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

第三十九章 東方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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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越王郜那和他的弟弟余善對坐。臉上帶著愁容,更有幾分怒色。

“大王,還在為周亞夫之事生氣?”余善問道。

“哼!”部那氣憤憤的道:“周裂嘴欺人太甚,率領十萬大軍前來,若不是本王舍棄了劉駒,還不招來滅國之禍!”

去歲,當北方大戰時,景帝有心對百越下手。南越恭順,沒借口。閩越王郜那在周亞夫大軍壓境的情況下,不愕不殺了劉駒。獻上人頭。還派余善到周亞夫軍中謝罪。好話說盡,這才說得周亞夫退軍。

郜那野心不自視極高,幾時受過這等氣?事后想起來,就不由得一肚子火氣。

“大王息怒,這事雖然可恨,可是。光恨也沒有用,得想辦法。”余善笑著諂媚。

“想辦法?”郜鄆的火氣更大了:“你能想出辦法?以前有事,都是劉駒給我本王出主意,他如今死了。誰能出主意?誰了解漢朝?”

“大王,臣正有一策要獻于大王。”余善笑呵呵的道:“對付漢人。我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還得借助于漢人之手。”

“怎么借?”部鄆有些感興趣。

“漢皇是明君,把大漢治理得不錯,可以說是國泰民安吧。”余善先是贊揚一句,接著就是話鋒一轉:“可是,漢朝無為而治數十載。早已是豪強橫行,各地的諸侯王坐大,與豪強勾結,相互為用,官府不敢問。我們要圖大事,就得讓大漢內亂,這事非得借助漢人之手不可。”

“嗯,有理!”部鄆微一領首:“你以為要如何做?”

“大王,臣是想借助漢人的豪強來達到目的。”余善很是興奮道:“大漢的豪強不少,最有名的就是郭解了,殺人越貨,霸人田產,奪人妻女,威行郡縣,官府不敢問。我聽說,諸侯王爭相結納他,就連漢皇的弟弟梁王也在拉攏他。此人心高氣傲。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再加上武藝舟強,高來高去,門徒弟子不少。”

“郭解這人本王聽說過。”郜那很感興趣:“聽說他勢力極大,他要殺人,根本不需他動手,只需要一個授意,立即有人動手,哪怕是漢朝的官員,也會人頭落地。可是。他是漢人,他能為我們所用嗎?”

“大王這就有所不知了。”余善很是歡喜:“郭解一心效仿荊柯。荊柯當年,明知只身圖秦,成功的希望不大,卻毅然入秦,行刺始皇,說到底,就是想成名。這郭解和他一般無二。只要給他機會,再予以厚金,他必然答應。大王,前些時日,我派人送去厚禮一份,他收了。”

“那就好,那就好!”部鄆大是歡喜:“郭解這人雖然自高自大,卻是一諾千金,他答應了的事。一定會做到。

“大王,大漢會打仗的將軍不少。李廣、程不識雖是邊關名將,對我們威脅不大。周亞夫最可恨。他去歲竟然大兵壓境,但對我們威脅還不是最大的。”余善開始剖析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對我們大越國威脅最大的是周狙了。”部那不住點頭:“說起打仗,不在周亞夫之下。興許還會勝上一籌,他比周亞夫有眼光,看得更準,更難對付。你剖析得有理,要是把周陽除掉,再把周亞夫

右手一揮,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里閃過一絲兇狠之色。眉頭一挑,很是擔憂的道:“周陽名震天下。即使郭解有心做大事,也不定能成功。”

“大王,光憑郭解是不易成功。”余善笑得很是奸猾:“大王是知道的,周陽成了帝婿。據長安傳來的消息,梁王本有意招他為婿,卻給竇太后否了。周陽幫誰,周亞夫就幫誰,粱王這是一著妙棋,梁王正為此事惱著。若是大王厚結粱王。梁王找機會,大王下辣手,此事一定會成。”

“梁王拉攏周陽不成,只有除掉。不然的話,以他和周氏父子的恩怨。他的大事一定不會成。好辦法!”部那猛的站起身道:“備一份厚禮,送給梁王!越厚重越好,不要吝嗇!”

