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官員打架和街邊流氓斗毆并無區別。
大家都是兩只眼睛一張嘴巴,兩只手兩條腿,是哺乳動物,打起架來也沒有誰更好看誰更難看的說法。
這你打一拳我打一拳,還互相打掉對方的帽子,揪對方的頭發,邊打邊說粗話,還用腳踹,甚至還有撩陰腿,粗俗的像兩個在街邊鬧事的潑皮。
得虧這個小巷子里沒人,不然要是有人看到了,問題可就大了。
中央官員都是這副德行?
還用撩陰腿?你們怎么這么不講武德啊你們?
打人就算了,還沖著要害下手!
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人家子孫根受損,還不找你拼命啊。
司馬懿又是驚訝又是慌張,狠狠地一跺腳,沖上去拉住了兩人。
“現在不是打架的時候!辦事!辦事啊!先辦事再說啊!不然大家都沒好果子吃啊!先把事情辦完,你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司馬懿算是三人里武力值最高的,拼命阻攔兩人打架。
但是俗話說勸架的人不好當,因為勸架的人很有可能成為打架兩人共同的敵人。
最終,司馬懿成功勸架,但是臉上還是挨了兩拳,眼角發青,有點疼,不停腹誹這兩人不講武德。
好容易拉住兩人,三人一起氣喘吁吁地蹲在地上,姿態全無,威儀盡喪。
司馬懿實在不想讓這兩個混蛋繼續撕扯下去了。
“別鬧了,這個時候別鬧啊,先把事情辦完,事情辦完以后,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行不?龔郎中,任郎中,大事在前,咱們暫時摒棄爭端勠力同心,把這難關解決掉,然后再吵,行不?”
司馬懿苦口婆心的勸解兩人,大吐苦水,好說歹說算是暫時安撫住了兩人的情緒。
“這個事情我不可能事后不管。”
龔允一擺手:“不管的話就是失職現在上面眼睛全都盯著這里,上面追問下來我怎么解釋?我必須要管沒得商量。”
“那就跟我們一起去,你現場監管把一切看在眼里,這樣總行吧?不要你動手你在那邊看著就行如何?”
司馬懿拱手,滿臉苦澀地說道:“龔郎中,事情必須要辦,但是你刑部辦事我是真的怕啊你不在那兒,我真不敢。”
龔允也是累極了,實在沒有心力繼續和司馬懿糾纏,做了妥協性的退讓,點頭答應了司馬懿的要求。
“行行行就這一回,就這一回司馬都護!我服了你!”
一番折騰,司馬懿總算心下大定不過他還是謹慎的留了一手。
不僅調動了警察,還借口警察大多數外調出去巡邏他手上只有二百人不太夠拉著龔允一起調動了都護府、財政部和刑部的青壯年官員和吏員,一起去充數。
大家一起去,一起行動,要動手一起動手,出了事情大家一起承擔責任,眾目睽睽之下,大家誰也別想推脫責任。
上面總不至于把整個安南都護府的行政系統給一鍋端了。
“而且對方見我們人多勢眾,搞不好就膽怯害怕了也說不定,到時候根本就不用動手,咱們只要往那兒一站,事情就解決了,豈不美哉?”
司馬懿還不忘給龔允畫大餅。
龔允壓根不信,只能生悶氣。
事到臨頭還要退縮的話,以后還就真的別想在安南都護府里混了。
魏國官場潛規則之一,邊疆荒涼地區官員一任任期滿,優先提拔,青壯年、立下功勞的官員優先提拔。
占了這兩條,未來不必擔心回不了洛陽。
龔允還想著回到洛陽,并不想就真的在這里混不下去。
司馬懿倒也不騙人。
就算龔允在場,既然出動了警隊,能不動手,他也不想動手。
能哄騙過去,就哄騙過去。
橫豎一群刁民,又能如何?
他們幾百號青壯年男子手持木棍烏泱泱的涌了過去,面容嚴峻,氣勢逼人,直接就把那些對抗官府的人嚇住了。
看著他們手上的家伙事兒,這群鬧事的人才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官方力量——是可以利用暴力掀桌子的力量。
之前和你們好好談是給你們面子,你們不要給臉不要臉!
司馬懿作為最高長官,滿臉威嚴的站了出來,宣讀了都護府的聲明,告訴他們,不想被抓進監牢里,就立刻離開。
官府的耐心有限,繼續強行對抗官府的行動,不僅要被打,還要被罰款、坐牢,甚至沒收土地財產,還要全家做苦力,絕無幸免!
