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尋將十八顆青焰珠都拿到手里,心想:前人將十八顆青焰珠串成一起,難道僅僅是為了提前儲備十八道烈炎沖擊術嗎?
陳尋心想前主人手里能攢下十八顆青焰珠,說不定就是晉入還胎境的強者,氣血之精純,完全可以利用一顆青焰珠,源源不斷的施發烈火沖擊術,哪里需要這么多青焰珠在手里用來儲備法術?
想到讓阿公帶去烏蟒的玄甲印刻兩重金剛玄符,陳尋暗道:多顆青焰珠在手,是不是可以同時疊加施放烈炎沖擊術?
如果同時激活兩顆青焰珠,釋烈炎沖擊,威力疊加,會出現怎樣的情形?
這事想起來簡單,做起來殊為不易。
陳尋先用靈識鎖住一顆青焰珠,維持一根靈線的存在,然后再試圖用靈識鎖住第二顆青焰珠時,魂海之上的九幽蠻魂相瞬時崩潰,靈識瞬時渙散無形……
九幽蠻魂相凝聚最盛之時,又釋出靈識在外,突然崩潰,氣血神華完全不受控制,形成亂流,像千刀萬刃割在五臟六腑上。
陳尋狂噴一大口血,染了書案一片,忙服下一枚真陽培元丹,才好不容易將傷勢壓住,暗道:不在宗門修煉,一切都要自己瞎琢磨,還真是不好玩。
只是他的好奇心鉤起,就難按下去。
他以后修煉,更多的也只能靠自己琢磨、嘗試,好不容易有一個思路,又怎么肯輕易放棄?
蘇棠在閉關之前,當他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有些事不便言明,但鄭重吩咐他勤修縛龍訣,必有深意。
他以為在祭煉虛元珠的九個月時間里,已經將縛龍訣第一層法修靈訣煉到圓滿,現在看來還是遠遠不夠。
折騰到天明,但院子里的事不用他操心,陳尋接著靜坐觀心,在魂海觀想九幽蠻魂相,再用縛龍訣幻生玄鐘梵音,穩固靈識后,再作嘗試。
雖然這一次的嘗試,在靈識將要鎖住第二顆青焰珠時,九幽蠻魂相再度潰散,但情形則要好很多;特別是玄鐘梵音的鎮伏下,散如亂流的氣血神華,沒有再對五臟六臟造成強力沖擊,而是像以往那般,溫順的散入四骸之中。
暗感此法可行,陳尋也十分的興奮。
玄甲是刻印一重金剛玄符還是兩重金剛玄符,生發的護體法力有著天壤之別。
他要是能同時控制兩顆以上的青焰珠,疊加釋放烈炎沖擊術,威力也絕對會呈幾何級數增加。
陳尋在書齋里不眠不體的折騰了好些天,才勉強能用靈識同時鎖住兩顆青焰珠,當即就有些技癢,想著出城找個地方試驗一下兩重烈炎沖擊術疊加后的威力。
瞅著天色將晚,陳尋喊來采兒,要她關門閉戶,他換上一襲青衫,跳出院墻就想出城去。
不想阿青跟在后面撲出來,纏在陳尋腿邊不肯走。
陳尋心想阿青本是荒野靈獸,整日困在小小四方的庭院里,實在也有違其天性,就帶著它,趕在城門鎖閉之前出城。
滄瀾城所在是座縱橫數百里的盆地,走出滄瀾城,外圍都是兩三百里縱深的低矮山嶺,種植谷物、放養牧群。
看山坡草場上放養的白尾牛群,動輒有數千頭的規模,陳尋暗想要維持城中百萬人眾生存,倒不是簡單之事。
再往外走,就是涂山的崇山深谷,進出盆城的要隘上,都建有堅固的哨壘。
陳尋不走大道,帶著玄豹爬山越嶺甚是便捷,但人站在高崖往山谷里看,峙守谷口要隘的哨壘看著規模不大,但在暮色之中散發微弱的靈光,似有大量的靈氣聚集,應該整個哨壘都刻印防御法陣。
陳尋暗道蘇家經營滄瀾城,還真是用心啊。
滄瀾建城千年,涂山深處的荒獸,始終是最大的威脅。
滄瀾城墻高達百米,以及城中縛龍山等,刻有種種法陣禁制,與滄瀾學宮的強者,能抵御強大荒獸的攻擊。
妖丹期以上的荒獸、妖獸總是少數,絕大多數又都生有靈智,輕易不會跑來滄瀾城挑釁送菜。
而對滄瀾城周邊農牧生產沖擊最大的,則是個體看上去不是十分強大、但規模動輒成千上萬的獸群。
湖澤荒原都聚集規模達十數萬頭的青狼獸群,涂山南北兩嶺,縱橫都有四五千里,誰知道有幾百萬、幾千萬頭的荒獸生存在涂山的深山大谷之中?
