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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天軍陣列已被魔族大軍沖潰,外圍的東域等諸宗弟子更是潰不成軍,看此情形,陳尋、苦庵真君、玄火老祖都知道這一路兵馬大勢已去。
沒有穩健的宗門陣列依賴,他們即使沖上去,除了陷入魔族大軍的洪流掙扎苦頭,沒有其他用處,更不可能將數以萬計的將卒、諸宗弟子救出來。
而一旦他們被魔族中的強者糾纏住,最終也只能落下個身殞道消的慘淡下場。
看了這一幕,玄火老祖道心再堅,也是嚇出一身冷汗。
此地距離銅城不足九百里距離,魔族在此地決戰是絕對不利的,但魔族之所以選擇埋伏奇兵,說到底就是看到右翼的進攻太猶豫、太遲疑,太不堅決了,從中看到有機可趁。
玄火宗沒有首當其沖,很可能魔族洞悉到云洲諸宗門間的一些矛盾,也可能是看到玄火宗后續的進攻意志變得堅定,不然的話,玄火老祖都不敢想象,此役玄火宗能有幾名弟子突圍出去。
“怎么辦?”陽坤真人心里也是惶急。
一旦魔族大軍以最快速度殲滅靈天軍所部兵馬,洪流就會迅速東卷,越過兩道山嶺,就是玄火等宗在右翼的數萬子弟。
留給他們做部署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此時無論是進是退,都會引發極大的混亂,玄火老祖心里希望玄火等宗弟子能原地堅守陣腳,等候中路、左翼以及銅城的援兵趕來匯合。
這種辦法最穩妥。
就算靈天軍這路兵馬被盡殲,他們只要在兩道山峭后守住陣腳,此時決戰也絕對是諸宗聯軍占優。
玄火老祖心里是這么想,卻沒有說出來。
這話怎么能由他來說?
玄火等宗弟子在原地按兵不動,就是要徹底放棄靈天軍這路兵馬,春陵君逃出來后,以此質問,他拿什么話應對?
他認為此計最為妥當,對諸宗聯軍及大局最為有利,但也一定會有人指責玄火宗見死不救、袖手旁觀。
玄火老祖眼瞳掃向陳尋,心知陳尋與春陵君仇怨最深,暗想他必定不會愿出手救靈天軍一兵一卒出來。
陳尋眼睛盯著山前長谷里的混亂戰場,有諸多身穿靈天軍甲衣的將卒,開始往姜君問的座舟撤退,看情形姜君問又要先帶嫡系逃出戰場,應再無膽氣留在混亂的戰場上盡可能掩護普通將卒、弟子撤離了吧?
陳尋心里想,姜氏子弟,有膽氣的還真是沒幾個啊。
陳尋感覺到玄火老祖朝他看來,轉過臉,見玄火老祖似有期待,他能理解玄火老祖穩妥為上的用心,但不贊同。
陳尋除了不想承擔“見死不救”的惡名,還有其他更重要的權衡,正色跟苦庵真君、玄火老祖說道:
“兩位真君,我們必須守住這道嶺嵴才行啊。玄火宗陣列以及諸路援軍迅速向東面那道嶺嵴聚集,或能救些人出來。西北域兩次魔災,非是沒有一線勝機,卻都毀于優柔寡斷、士氣崩壞!”
陳尋巴不得姜君問身殞道消,靈天軍全軍覆滅才沒,但很顯然,姜君問已準備帶嫡系逃跑了,而山嶺下數萬兵馬,除了兩萬靈天軍外,還有兩三萬人都是從東域、東北域等地趕過來增援周武的宗門弟子。
這些地域的宗門,雖然不是很重視魔劫,但好歹也派出這么多弟子來援,此時坐看他們被魔族大軍殲滅,不從側翼救應他們突圍,以后北域、西北域再發生丁點事情,不要指望這些宗門再有一人趕來增援。
而倘若靈天軍這一路兵馬四五萬人都被殲滅,對其他宗門的士氣影響也極嚴重。
他們現在守住這道嶺嵴,為靈天軍兩萬將卒及諸宗數萬弟子守住往東_突圍的通道,他們此役損失再慘重,都不能怨到玄都教、梧山及慶王府的頭上去。
陳尋相信陶景宏在這里,也會做這樣的決斷,也沒有多想什么,就當機立斷跟苦庵真君如此建議。
聽到陳尋此言,玄火老祖臉上一陣發燙,也是陡然驚醒過來:
魔族之所以敢在右翼用伏兵,不就是利用右翼看似穩妥為上、實則畏戰的心態布下圈套嗎?
“好!”苦庵真君說道,他還擔心陳尋會記恨與春陵君之間的私仇,想坐看靈天軍被魔族吞滅,沒想到他比玄火老祖更能看清楚大局形勢,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們幾個人,是要盡可能替靈天潰軍守住往東_突圍的一個通道。
苦庵真君出聲,就是代表玄都教的意志,玄火老祖更沒有什么好說的。
陳尋取出八荒旗,落地生根,磅礴雄渾的玄冥煞氣洶涌而出,即使化兩千丈方圓的冰原將嶺巔覆蓋住,將左右的陰煞魔瘴沖開。
陳尋繼而又將十二面都天拘魔旗插在冰原之上,擺成十二相魔神玄衍陣。
陳尋在十二相魔神玄衍陣中盤膝懸空而坐,將儲物袋抖開,近二百柄普通靈劍如過江之鯽般從儲物袋中沖出,形成密如星辰的劍陣懸立周身四側。
陳尋揚聲跟苦庵真君說道:“請兩位真君放心,這段嶺嵴,梧山能守住兩炷香時間!”