官府限時一炷香,還不離開的,一律嚴懲!
別以為我們是在開玩笑,我們是真的要動手的!
司馬懿利用了平民百姓不知法律條文的漏洞,連蒙帶騙,以勢壓人,達到了很好的效果。
很多平民不知道法律條文,還覺得官府人少,好欺負,只要大家人多勢眾,法不責眾,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但是現在局勢發生了變化,不是這么回事了。
要治罪,要罰款,要坐牢,要沒收土地,要全家做苦力,一家人的未來就完了,就要死在工地上了!
鬼才繼續呆在這里呢!
不知是誰帶頭,反正一炷香剛點起來沒多久,對抗官府的人群一哄而散,再也看不到蹤影了。
剩下那些店主互相看著,全傻了。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司馬懿一揮手,大家一擁而上,把那些名單上的店鋪全給強行關了,強行倒閉,還把這些店主全部押到財政部衙門去接受登記,做一系列的登記。
事情解決的輕松異常,這讓被好一頓折騰的龔允十分不滿。
他強烈懷疑司馬懿就是來逗他玩的。
“司馬都護,這種解決方式,我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來,你不是說會有人受傷嗎?哪兒呢?我怎么看不到?”
司馬懿瞪大了眼睛看著龔允。
“龔郎中,你想看到有人受傷?還是說想看到有人被打在地上起不來?”
龔允一愣。
好嘛,說錯話了。
他十分尷尬的咳了幾聲,明明該生氣,卻沒有底氣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龔郎中,事情能這樣解決,不是挺好的嗎?”
司馬懿占據了道德高峰,露出了笑容:“再說了,沒有你的首肯,我可不敢隨意出動警隊,只要出動,你肯定來找我的麻煩,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我就不想發生第二次了。”
龔允深吸一口氣,上下打量了一遍司馬懿。
“司馬都護,不愧是河內司馬氏高門子弟,高,實在是高,我這種寒微出身之人還真是比不上你們這累世衣冠大族的子弟啊。”
“哎喲哎喲,不敢不敢,在下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罷了,沒什么了不起的。”
聽著龔允陰陽怪氣的話語,司馬懿連連擺手表示自己很弱小。
龔允奇怪的笑著,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撩開衣袖,讓司馬懿看著自己右手手腕上的勒痕。
“手無縛雞之力?”
“哈哈哈哈哈。”
司馬懿臉皮厚,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開口道:“在中央做官的時候,****號召吾等官員不要總是坐在椅子上辦公,也要積極錘煉身體,所以就稍微練了練。”
“稍微?”
龔允重復了一遍司馬懿的話,笑了:“司馬都護的稍微,在下可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一定不會有第二次。”
司馬懿立刻保證。
龔允對此不置可否。
“此事完結之后,司馬都護記得交一份報告給到刑部備案,就算沒什么問題也要備案。”
“一定。”
司馬懿禮貌的說道。
龔允盯著司馬懿看了幾眼,然后轉身離去。
任永在一旁看著兩人的這波交談,等龔允離開之后,便湊上前對司馬懿說道:“司馬都護,你這次可把他得罪了,他表面上不說,心里肯定記著呢。”
“得罪就得罪吧,總比辦砸了事情得罪天子要好,我是兩千石官員,得罪天子比得罪一個郎中要嚴重多了,是不是?”
司馬懿松了口氣,摸了摸額頭,摸下來一手汗。
“那倒也是,司馬都護畢竟還是想回到洛陽去的。”
任永呵呵一笑:“不過我聽說龔允在洛陽的時候,可是郭部堂手下比較有名氣的直屬部下之一,郭部堂那是出了名的喜歡培養年輕人,總是提拔優秀的年輕人在自己身邊辦事,然后把他們外放到地方。
龔允是其中的佼佼者,到安南都護府也是他主動申請的,至于原因……主動申請往邊疆荒涼之地的官員,任期一滿,優先提拔,司馬[天籟]都護,他不一定比你晚回洛陽啊。”
司馬懿聞言頓了頓,看了看任永一臉調侃的神色,露出一臉苦笑。
“你們這些中央下來得年輕官員,運氣好啊,個個都有靠山,個個都前途光明,叫我這個年近四十的孤魂野鬼怎么擔待的了哦!”
任永皺了皺眉頭。
他忽然想起個事兒。
“司馬都護,我記得你曾是內閣官員吧?太上皇稱帝前就是了,是太上皇的舊臣,你難道在中央就沒什么關系?這不應該啊,沒有這層關系,你是怎么進入內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