長安,一個不為人注意的拐角處。正有一個相攤。所謂相攤,不外一面寫有“相“字的旗子,一個身形瘦削的老者,須發皆白,頗有些猥鎖,靠在墻上打盹。

“呼嚕嚕!”驕聲整得山響。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把破舊的衣衫都沾濕了。

這個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贈金給衛青,還為周陽算命的相士。此時,這相攤前只有他一個人,他的那個小朔子徒弟不知在何處。

老者睡得很香甜,臉上帶著微笑,仿佛有大喜事發生似的。

“師父,師父!”一陣急促的叫聲,把老者的好夢攪了。老者睜開打,睡眼惺松,懶洋洋的打量著他的小徒弟:“小朔子,打擾長者睡覺。會折壽,你知道嗎?”

“師父,我知道啦!”小朔子笑嘻嘻的,取出一包吃食,擺在老者面前。

老者鼻子一吸溜,贊道:“好香!好香!”一把抓在開,原來是一包鹿肉,老者二話不說。伸手抓起一塊,猛往卑里塞,大口咀嚼起來,吃得極是香甜。

小朔子坐在老者身邊,靜靜的打量著老者,沒有吃肉的打算。

老者很是奇怪,問道:“小朔子,你怎么不吃?”

“卑父,一以沾我孝敬你卜朔平眉頭。

“好,有孝心,師傅沒白疼你老者大是歡喜。

“師父,徒兒這就要離開你了。請你吃頓肉,我們的師徒之情也就到盡頭了。朔子有些傷感的道:“以后,師父你一個人四海為家。要照顧好自己。”

“放屁”。老著差點把嘴里的鹿肉吐出來:“你要離開我?。

“師父,徒兒也不想離開你呀。可是,徒兒不能不離開。”小朔子有些想不明白:“跟著師父,本事沒學到,反到是饑一頓的飽一頓,沒有一天能吃上飽飯。師父,你瞧,當初我跟著你時,胖乎乎的。如今卻是瘦得跟干柴似的。嗯,跟那天那個竹竿似的車奴一個樣兒了。”

過去了這么多天,他還沒有忘掉衛青。

“小朔子,天將降大任于是人”老者開始掉書包了。

他的話網開了個頭,就給小朔子打斷了:“我知道,我知道,增益你所不能。你就會說,不會看相,不把相攤擺在人多的地方,專找沒人的地方,一天到晚,連人也見不到幾個,更別說裹腹了

“你小子懂什么?。老者有些憤怒了:“我們這不是給人相倉

“是看天命!我耳朵都聽起繭了”小朔子很沒好氣:“說來說去就那么幾句,不是天命,就是升官發財。對一個車奴,你說什么封侯。那不是討罪受么?”

一通牢騷發完。接著道:“皇上招賢納才,我這就去應試,說不定就能博得封侯拜相

“呵呵”。老者猛嚼起鹿肉,笑的很是歡暢,撇撇嘴:小朔子,皇上要招人才,不是經國之士,就是有一技之所長者,你有何長處?皇上可沒招會看相的。”

“哼,你還好意思說,天天說習的是鬼谷相術,卻是把車奴當貴人。什么眼神”小朔子很不滿。

小朔子。你知道皇上這次詔旨一下,有些什么人來嗎?”老者扳著手指道:“廣川董仲舒,淄川公孫弘,會稽朱買臣,吳縣嚴助,就連申公這老家伙也帶著他的弟子王盛、趙綰前來應試了。你比得上哪一個?”

小朔子聽得有些發呆:“申公也來了?他不是不出山嗎?”

“不是不出山,是他的時運未到。如今,他的時運來了,他還能坐得住?”老者一笑,接著道:“董仲舒號稱儒宗,著有《春秋繁露;公孫弘少時家貧,只能靠養豬過日子,他卻一邊養豬一邊讀書,竟成名士,頗有才氣,胸中自有經緯;朱買臣一山中樓夫,卻是意志堅定。深曉越事,在這些人中,就他最有意思了

小朔子的興致給提起來了:“他有軼事?”

