東麓戰場,從側翼獵殺那些往四面八方逃竄的魔兵魔將。
陳尋的目的也在于此。
二百萬流放苦奴加上陳族八萬精銳子弟,算不是多強大的力量,即便是先聲奪人,接連踩翻兩座天魔大陣,但也后續無力。
陳尋現在就想,就算御魔聯軍的主峰大營那邊始終按兵不動,東麓也非沒有潛力可挖,他現在就是要想辦法將數以十萬計的散修,拖入戰場。
散修雖然狡脫如兔,大難臨頭會跑得比兔爺都快,但只要苦奴軍與陳族子弟,像磐石一樣釘在東麓戰場之上,數十萬散修看到有利可圖,還是會從兩翼進出戰場,這時候他們所能發揮的戰力,絕對遠在苦奴軍之上。
畢竟人數都擺在那邊,數十萬散修的平均修為,也需要遠超過此時的苦奴軍將卒。
要說絕大多數的散修,心生遲疑,魔族對猝不及防的突發狀況,遲疑更深。
在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它們更不敢輕易將更多的魔兵魔將壓上去。
魔族遲疑,四樽血陣戰神的進擊勢態更為堅決。
而看到四樽血陣戰神氣勢洶洶的橫沖直接而來,為免吃更大的虧,魔族在左翼的大軍,則徐徐后撤,想要拉開距離,以免在形成絕對的優勢之前,就被人族難以想象隱藏力量一下子撕開。
魔族甚至還在東麓外圍的低矮山嶺間,布設煞陣,做出長期對峙打算的勢態來。
苦奴軍及陳族子弟不畏孤軍深入,十數艘戰艦,緊隨四樽血陣戰神之后跨山越嶺,不斷沖擊魔族的潰兵,迫使魔兵魔將往兩翼逃竄,給兩翼的散修創造更多的機會。
待四樽血陣戰神沿著東麓的山嶺,往東挺進兩萬里,聚集到苦奴軍、陳族子弟兩翼的散修也有六七萬之多。
左翼的魔族大軍,差不多退到煞陣的邊緣,有煞陣為支撐,開始重新集結天魔大陣,同樣凝聚四樽黑天魔神,與四樽血陣戰神廝殺在一起。
左翼魔族即使是謹慎的投入魔兵魔將,也要強過苦奴軍太多,除了四樽黑天魔神之外,還有兩股魔族兵馬,仿佛黑色洪流一般,繞過四樽血陣戰神,直接往承載兩百萬苦奴軍將卒的戰艦殺來。
看魔族來勢洶洶,散修擔心承載苦奴軍的十數艘低級戰船承受不住,皆一哄而散脫離險地,跑得比兔子還快。
而在這時,陳翎一人從巨艦中殺出,孤身站在諸艦之前,一柄紫鈞靈劍從她身后升起,幻化出一頭紫炎巨鳳的虛影,飛翔在陳翎頭頂上方的蒼穹之上,發出震徹人心的清亮嘯鳴……
“陳翎這是要做什么?”
歧天山的主峰,皇曦宗諸多玄修,也都緊盯著東麓戰場的動靜。
雖然相距五六萬里,但通過大殿左翼那張百丈方圓的玄光巨幕,諸多玄修能隨時清晰的看到歧天山東麓山嶺的一草一木。
此時的一幕,令主峰議事大殿里的無數人心里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兩百萬苦奴軍竟然能爆發出這樣的絕強戰力,已經叫無數人眼珠子落地了,但苦奴軍整體實力還是太弱,更看不出陳翎孤身一人殺出戰船,能抵什么嗎?
陳翎才天人境巔峰的修為,即使仗著一兩件中下品的防御道寶,能在魔族大軍的洪流之中支撐三五瞬短時,但也就只能支撐住三五瞬短時更高級的防御道寶,以陳翎此時的修為,也沒有能力祭煉。
很多人都往天機子顧培成看去,陳翎好歹也是赤霞仙尊的記名弟子,很多人都想不明白,陳翎或者陳氏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天機子,竟然要將陳族精銳都葬送在東麓戰場之上?
天機子顧培成面目無表情的,端坐在石殿中央的黃龍玉座之上。
他要隨時關注魔族大軍在璜洲的一舉一動,要監控有無魔族大軍潛伏在璜洲九天之外的星域深處襲殺過來,不可能將心思都放在岐天山東麓戰場,但視線每從左翼那張玄光巨幕中掃過,臉色便陰沉一分。
這時候陳翎竟然孤身殺出,天機子顧培成的視線也被吸引過來,他也不清楚暗中庇護諸族流放罪民的陳翎究竟想要干什么?
“岐天山東麓沒有后手部署,苦奴軍真要被魔族打潰,散修及太微、天羅、翠虹三宗進入璜洲的弟子傷亡必也慘重,我們怕是會受到不必要的詰難……”
陸原看到這一幕,猜想陳翎或許是想憑借虞菡暗中送給她的那兩枚道符,襲殺一片魔族,但就算是師尊親自煉制的道符,能在猝然間襲殺三五萬魔兵魔將,但又能起什么大作用?