一旦滄瀾城周邊的農牧生產被摧毀,滄瀾城中的百萬人口,僅靠荒獸部族的供給,是遠遠不足的;蘇家千年所建立的滄瀾城就會崩潰掉。
負責滄瀾城守御的左右衛騎府,進出涂山的要隘上建有哨壘,主要就是監控、防御可能逼近滄瀾的獸群。
小規模的獸群來襲,左右衛騎府以及各府都會緊急調集客卿、學宮子弟以及城里的散修,出城殲滅。
大家也都樂意接受這樣的任務,諸府所給的獎勵僅是一方面,殲滅狩獵所得,更是大家都急需的修煉資源。
而一旦大規模的獸群來襲,左右衛騎府就會提前將城外的農戶、牧戶以及大量的牧群,轉移到城內。
十年一次的寒潮,滄瀾城也會受到獸群的沖擊,但有蘇家在滄瀾城所建的種種防御體系,有那么多的強者,故而損失都是極微。
即使有損失,獵守的荒獸也足能彌補。
這也是滄瀾城吸引數以千計、萬計散修的地方之一。
越過哨壘的方位,才算是真正走入涂山深山之中。
明月當空,陳尋穿山越谷,迎頭看到一名女性武修往這邊跑來。
石峽狹窄,那女武修未料會在這里遇到外人。
她背負一張翠木大弓,身穿皮甲,看著有三十來歲,長得人高馬大,眼瞳在暮色中炯炯發亮。
能出滄瀾城,獨自進涂山兩三百里的深處,修為都不會弱,
陳尋剛要打聲招呼,未曾想對方警惕的打量他跟阿青兩眼,一聲不吭的就掉頭就往另一邊的峽谷深處走去……
陳尋尷尬一笑,心想也是,大家在滄瀾城多少還受些約束,出了滄瀾城,學宮弟子、客卿的身份都不管用,殺人越貨之事時有發生,事后誰知道是誰干的?
這女武修雖然無意與人為敵,但對外人的警惕心也是極高。
陳尋暗道他以后出城,也要多些防備之心,拍了拍玄豹的頭,一人一豹,就往別一側的高山縱去。
確認過左右十數里沒有人蹤,陳尋才在一處山坳里停下來,祭出兩枚青焰珠,靈識鎖住后,即誦法訣,激活青焰珠之中的烈炎玄氣狂卷而去。
兩道烈炎玄氣從青焰珠射出,最初還是玄符虛影,下一刻就在七八米外的石崖前合成一股,化作仿佛從九幽地獄釋出的魔炎烈焰,沖擊當前的堅固石崖。
陳尋未見細看兩重烈炎沖擊術的威力,一陣地動山搖,“嘩啦啦”不知道要多少巨石給震松,砸落下來。
“操!”陳尋見阿青還傻乎乎的看著砸來的落石,像風一樣竄出,抱著兩百多斤重的阿青就往外鼠竄。
轉回身看,崖下亂石如墳,要不是早一刻逃出,他跟阿青就要給埋在亂石堆下。
而被兩重烈炎沖擊術攻擊的地方,石崖豁然露出一處深達丈余的石洞,周邊二三十米的樹藤都焦黑一片,竟給烈焰波及,烤成焦炭!
陳尋一時間也是傻在那里,暗感他現在哪怕是全力施展逆鱗一刺,威力也不過如此吧?
只是暴烈無比的逆鱗刺,陳尋每施展一次,都會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癱在那里。
而一年多來,陳尋修為停滯在換血七層,修為精進有限,逆鱗一刺的威力也沒有增加多少,但十八顆青焰珠在手,意味著他能連續九次施展雙重烈炎沖擊術。
這是什么概念?
陳尋是玄寒之體,玄寒神華注入青焰珠,轉化為烈炎玄氣會有一些損耗,要是叫從小修煉烈炎玄功的修者,握珠施法,威力怕是還要增加數分。
陳尋此時也斷定岳倫定然不能同時控制兩枚青焰珠,不然當日在留仙齋,岳倫絕不會輕易容他活著走出去。
哪怕知道他是宿武尉府的客卿,岳倫也大可將他擊殺之后,再出城逃亡。
一顆青焰珠看著只是一件低級符器,但十八顆青焰珠在一起,實際價值絕對遠超符器,甚至比不是普通的入階法器稍差。
不過,陳尋也能想到,同時控制兩顆青焰珠,絕對不是輕易之事,不然滿城的青陽境散修,都會瘋狂的搶著收購同樣的符器。
陳尋不知道是因為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魂海足夠強大,還是說蘇家的縛龍訣足夠神秘,才最終助他同時控制兩枚青焰珠?
陳尋暗感兩方面的原因或許都有,那這么一來,他想守住蘇棠傳授他縛龍訣的秘密,不到生命危亡之時,就絕不能輕易在他人面前施展雙重烈炎沖擊術了。
一定要用,事后也要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