“他特愛讀書,可是,家里貧寒,只能靠販樓為生。他背著柴禾。一邊走,一邊讀書,朗朗讀書聲不絕。”老者似乎對天下讀書人極為了解:“他的妻子卻說他,正事不做。讀這些無用之書有甚用。朱買臣就說,他時運未到罷了,等他的時運一到,就會飛黃騰達。他妻子一等二等三等,一等就等了數十年,朱買臣不僅沒有飛黃騰達,反倒是家境越來越差。他妻子忍受不了,就離他而去,另嫁他人為婦

“這個婦人!”小朔子不住搖頭,頗有不滿之意。

“這還不算,還有更有趣的事兒呢老者接著說軼事:“自從妻子離開后,朱買臣的日子越過越差。連飯都沒得吃了。一天,他餓倒在墳頭上。這墳頭,正是他妻子所嫁男子的祖墳,適逢夫婦二人前來上墳。他妻子可憐他,就把祭祖的肉給他吃了。才救了他一命。”

“趣事!趣事”。小朔子不由得笑了。

“朱買臣的時運到了,他必將一飛沖天!”老者雙眼上翻,望著天上的白云,悠悠問道:“小朔子,你真要離我而去,做朱買臣妻那樣的人?”

“我小朔子給問得愣住了。想了想:“師父,我意已決,請師父見諒。”

“皇上策試,你如何應對?”老者問道。十五歲習歹,一歲而得劍術之要;十六歲讀,得圣人之意;十九歲學兵法,排兵布陣不在孫吳之下。”

“呵呵!”老者捧著肚子,差點笑翻在地上,問道:小朔子,你這還是人嗎?你那是妖!”

“那不是妖,是我,是我東方朔!”東方朔胸一挺,頭一昂,意氣風發:“我身長九尺三寸,雙目炯炯。齒白如貝。勇猛賽孟賁。快捷賽慶忌,廉若炮叔,信過尾生”

孟賁、慶忌,皆是有名的勇士。

炮叔、尾生皆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全不放在眼里,最后還拍著胸脯道:“誰叫我是東方朔!”

老者指著東方朔,笑得氣喘,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東方朔卻是信心十足:“皇上聽了我這話,一定讓我做承相。”

“小朔子,你今年才多大?你才十六歲。你要學兵法。還要再等三年”。老者以東方朔的話譏嘲他。

東方朔一愕,牛皮穿幫了,可他仍是在吹牛:“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想那甘羅,年僅十二就給始皇派為使臣;周陽歲在弱冠,就能大破匈奴,想我東方朔,何許人也。”

一抱拳:“師父

小朔子。慢!”老者從懷里掏出一物,扔給東方朔。

東方朔接在手里,原來是一束絹帛,瞧這色彩,有些錄落,應該有些年頭了,展開一瞧,嘴巴張得老大,半天合不攏。

“師父,你真習得鬼谷相術?”東方朔兀自有些不信。

“你不是拿在手上嗎?”老者渾濁的眼里精光閃爍,明亮如太陽。原本有些猥瑣的形象一掃而空,站起身來,仿佛遺世而獨立的仙人一般。一派仙風道骨。

“師父,你你你”東方朔與老者相處多年,就沒見他如此氣質,不由得大是吃驚。

“小朔子,你時運未至,若現在入世,不過是一徘優,給皇上講諧趣罷了,到老無功。”老者的聲音很是清越:“若你隨我習相術,必有貴人助你,貴不可言!”

“師父,你沒騙我?”東方朔有些難以置信。

“當你盡得本門之學,自會明白。”老者沒有明確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是入仕,還是隨我云游天下?”

“弟子愿追隨師父。”東方朔略一思索,立時有了決斷:“師父。這相術好難,我跟看天書似的,你能不能給我講講?”