陳尋修煉小千劍陣才到第二重境界,比紀烈要差一重,但他不惜損耗元液補充真元法力,卻是他此時除十二相魔神玄衍陣之外最強的攻擊手段。
陳尋懷里僅有一斤元液,能全力御使小千劍陣支撐兩炷香的時間,元液耗盡,他沒有那么磅礴的真元法力支撐小千劍陣的巨量消耗,戰力就會銳減,到時候一旦被魔族洪流吞沒,他們也不要想再有脫身的機會。
陳尋承諾苦庵真君在此守兩炷香的時間,之后不管有多少潰兵還沒有撤出來,在形勢改善之前,他都要會往后撤。
他做到他該做的,就不怕他人還能苛責他。
看陳尋祭出劍陣的同時,還能同時祭使這么多的法寶,玄火老祖、陽坤真人都相當意外。
見陳尋身邊還有火翼妖猿、紅茶這兩樽強悍之極的侍魔,心知他說能釘這處嶺嵴兩柱香時間不退,是有把握的,苦庵真君再度叫道:“好!”
苦庵真君張口念誦玄奧法訣,無數金光燦燦的符印虛影從他體內源源不斷的釋出,纏繞在他的周身不散,很快金光符印越來越密,組成一樽二十丈高矮、手持戰戟的金甲戰神矗立在天地之間,將苦庵真君的真身都包裹在內。
陳尋也是首次看到苦庵真君施展最強道術神通,沒想到他竟能直接化變金甲戰神御敵。
六丈金甲戰神雖然是由無數符印組成,但透出的氣息絕不在巨蛟之下。
“玄火兄,我們一起下去吧?”將苦庵真君包裹其中的金身戰神看向玄火老祖,聲音像悶雷似的張口問道。
“好!”玄火老祖將三十六盞毒焰神燈從儲物袋中拍出,與苦庵真君往山腳下飛奔而去。
他們這一級數的強者,就是魔龍乾余骨闖入云洲來襲,也能支撐一段時間,他們怕就怕身后無援,一旦陷入魔族大軍的洪流之中、又被魔族強者纏住無法突圍,最終都難逃身殞道消的慘淡下場。
玄火等宗數萬弟子以最快速度往東側的那道嶺嵴聚集,陳尋又釘在這段嶺嵴之上,而梧山紀烈、常曦、龍門宗陶景宏等人都能以最快速度往這邊聚來,那他們兩人就敢從側翼直接沖擊魔族大軍,就有可能撕開一個口子,幫助更多的潰軍從這個方向突圍。
“本圣也去打殺幾頭魔物祭祭牙口!”火翼妖猿甕聲說道。
這幾天它殺得性起,特別是與紀烈、陶景宏這一級數的強者并肩作戰,心神激蕩之時,它此前修行種種不解之處竟然能有一些明悟。
此時不用陳尋催促,它也不想錯過與兩位天人真君并肩作戰的機會。
看火翼妖猿扛著赤火石棍大步流星的隨后趕來,苦庵真君也覺得梧山的護山侍魔真是奇怪,雖然火翼妖猿有諸多短柄,但他、玄火老祖能配合好,火翼妖猿所能發揮的戰力,不會比他們差多少。
紅茶實力還是略差了一些,稍有不慎就會被魔族大軍洪流吞沒,陳尋就沒有讓她下去。
陽坤真人也拿出一套陣旗,沿山勢布下,繼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只巨大的劍匣,打開劍匣,七柄天器靈劍沖天而下,斜立身后,平靜的看向從兩翼包抄過來的小股魔物。
苦庵真君、玄火老祖沒有理會兩翼包抄過來的小股魔物,也沒有直接撲向混亂戰場的核心,而是與火翼妖猿直接撲向山腳,像三樽天魔戰神般直接切入魔族大軍的東翼洪流……
陣形被魔族大軍洪流沖潰后,靈天軍將卒、東域等地宗門弟子都已陷入絕望,元丹境、法相境強者不被魔族中天妖級魔將直接盯上,或許還有逃脫生天的機會,修為在天元境以下的弟子、將卒,想要活命,就純粹看運氣了。
他們心里也都清楚,陣形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就被魔族大軍沖潰,也不要指望他宗弟子會冒被拖下水的風險,倉促趕來增援。
突圍,要往哪里突圍?
苦庵真君化變金甲戰神,就像是一樽金火燦燦的天魔戰神出現在天地之間,頓時間在被圍困、沖潰的靈天軍將卒、諸宗弟子心里升起一盞明燈。
玄都教及諸宗聯軍沒有放棄他們,他們應該集中力量往東_突圍!
無數人在心底吶喊!
春陵君到底不是蠢貨,看到這種情況下,看到苦庵真君與玄火老祖都毅然出手相助,當即也毫不猶豫,指揮攆舟往東_突圍。
“嘩啦”一聲,旁邊一艘龍牙舟直接被蛟魔撕成兩半。
龍牙舟的防御靈罩在蛟魔面前,脆弱得就跟紙糊似的。
除了兩名元丹境勉強御空飛出,往春陵君攆舟這邊飛來匯合,其他將卒都被這劇烈的沖擊,紛紛從半空震落。
此時就見蛟魔的巨翼一張,像是有一張鱗皮從它身上剝離下來,化成一片黑霧往在半空震落的靈天軍將卒覆去,就眼睜睜的看著近兩百名將卒,在半空化為一堆枯骨灑落下來。
“噬血魔蟲!”陳尋知道那片黑霧實是由數以億計噬血魔蟲所組成,沒想到魔帥赤火明所飼養的噬血魔蟲,竟然附在蛟魔的巨翼上,直接突入最為混亂的核心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