他也實在想不明白,苦奴軍及陳族子弟為何要孤軍深入,苦奴軍真要退回到主峰近側來,天機子難道還真能拿他們怎么樣?
陸原此時只能按捺住心里的焦急,耐著性子拿散修及另三宗弟子,相勸天機子顧培成,他與虞菡此時殺過來,還是能將苦奴軍接應回來。
“這些散修進入璜洲偷雞摸狗,真要能起什么大用,必會與東麓兵馬共進退,抵擋區區百萬魔兵,自然是手到擒來。要是他們抵不上什么大用,還在魔族的鐵蹄傷亡慘重,又能怨得到我們頭上來?”天機子顧培成冷酷無情的說道,“要是經過一戰,這些散修能得到些慘痛教訓,都老老實實退出璜洲去,省得以后留下來礙手礙腳,亂我軍心。”
陸原心里輕嘆,沒有再說什么,即使于心不忍,他與虞菡還不會為了不相關的人等,去違擰代表師尊意愿的顧培成……
“這是怎么回事?”這時候大殿里又有人失聲驚呼。
陸原轉身看去,通過玄光巨幕,就見一片片龍鱗狀、似鑲金邊的雷云,從蒼穹深處憑空的涌出,在電光火石之間,迅速往陳翎的頭頂匯聚過去——很快,龍鱗狀的金烏雷云就聚集有數千里方圓。
即便是相隔三五萬里,在主峰石殿里的玄修,也能感應到云層里翻涌的雷霆元力,能看到那粗壯的電弧雷光,似龍蛇在云層深處游動。
這是怎么回事?
諸多玄修都面面相覷,非要珍品級純陽雷系道寶才能引發這樣宏大的天地異相,無數人也確知雷云的氣息此時都匯聚到陳翎一人身上——陳翎不過天人境巔峰修為,怎么可能有能力祭用珍品級道器,還將其威能全面的摧發出來?
此時即便是陸原這一級數的強者,都未必有把握承受珍器級道器的全力一擊啊!
“這是雷劫!陳翎師妹在陣前直接引發雷劫了!”虞菡失聲驚呼起來。
她這時候陡然想起眼前這樣的天地異相,到底代表著是怎么回事了。
陳翎剛到璜洲里,不正是親口跟她與陸原說過,要借雷劫之中的純陽雷霆元力沖擊元胎嗎?
“胡鬧,胡鬧!”陸原這一刻再也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喝斥起來,陳翎這一刻引發雷劫,是要借雷劫之力,轟殺往苦奴軍撲過來的魔兵魔將……
借雷劫所蘊藏的純陽雷霆元力,沖擊元胎,已經是萬中搏一的險招了,此時絕不可以有一絲心生旁鶩,通常都是尋找一個絕對清凈的荒辟之地,請師門長輩布下大陣進行護法,才有一線成功的可能。
而且師門長輩只能在一旁護法,不能直接相助;不然的話,就算助其抵擋住雷劫,但沒能借雷霆之中的純陽元力修成元胎,就會因為壽元耗盡而立即引發天人五蓑之劫……
萬般慎重都不過分的事情,陳翎竟然就直接置身萬千魔族大軍中引發雷劫,竟然還要借雷劫之力轟殺如洪流涌來的魔兵魔將,這不是胡鬧是什么?
然而陸原再氣急敗壞,也無濟于事。
這時候就見銀白色的萬重雷柱,形成壯偉無比的雷光電瀑,這時候從云層之中轟然降落。
以陳翎為核心,周圍數百里方圓的殘破荒嶺,一時間都被銀白色的雷光電瀑覆蓋過去。
天人境玄修所引發的雷劫,會持續降下十二重雷瀑——在這個過程當中,要么借純陽雷霆元力凝聚成元胎,要么就是灰飛煙滅,很可能連神魂印記都會被轟滅。
這時候不要說借第二元神轉世了,神魂印記若被轟滅,連輪回都入不了。
而第一波雷瀑才是威力最小的第一層雷劫,就已經將歧天山東麓的山嶺轟得地震山搖,陸原暗暗估算,等到第十二重雷瀑降下來,雷瀑必然會轉為紫宵神雷。
不要說陳翎還沒有修成元胎,就算是修成元胎,以涅槃下三境的修為,如何抵擋住數百道紫宵神雷的轟殺?
“陳翎果然是狼心狗肺,已然背叛宗門!”天機子顧培成看到這一幕,卻咬牙切齒的說道。
“什么?”陸原不明其意,不知道天機子顧培成為何要這么說。
“陸原,你研究天鈞御魔戰局,難道不覺得眼前一幕,跟天鈞某人的風格很像嗎?”天機子顧培成眼神陰柔的看向陸原,眼神銳利得像刀一樣,似要將陸原的五臟六肺都挖出來看個明白……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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