老者右腳一伸,腳上破爛的靴子砸到兩丈外:“去,給我撿回來!”

“師父,你這不是難為人嗎?”東方朔有些不情愿,還是跑過去撿了回來。

“穿上!”老者右腳伸到東方朔鼻子前。

“臭死了!師父,你多久沒洗腳了?拿遠點!”東方朔一邊埋怨,一邊給老者穿上。

“孺子可教!”老者微一頜首:“走吧!”

破爛的袍袖一拂,呼呼生風,大步而去。東方朔顛兒顛兒的跟了上去。師徒二人,很快就消夾不見了。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跪坐在矮幾上,主父偃、竇嬰、馮敬三人跪坐在景帝對面。

“招攬人才一事,進行得怎么樣了?”景帝緩開金口。

“稟皇上,詔旨一下,各地讀書人蜂涌而至,如今的館舍已經住滿了。”寅嬰很是興奮:“欲修武事,必先得將;欲治國,必先得才。皇上圣明,詔旨一下,賢才云集。大漢數十年未有如此之盛況,大漢必將前途無量!”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主父偃和馮敬二人齊向景帝賀喜。

“宴嬰說得好!”景帝深表贊成:“沒有將,怎么修武事?沒有賢才,怎能治國?高祖之所以得天下,就在用三杰,聯一定要讓賢才在位。你們都說說,有些什么人才?”

“皇上,這次來的大才不少。其他的人才更是不可計數。”主父偃很是振奮:“廣川董仲舒,淄川公孫弘,會稽朱買臣,吳縣嚴助。”

“說說他們的才學秉性。”景帝很感興趣。

“董仲舒習儒家,號稱儒宗。

以臣觀之,他的儒學已非也孟之學了,暗含儒家霸術。”主父偃結發游學數十載,于這些讀書人的事兒極為了解:“公孫弘少小家貧。無以為生。只能養豬。他一邊養豬,一邊讀書。竟成名士,胸中有經偉。朱賣臣是一樓知…”

一一道來,聽得景帝滿臉紅光。又難以置信,慨然而嘆道:“大漢竟有如此之多的人才,聯竟然沒有招攬啟用,聯之誤矣!幸得周陽建議。發現如此之多的人才!呵呵!”

“皇上,申公也來了!”馮敬笑呵呵的道。

申公在當時,是名聞天下的儒士。竟然連他也來了,景帝還真是有些難以置信:“真的?真的?他真的出山了?”

“是呀,皇上!”竇嬰笑道:“申公數十年不出,如今竟然帶著他的門生王減、趙綰到長安了。”

“好好好!”景帝大是歡喜。“皇上。還有一個人也來了。”主父偃再次稟報。

“誰?”景帝虎目中神光炯炯,能得主父偃如此隆重推薦,必是了不得的人物。

“衛綰!”主父偃回答。

“衛縮!”景帝猛的站起來。哈哈大笑道:“他也來了!他也來了!來得好!聯正要請他出山呢!你們知道嗎?若不是他出奇策周亞夫不會在三個月內平定七國之亂。聯升他為中尉,沒多久,他就托病請辭。聯不已而準了他。”

衛綰,一個在中國歷史上并不太顯揚的名字,對中國歷史的發展卻有著極為重要的影響。

如果說著名的學者亞里士多德打造出了亞歷山大大帝,那么,衛綰就打造出了漢武大帝,他是漢武帝的師傅,是“建元革新”的實際推動者。

建元革新,被歷史學家評為。漢武帝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取得的成就超過了文聳兩代皇帝數十年的努力。

雖然建元革新在塞太后的干預下,很快停止。可是,寰太后死,后。漢武帝接著推行改革,就是源于建元革新。

漢武帝的改革造就了強盛的大漢帝國,打造出了一個熱血橫流的偉大時代,建元革新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傳旨給的陽,要他趕回長安。與你們一道,辦好這次策試。”景帝搓著雙手,笑道:“另外,要衛綰進宮,聯要與他長敘。”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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